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办到的,而今后,他再也不会让她落泪了——
尾声
几经波折,莫氏的度假村终于在过年前动工了。
确认大哥的汇款入账后,莫唯复和几位吵得最凶的地主有过一次秘密聚会。
他很了解大哥,应酬的场合少不了“粉味”,地主之中有几位是妻管严,他稍稍暗示一下,对方手脚就软了,再给点安抚的甜头,就统统妥协了,答应不再煽动其他人和莫氏唱反调。说穿了,这几位也是以为有便宜可捡,既然底细已经被模清楚,自然就竖白旗了。
他可不想让这些贪财的人如愿,他们要求提高购地价格,他同意,但只给一点涨幅,而将大部分款项回馈傍地方建设,这么做一来公平,所有地主都比预计的多了点收入;二来让他们自觉对地方有所贡献,脸上风光,更愿意配合;第三,还为莫氏挽回了一点名声。
至于款项来源,外人当然以为是莫氏买单,莫唯复给父亲的说法是他和大哥为了表示对集团的心意,自掏腰包,一人一半。大哥是亏了里子,但总算瞒住了这件事,也不敢对没拿出半毛钱的他有异议。
这事做得让莫父大为赞赏,险些就不同意让他留在这小城镇,最后虽然允了,却只同意让他待到破土典礼,过年后,他就得返回原本的工作岗位了。
在返回忙碌的工作之前,这天午后他偷了空,带着安咏竺和儿子出游,来到他发现的秘密景点。
山间寒冷,云气迷蒙,休旅车停在人迹罕至的山林处,车内不断传出奇怪的声响。
“哇……”惊叹。
“哗……”傻眼。
“哇呜……真的吗……”女子的惊奇嗓音充满各种高低不同声调,持续了五分钟,还孜孜不倦地埋首报纸中,她身边的男人可没耐心了。
“你看够了没?看几遍了,还不腻?”莫唯复慵懒地问。胃疾经过治疗与调养,他恢复良好,气色不错,但斯文的眉头微蹙。难得全家出游,她却净把注意力放八卦新闻上,他稍有不悦。
“我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嘛!倒是你,怎么一直都这么镇定?”安咏竺唰地将报纸放到他面前。“你的『旧爱』移情别恋,而且对象是你爸耶!”
报上是萧宜柔和莫父共进晚餐后,一同步出餐厅的照片。报导大篇幅地描述了萧宜柔和莫氏现任总裁的“忘年之爱”,萧宜柔公开对莫父表示好感,这消息喧腾好几天了,她到现在还是好震惊。
“我从没爱过她。”他淡淡声明,同时纠正。“我爸也还没有接受她。”
“所以她是真的爱上你爸?”她以为是报纸炒作,毕竟,两人差太多岁了。
他颔首。“当我跟她谈取消婚约时,她说不嫁我可以,那就嫁我爸,反正一样是嫁莫家人,还要我居中牵线。我觉得这要求太不可思议了,没想到,她真的有勇气对我爸开口。”
“她的家人会同意吗?”
“我原本以为不会,但现在看来,萧家人似乎不反对。”消息被披露后,萧家人很惊讶,显然也不知萧宜柔有此打算,但不见他们公开反对,看来是默许了,毕竟对象是莫氏的现任总裁,条件比他更好。
“所以她还是要走上联姻之路啊……”不禁想,是不是她那天慷慨激昂的话,给了萧宜柔再次追求所爱的勇气?
“她有恋父情结,我本来就不是她爱的型,但至少她真的喜欢我爸,这桩婚事要是成了,她会比较快乐。”父亲的震惊不下于萧家人,第一反应是排斥拒绝,毕竟年龄差距实在太大,但萧宜柔似乎下定了决心,很黏他父亲。
在他母亲过世前几年,父亲就对她彻底死心了。父亲年事已高,要是能有一段真正两情相悦的暮年之恋,他是给予祝福的。
“这样萧家人还是会继续支持你吗?”她最关心的还是这件事。
“会的。我父亲现在态度已经很明确,视我为接班人,萧家和我的关系本来就好,宜柔若嫁给我父亲,他们的立场还是不变。”
“喔!那就好。”她明显地放了心。
他扬唇。某方面的她很单纯,知道情势对他有利就满意了,不论是萧家或是开发案,她不追究太多,例如黄先生究竟怎么了,是他那天在游行最后的记者会收到的意外效果。姓黄的发现自己曾经觊觎他的女人,很严重地得罪了他,主动出面澄清,说词当然极尽美化,说自己是正义之士,想揭发众人的贪婪阴谋,他一个字也不信,收走了对方手头上所有招待所的照片,暂不计较。
安咏竺想了想,又道:“所以你将来会有个只大你一岁的后母——”
“『我们的』后母。”都开始筹备两人的婚事了,她还老是在称谓上分彼此,他柔声纠正。“感情这回事,双方喜欢就好,我们不必干涉,就算真要喊她一声『阿姨』,只要她不介意被喊老了,我们就照办吧。”
“也对。”她颇有同感地点点头,觉得有点冷了,搓搓手,在嘴边呵气,望着车外。“你说这里有很棒的风景给我看,到底是什么?”
他们开车来到这里,在后座铺了几条睡袋,打开后车门,可以看见寒绿色的山谷,来了一小时了,虽然颇是清幽,但也没见什么特别的啊。
“再等等,会有个很特别的景色。”他掀开睡袋一角,邀她取暖。
她乐意得很,钻进睡袋,窝在他胸膛前,舒暖得教她眯了眼,差点就像猫一样地打起呼噜来了。
他单手枕在脑后,一手揽着她,低沉地说:“这里不错,很安静,很适合做点『特别』的事。”他鼻尖蹭着她的。“改天我们别带小哲,挑个无人深夜,来这里试试车——你看怎样?”未竟的语意满含暧昧,烫热了她耳垂。
“车”之后显然还有个字,她嗔道:“你又在乱想了。”
“我是说试车,你不是想练习开这辆大车?这怎么扯得上乱想了?”他脸色无辜,眼神可狡猾了。“你的想法越来越邪恶了,我把你教得很好。”
“我的邪恶只有你的九牛一毛。”
“这成语用得不错。”他低笑,蓦地前座的小人儿探头过来,兴奋追问。
“你们要做什么?为什么不带我?为什么为什么?”安闵哲一迭声地问,他的小脖子上挂着祖父送的新望远镜,祖父答应他等春天来了,带他去赏鸟,他这两天都和这个新玩具形影不离。
“做坏事。小朋友不准跟。”莫唯复笑着挥手,把儿子推回去。“去玩你的望远镜。”
她悄声说:“跟你赌五百元,他会改变志向,要当鸟类学家。”
“说不定两案合并,他要当有赏鸟嗜好的航天员,到时候我可能变成『麻雀啦啦号』。”
她爆笑,他模模她长发,亲她一下,又问:“今年要陪我回家过年,差不多该开始收行李了吧?”
“嗯,已经在收了,我跟报社那边请假了,幸好我人不一定要去上班,在家也可以处理工作。”莫唯复希望她辞职当家庭主妇,但她舍不得同事们,总编辑和吴绮红也公开交往了,不过她这阵子看到茶水间,老觉得有点别扭。
“回家会看到你堂弟媳吗?”她对那个混血美女念念不忘。
“会,阿法他们过年前就要结婚,会在除夕前一天请喜酒,他一直嚷着要我带你和小哲去。我们的晚一点,大概元宵后吧,我想好好准备一个隆重的婚礼,只能比阿法他们的更大,绝不能小。”
“当然,副总裁的婚礼,怎么可以简单呢?输人不输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