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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情冰心 第8页

作者:宇文秀

他的话像把刀似的狠狠插入凤凛阳的心窝。是呀,她到底在做什么?她现在做的不过是徒劳,他是不会信她的,更不会听她的,可是,她还是要说,她还是要做她认为对的事情。“皇上,‘凤影’相信今日你所做的不是只因为我和顺王爷两人的建言,而是你心中真有一片柔软的地方,‘凤影’是这样想的,也愿意这样相信。”

他不是“他”说的那种人!龙昊瞳倏地紧抓住凤凛阳的手臂。“别自以为是,要朕告诉‘你’,朕手上染了多少人的鲜血吗?有杨同恩一家七口,有张一胜的全家妇孺老幼,有关天兴的十五条人命,还有许多许多连朕都不记得的人死在朕的手上,个个死法精彩、惨无人道,‘你’想见识见识吗?‘你’阻得了现在却阻不了过去,阻得了过去却阻不了未来。”他推开“他”,脸上有些许惨白。“朕是妖孽,双手沾满血腥的妖孽,‘你’别妄想能改变朕。”他退了几步,有些摇摇晃晃,声嘶力竭地狂喊!“朕是妖孽转世呀——”

第三章

凤凛阳独自一人坐在书阁里。打那一天的争执后,皇上便很少再同她说话,面上目无表情的,连眼神也吝于施舍。

她是气愤,还有着些许的心痛。怎么他能说放就放?要她承诺至死不渝的人是他,如今漠视她的也是他,他究竟想怎样?

甚者,她讨厌软弱无能的自己,眼睁睁地看他縳在那应是他自己编造出的网,她自救他、她要救他,她关心他……

怎么?她悚然一惊。关心?她该是恨他,该是怨他,这关心从何而来?她额上出了汗,她待他……实在有太多不寻常,不应如此,不该如此,她的心里有个东西动了动……

她面对的纸窗忽地被人轻轻地掀了起来,一个看来约莫十五、六岁的僮子眨着清亮的眼,一手在唇边朝她嘘了嘘。

她了解的不作声,接下他递给她的一张纸,听到他以几乎听不见的气音说道:“余教头要我给大人的。”

她点了点头,低低地说了声“谢谢”,打开纸条一看,见余培青苍劲的笔迹在上头写道:“孙大人病了,想见你一面。”

孙叔叔病了?是轻?或重?她的眉头又蹙起,挡不住的忧心在心头里翻搅。

先不说这,龙昊瞳准不准她出宫才是最麻烦的,尤其眼下两人关系恶劣至此,她实在不敢有太大的冀望。

她叹了口气。忽然瞥见前一刻张公公送来的汤药,要给受风寒的龙昊瞳吃的。这是他“赏赐”给她的殊荣——服侍皇上吃药。

倒不如趁着送汤药的机会向他禀明自己的心意。主意一打定,她立刻端起汤药,来到“华清宫”,约莫过了几分钟,通报的太监才请她入皇上的寝宫。

龙昊瞳见着她的出现没多大的反应,待眼神转至她手中的青花瓷碗时,却显现出一丝不耐。“又吃药?”

凤凛阳有些想笑。自己小时候见着娘亲手上的汤药时亦是一般反应,讨厌药的苦涩、喜欢之后的糖葫芦。“张公公刚拿来的,趁热喝,药效较好。”

龙昊瞳爽快地接过,一饮而尽,而后皱起眉,痛苦地舐了舐唇。“好苦!”

凤凛阳收过碗,有些无助地站在他身旁想着怎么开口。“皇上,我……”

已躺回床上的龙昊瞳翻过身,一手枕在耳边。“今日孙传方没上朝,想必‘你’是要回去探望吧?”

“嗯。”凤凛阳没料到他精得中她的心思,有些迫切地保证。“我很快便回来的,下午,下午我就回来。”

龙昊瞳挥了挥手。“去吧!”他转向另一边低低地说道:“只要‘你’记得要回来就好。”

凤凛阳没听清楚他那近乎喃喃自语的低语,心里只知道他是同意了。她掩不住喜悦地向门外走去,轻声地关上门。

忽地周遭安静了下来,龙昊瞳被这满室的沉闷给掐得喘不过气来,他努力回想以前没有凤凛阳陪伴的日子,却觉得一片空白。他习惯了“他”,也习惯了两人间的剑拔弩张。这会儿“他”走了,他倒是耐不起这寂寞。药效在此时发作,让他昏昏欲睡,最后一个闪入心头的意念是:“他”,还会不会再回来?

★★★

凤凛阳进了孙府,熟稔地走向孙传方的卧房远远的就听见人声谈笑,她好奇地探头,见着了孙传方和萧慕蓳正一同下棋呢!

眼见孙传方应是落在下风,他困扰地抓了抓头上已呈银白的发丝,嘴里念道:“唉呀,我怎么会输呀?这一下该是下这没错啊,怎么反而给你堵死了呢?”

萧慕蓳好脾气地摇了摇花扇。“是我不好,孙大人,这盘不算,咱们再重新下过。”

凤凛阳总算抓着了出现的机会,她轻轻一咳慢慢地踱了进来。“你们在下棋?”

“是你呀!”孙传方拉了拉身上的外衣,忙着站起来看她。“你怎么能出宫?皇上知道吗?”

萧慕蓳也悄悄站起,不露声色地踱到她旁边。“这些日子在宫里还好吧?我这做哥哥的还见不到你几面啊!”

“我很好。”凤凛阳瞧了瞧两个人脸上的神色,不禁再加重些语气。“真的,皇上对我不错,此次还是他先开口要我回来的。”

孙传方听了愣了一下,而后打了个哈哈。“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和顺王爷刚才才在说你呢!”

“你不是病了?”凤凛阳见孙传方红光满面的模样,心里虽是高兴,却有着疑惑。“余哥哥说你病了。”

“我是病了,不过顺王爷精通医理,给他扎几针便没事了。”孙传方有些暧昧地瞧着那眼神一直没离开凤凛阳的男子,有些了解的窃笑于心头。“你们想必有些话要聊吧?我有些倦了,你们到外厅聊聊。”

凤凛阳和萧慕蓳步入大厅。一阵沉默后,她像想起什么似的开口说道:“上次辛家的事,谢谢你了,要不是亏得大哥你适时站出,也许皇上真会将我拿下,一同治罪呢!”

萧慕蓳还是一派温文儒雅的模样。“有什么要说到谢的?咱们是‘兄弟’嘛!”他的眼神再次掠过不寻常的光芒。“你不记得立过的誓吗?”

凤凛阳给他不闪避的眼神瞧得好不自在,借故倒茶站远了些。“对了,下月初五是你的生辰,不知咱们能不能聚头?”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宝蓝色香囊。“这是……我要人在京城大道上替我买的,不知你喜不喜欢?”

萧慕蓳接过细看。“是反边针,这绣香囊的姑娘当真是费了不少心思,你在哪买的?改日带我去瞧瞧。”

“那人听说不卖了,要出城去,不知何时回来。”凤凛阳遮起自己因趁夜模黑绣荷包而扎伤的手。“你喜欢就好,那姑娘会很高兴的。”

萧慕蓳别具用心地瞧了她一眼,而后拿起香囊深深一闻。“是栀子花的味道,好香。”

“这时分不是栀子花的季节,过了春天恐怕便没了味道。”凤凛阳回头望了门外的天色。“我该走了,我说过傍晚要回去的。”

“真的这么赶?”萧慕堇有些失望。“我也正好要回府里,送你一程吧!”

凤凛阳不想拒绝,后又念及时间上会快生,也就乐得答应。“那就麻烦大哥了。”

★★★

一路上两人皆是沉默无语,凤凛阳的脑子里忽然掠过一个问题,于是她打破沉默,问道:“大哥,你有没有恨一个人恨到想杀死他的地步?”

萧慕蓳的脸慢慢转过来,在晚霞的映照下显得有些失真。“恨一个人恨到想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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