玻璃碎裂的声音惊醒了被恶梦缠身而辗转反侧的桃雨。
十点半,她有点惊讶时间才过了一小时--恶梦太长,她以为现在已是半夜。
发生什么事了吗?她起床走到落地窗往外看,对面武千媚房里灯是亮著的,好像有人站在她的窗口。
是小偷吗?桃雨紧张了起来,伸长脖子看个仔细,随即认出是那个叫杨骋的;袭人说他是武家的军师,辅佐武千媚管理武家产业和"中国城"的"宰相"之一。
袭人偷偷告诉她,武千媚和杨骋是见了面必吵的冤家,看样子应该不是什么需要大惊小敝的事才对,她也就放心了。
本想回到床上再睡,但刚才的恶梦让她心情平静不下来。
那个恶梦缠了她十年,它从未消失,只是蛰伏在她内心深处,被她牢牢地上了锁,可是一旦有了机会,它就会冒出来紧追著她不放,这回是船上接连两桩的命案将它再度释放出来……恐怖的回忆让桃雨呼吸急促了起来,颤抖著手将灯打开,让光亮驱走令她窒息的心魔。
阎家的客房布置得十分舒适且豪华,她却觉得空得可怕,也静得让人心慌,连忙披上外衣定出卧房。
二楼是起居室和卧房,一楼是厨房及客厅,两层楼都有浴室。
不知道杰尔睡了没有?桃雨这么想著,开门走了出去。
楼房外有一片空地,摆著阳伞和桌椅,是作为下午茶享用点心的好地方。
杰尔就住在她隔壁,她抬头看到他卧房的灯是亮著的,杰尔站在阳台上。
她走到阳伞下,杰尔并没看到她,因为他似乎正和谁在说话。
他有客人吗?桃雨立刻打消了打扰他的念头,转身坐在阳伞下的椅子上。
这时,他的客人走到阳台上,桃雨忍不住好奇地看著,只见一名身著红衣的女人双手搭上杰尔的肩膀,合身的迷你裙包裹著火辣动人的身材,五官精致秀丽,乌黑秀发烫成大波浪。
桃雨像小偷怕被逮个正著般又躲回阳伞下,心吊得老高。
为什么她要担心被发现啊?心里酸得不得了,桃雨噘著嘴难过的想,火辣大美女配上俊美贵公子不是正好,她只是他的"好姊妹'而已。
她双肩颓丧地垂下,忽然想起自己根本没立场因为杰尔房间里有别的女人而心里不是滋味,因为他们什么都不是。
即然这样,他有其他朋友也是很正常的事,就算这个朋友跟他好到晚上出现在他房里,这也不关她的事,她不也曾夜夜与他同床共枕吗?
原来每个女人都可以代替她的位置啊!她还以为自己就算不可能是他喜欢的人,也可以当他独一无二的"朋友"呢!
心里好难过哦……桃雨吸著鼻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可以不在乎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只是当她发现其实自己并不是无可取代时,那股酸涩让她的心好痛。
真没用!她自己都觉得这样很讨人厌,又如何让别人喜欢她呢?桃雨自嘲的想著,还是回去睡觉好了,早睡早起,才有精神执行任务。
她站起身准备离开,上头的人却早一步发现底下的动静。
"谁在那里?"女人娇喝声从阳台上传来。
桃雨心一惊,慌张的踢到椅子,整个人重心不稳,以极为可笑的姿势扑倒在地上。
好痛!眼泪差点飙出来,而且眼冒金星。
手痛、脚痛,八成是破皮了,直接跟地面"亲吻"的鼻子一定也流了鼻血……
"我看看……没事吧?"杰尔的声音毫无预警地响起,一把将她抱起,在感觉到她身体一僵时,笑著说:"只是两层楼的高度而已。"
呜……不要理你啦!桃雨吸了吸鼻子,压抑哭泣的冲动。
小妮子捂著脸,眼睛转来转去就是不看他一眼。
"你流血了。"杰尔皱眉,抱著她往她的屋子走去。
"放开我啦!"她捏著鼻子,讲起话来咬字不清。
"乖,听话。"一碰上她,杰尔的耐性就像永远也用不完,动作轻柔的将她放在客厅的沙发上,然后打开电灯。
桃雨两只手还是紧捂著鼻子,脸颊湿湿的,是刚才不争气掉出眼眶的泪水,还沾到了一点点血迹,一张脸花斑斑得像极了小花猫。
杰尔从柜子里找出医药箱,"来,让我看看……"他试著拉开她的手,但她却死也不肯放手,"听话。"
"我自己来,你去陪你的……你的……"桃雨想开口骂那女人是狐狸精,却觉自己很幼稚。
杰尔轻声一笑,"你在吃醋吗?"那笑容好看得让桃雨觉得刺眼。
"才不是。"她嘴硬地反驳,身体往旁边挪了挪,杰尔跟著她移动,更加贴著她。"你去陪她啦,把客人放著多没礼貌。"她装出一副大方的模样,眼角却闪著泪光--鼻子好痛哦!血好像越流越多,希望等一下不要昏倒才好……
杰尔耸下肩,"无所谓,她也不是客人,她是阎峻的女儿……别闹别扭了,快把手放下来,你在流血。"
桃雨躲开他伸过来的手,"那就更不能怠慢人家了。"
他叹口气,只得好好解释,"她说那房间她住饼,有东西放在房里要进去找,其他的我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见她态度软下来,他马上哄道:"乖,把手放下来。"她的鼻子已经被她捏得通红。
再固执下去她会先失血过多而死,只好放开一只手,另一手仍捏著鼻子。
"躺著。"杰尔扶著她躺下,然后到浴室里找了脸盆盛了一盆水,取饼干净的毛巾浸湿,坐在她身侧擦著她沾满血的小脸。
"很痛吗?"他皱著眉看白色的毛巾被染成血红。
他从桃雨房间灯亮的时候就开始注意她的动静,也知道她跑出来站在阳伞下,原本想偷偷下楼躲到她身后吓吓她,却被阎以轩缠上,然后那女人一出声,小妮子不禁吓,跌得他心脏跟著停了一拍。
将她脸上的血渍拭净后,他检视她身上其他地方,"还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有。"
杰尔拉开她的袖子和裤管,手肘和膝盖都是淤血和破皮,他拿著棉花棒沾著药水轻轻擦著她的伤口,"忍著点,痛吗?"
桃雨摇摇头,但他知道她很痛,嘴上虽然忍著不喊出声,但身体仍是会轻轻一颤,他停下上药的动作,轻轻吹著她的伤口,好一会儿后才更小心地继续擦其他地方。
"换另一只手。"
看著他细心的动作,桃雨忽然觉得自己很讨人厌,多疑又善妒得讨厌!
"杰尔……"
"嗯?"他头没抬,抓著她的手浸在水盆里洗著伤口上的沙土。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温柔、这么好啊?"她羞赧的问出心中的疑惑。
杰尔微微一愣,然后他咧嘴笑了,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似,弄得桃雨直想把手缩回来。
"因为……"他取饼放在旁边的乾毛巾将她的手擦拭干净,看向拚命捏紧鼻子把头往后仰的桃雨,忍不住地想笑,他执起她的手在手背上印下细细的吻,"我说过,不会再有人让我这样了,明白吗?"
说得桃雨脸更红了……不行,血会流光!她再将头往后仰。
叮咚!清脆悦耳的门铃声响起。
杰尔起身去开门。
"费迪南先生。"阎以轩对他微微一笑,探头看向屋里,"是你朋友吗?他没事吧?"在阳台上看到他露出既紧张又心疼的神色,二话不说跳下楼,甚至还抱起那个人,她不敢相信那是她印象中的杰尔.奥格斯.费迪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