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煦也去啊。”沈琳文推推钟煦。
“不行不行,他必须下次一个人去才公平。”吕振风拉走沈琳文,“走了。”然后回头向钟煦比了个“V”字形手势,钟煦会意,望向徐晞忙碌的身影笑了笑。
徐晞擦了下汗,对端坐在一边只顾欣赏她灰头土脸的样子发笑的钟煦发牢骚:“你木头啊?不知道帮一下忙?”
“我为什么要帮你?”
“朋友身处水深火热之中你居然见死不救!”
“喔,我明白了。”钟煦忽然向她靠近,“你生火要用手对吧?”他抓起她的手,“你要我做你帮手对吧?”
徐晞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已吻上她手背,松开之后,立刻出现一枚玫瑰色的吻痕。他笑着,“这样‘帮手’好不好?”
“不好!”她抽回手,“听清楚了喔,工作时间不许你占我便宜。”
钟煦笑着摇摇头,又点点头,随意地甩甩头发,双手撑在草地上仰望长满云朵的天空。
由于没有柴,徐晞也闲了下来,不禁望着钟煦发呆。他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于是从天空移开视线凝望住她。半晌,他伸出手轻轻拨开贴在她脸边的头发,眼神忽然变得忧伤起来。刚要说什么,就听见吕振风故意放大的声音。知道他们回来了,钟煦收回手,继续仰望。
徐晞不再看他,而看着黑乎乎的火堆发呆。看样子他们的事吕振风已经知道了,他煞费苦心地给他们安排单独在一起的机会,但却像五彩的泡沫一样虽然美丽却不能长久。
世欣子抱着小小一捆柴就累得气喘吁吁,到了原地,不知怎么脚下一歪,连人带柴摔了下去。正在前面的钟煦扭身去接,却迟了一步反被柴禾划伤了背。世欣子惊恐地从地上跪坐起来,小心翼翼地轻抚他撕破的衣服下划出血来的肌肤,带着哭腔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钟煦转过身。
苞在后面一步的沈琳文忽然扔下柴禾,如一头扑人欲噬的母狮一把推开世欣子,“到一边去,这是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然后像保护孩子的母亲似的抱住钟煦,问:“痛吗?”
他挣开她紧箍的手臂,淡淡地说道:“我很好。”
徐晞见到那条血痕,心痛不已却又不能上前吹一吹或是帮他擦干血迹,只能看着沈琳文光明正大地给他关怀——心绞痛。
沈琳文对世欣子大声吼叫:“你走路长眼睛没有!”
“对不起!”世欣子诚惶诚恐地行着日本式大礼。吕振风伸手环住她的肩,她躲在他怀里大哭起来。
一次烤肉聚会就这样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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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几个人在庭园内的人工湖边喝酒。世欣子已经睡了,有些酒量的徐晞还在硬撑,沈琳文酒量大得惊人,更不会离去。
大家谁都不说话,空气凝结着。草丛里有一只纺织娘在低唱,湖面慢悠悠地荡过一两片破树叶,星光在水面幽幽的反射……可是,静谧的夜色中蛰伏着太多的不静谧,徐晞的呼吸并不平静轻松。沈琳文依偎在钟煦怀里一派幸福安详,而此时的她只能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在一旁羡慕地观望。
波光中,一弯月亮在水里摇晃着。黑色的水打着皱,月亮被拉开又被揉扁,渐渐的,有云移过来,月亮看不见了。徐晞闭上眼睛,心底的云翳也慢慢扩张开来。她就这样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身体在轻轻摇动,像睡在摇篮里一般,鼻端传来钟煦身上特有的香水味。她知道他抱着她在走,但她不愿睁开眼睛,好像是怕一睁眼一切就如梦幻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开门声……关门声……她来到柔软的床上。然后身边陷下去,她知道他就坐在身边,不禁紧张起来,如果,他侵犯她的话……
忽然旁边一动,无形之中感到一股压力袭来,她猛地睁开眼,钟煦正在上面。
“啊!”她弹起来,“我还没准备这么快就跟你那个!你不能随心所欲……”
“你想到哪里去了。”他好笑地说,继续撑在床上伸手到那一头的柜子拿来医药箱。
原来是这样,虚惊一场。徐晞为自己的敏感感到有些羞赧。
她望向窗外,小声地说:“可不可以等我有了准备再……”
“再怎么?”他打开医药箱,目光带点邪恶地盯着她,不怀好意地说。
“如果你实在要,那我这一辈子都不理你了。”
“要什么?”他拿出一只药瓶继续问。
“你是不是想死了?”她终于吼起来。
“没有啊,就是不想死才请你帮忙上药。”
“什么上药?”
“上午背上受伤了,刚才洗澡还很痛,麻烦你帮一下忙,OK?”
“喔。”徐晞简直希望老天让她赶快在他面前消失,自始至终都是她自作多情,真丢脸。
他笑着,然后把药递给她转过身去。
她挤出药于指尖,刚碰到伤口却迟疑了。
“你蘑菇什么啊?”他等了很久了。
“马上。”她说。
“你轻一点,痛哎。”
“啊?弄痛了!”她赶紧吸起嘴来吹,问,“还痛不痛?”
他忽然转身抓住她双手,她因受惊吓双手捏紧,于是药膏被挤出一大截,像蛇一样缠在手上。他的眼睛分外明亮,声音却暗哑:“你愿意快乐吗?”
“快乐?”她不懂他忽然说这个词的意思。
“天下越是不文雅的事,也越是最叫人快乐的事。你愿意快乐吗?”
当她想起这些话的含义时,已无法拒绝无法反抗地淹没在他的吻里了……
突然,他放开她。
“对不起。”他变得很愧疚,“我现在不能这样对你。”
她心中充满复杂的感激和疑惑。
“现在的我。”他缓缓走到阳台上,“还不是一个自由人,没有放纵的资本。不仅是现在,也许在将来,也许永远都无法对你负责。不让你为我做太大的牺牲,是我唯一的承诺。而事实上,你已经牺牲了。从你成为我第二个女朋友开始,我就在让你牺牲一个女人的尊严。”
“不要再说了!”她扑过去依偎在他背上,“我知道,从今天起,我彻底明白,你是真正爱我、真正真正爱我的!”就算不曾说出来过,但是真爱又何需言语的点缀修饰,她感觉的到他的爱。
“那我呢?”一个令人恐惧的声音传来,“我同样为你牺牲,我的整个青春、整个最美丽的年华都耗费在你身上,你怎么没想过!”
沈琳文慢慢地走过来,嘴角带着微笑,明亮的灯光投在她脸上,更显得可怕、吓人。在两人面前站定,她不再笑了,眼睛里充满了“仇恨”的光辉。她突然握紧拳头,狠狠地挥舞了一下击在徐晞额角,徐晞立刻感到一阵眩晕的痛。当她再挥第二拳时被钟煦挡住,她旋即挥舞另一只手打了他一巴掌。
徐晞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在女性面前,她从来没有害怕过,但在沈琳文面前,怯向胆边生,她几乎想逃。
沈琳文面孔红得像一团火,眼睛像是两颗将沉落的太阳,周身就像是一块被烧得通体发红的炭,亮极了,也灼人极了。这一团熊熊燃烧的炭扑到钟煦面前——
伴随徐晞的尖叫,沈琳文狠狠咬住钟煦的肩膀,模糊不清地哀声低叫:“为什么这样对我!”
见他只是咬紧牙关忍受着,却毫不反抗,徐晞只感到全身无力,她终于明白当沈琳文出现在办公室时钟煦为什么会露出恐惧之色。她的爱太深太强,那是噬人的毒药,没有人能承受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