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将门推开。
唐知晓正在店里重重地来回踱步。她刚刚才从服务生口中得知夏烈从楼上跌下来,失去记忆的事,当场急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走也不是、跑也不是。夏烈若再不出现,只怕她就要发狂了。
当夏烈推门而入时,她第一个发现站在大门口的夏烈,立刻飞奔而上抱住她。
“可恶!我只是去度个蜜月你就出事了,我就知道沈菲比不是个好女人!那女人要是让我抓到,非痛扁她住院一年不可!”唐知晓撂着狠话,旋即又拉开夏烈,两眼忙碌地扫视着她。“怎样,头有没有好一点?你该不会连我也忘了吧?”她大叫。
又是很熟悉的感觉,可偏偏夏烈就是记不起来,对于惊喜地又哭又笑、将她团团围住的服务生们也一样,似曾相识的面孔,却依然想不起来。
天!她的头又开始抽痛了。
见她表情痛苦又脸色惨白,唐知晓他们吓得立刻将她扶到座椅上,让她休息。
唐知晓跌坐进夏烈身旁的椅子里。“你怎么可以全忘了?!要忘你就只把小舅忘掉好了呀,干么连我都忘了?我又没得罪你!”她气愤地猛踢桌脚。
“小舅?”夏烈白着脸,目光困惑地瞅着唐知晓。
唐知晓翻了个白眼。“就是现在跟你住在一起的于文强啦!”完了,完了!
夏烈不禁难过了起来,失去记忆并不是她自愿的呀!
一位服务生拿了个黑色小瓷杯,递到夏烈面前。
“老板娘,这是你出事那天,我们在地上收集到的珍珠,你看看,说不定可以想起些什么。”她红着眼说道。
一颗一颗晶莹剔透的珍珠静静地躺在黑色瓷杯里,被衬得更加圆润美丽。
蓦地,夏烈眼前似乎闪过了什么,快得让她无法捉住,而她愈努力去追寻,头就拒绝似地剧烈抽痛起来,让她不得不停止。
“哎呀!”唐知晓一把夺过那杯珍珠,粗鲁地将夏烈从座椅上拉起。“对付这种失忆症,要在事发现场重演一遍才有用。”说完,她硬拉着夏烈跑上二楼。
“喽!你该不会是要把我们老板娘再推下来一次吧?”一位服务生胆战心惊地叫着,就算要让老板娘回想起来,也不必用到这么激烈的方式吧!
“我自己滚下去可以吧!”唐知晓没好气嚷道。她的没良心不是用来对付夏烈的,再者要是她将夏烈给推下楼,小舅铁定啃了她。
望着台阶,不知怎地,夏烈的呼吸开始急促了起来,身体也明显地抖颤着,她紧抓着唐知晓衣服的手指头,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一些模糊片段的画面在她眼前不停闪过,她只能隐约看清片段中有个女人的身影。
“夏烈。”唐知晓转向她,却没发现夏烈的眸子有些失焦。“等一下我开始往下滚以后,会先把这些珍珠往上丢,你可要仔细看好!最好是一次就能想起来,我可不想滚第二次。”她交代着,没注意到夏烈的不对劲。
开玩笑!唐知晓是千金之躯,不是特技演员,滚楼梯可不是件好玩的事。
就在她蹲子,闭上眼、横了心要往下滚的一刹那,夏烈伸手抓住了她。
唐知晓不知道该懊恼还是该松口气,她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她扫开夏烈的手。“不要拉我,只要你能够想起我,滚楼梯不算什么的。”她义薄云天地拍胸说道。
脸色惨白的夏烈仍直摇头。“不用了,于文强说我记不起来也没关系,他会一直待在我身边的。”对事实真相的恐惧超越了想知道的,就让她这样下去吧!她不要现在的一切有任何改变。
“这怎么行?我才不管他怎样,反正我非要你记起我不可。放开!”唐知晓又去拨夏烈的手。
“不要这样!”夏烈与她拉扯着。
“放开啦!”唐知晓生气了,手一挥,小瓷杯里的珍珠就这么被她挥到了半空中。
夏烈凝视着那一颗颗纷纷堕落的珍珠,胸口宛如被狠撞了下,一幕一幕的情景清晰地映上了脑海,白色的珍珠在她眼前定格——
她想起了沈菲比来找她那晚,她说要定了于文强……
那珍珠颈链是她跟于文强一起去买的……
她还说她跟于文强已经发生关系了……
夏烈没有理由不信,因为沈菲比知道当年他所受的枪伤、他背后的胎记、腰侧的黑痣……她的思绪狂乱交错,头痛欲裂。
他说了不会放开她,却又背着她与别的女人在一起……
为什么让她记起这些?她无法承受这种心痛的,她已经选择遗忘了啊!她在心里不断呐喊着。
重新被唤起的记忆与紊乱的思绪在夏烈的脑子里不停冲击着,随即,一阵晕眩袭来,她身子一软,整个人倒跌在地板上,任由黑暗覆盖住她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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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知晓聪明地找来了石终生。
丈夫不是摆着好看的,除了让她爱以外,还能帮她挡麻烦。亲爱的老公长年在工地里打拼,练了一身钢筋铁骨,一定能帮她挡住小舅的狂风暴雨。
接到唐知晓的电话,了解来龙去脉后,于文强果然带了一身的怒焰来到“绿”。
“夏烈呢?”他的额头冒着青盘,咬牙切齿地问着缩在石终生后面的唐知晓。
“她在里面。”回答的是石终生,对于文强的勃然大怒不为所动。
没浪费时间,于文强直接敲了敲夏烈的房间,强按下怒气,低唤着的她的名字。
“她已经想起那天晚上的事了,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如果她不开门你也不要太难过……”唐知晓不知死活地从石终生身后探出头来嘀咕着。
石终生翻了个白眼,硬是将唐知晓的脑袋给塞回身后。难道她看不出于文强恨不得将她踢出去的表情吗?
就在大家都以为夏烈不可能会开门时,霍地一声,门居然开了。站在门边的夏烈脸色依旧惨白,还有明显哭过的痕迹。
于文强推着她走入房时,将一群“不相干”的关在门外。
房里,夏烈低垂着头坐在床沿,于文强则站在两步之外。他看了眼平放在床上的大行李箱。
“我跟沈菲比一点关系也没有。”他打破沉默。
“这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夏烈的声音表情并未透露情绪,她站起身走向衣柜,继续未完的工作。
于文强走过去,“砰”地一声盖上行李箱,冷眸与夏烈的怒眸对峙着。
“你知道我的耐性,我不想解释第二遍。”
“我从未要求过你的解释。”夏烈怀里抱着衣服,只手想打开被于文强压制住的行李箱。
“现在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让你出这房门的。”他霸道地说。是误会就该说清楚,她想这么一走了之是不可能的!
夏烈将手上的衣服丢到床上,眼眶因激动又红了起来。
“说清楚什么?沈菲比和你之间到底是什么事我没有兴趣,至于我失去记忆的那段日子,害你被迫说了那么多言不由衷的话,我很抱歉……”蓦地,她的手腕被于文强擒住。
他铁青着脸,咬牙切齿地说:“不要再说这种话!你要听事实,我就告诉你,要论本事,沈菲比还没有能让我产生冲动的本事,这样说你明白了吗?”因为是她,所以他退让,清楚地再解释一遍。
夏烈望进他燃着怒焰的清澈黑眸,心中深沉的痛楚在刹那间消失了一大半,再开口时已有些软化。
“……她为什么知道你身上有伤呢?还能清楚指出你背后的胎记、腰侧的痣……”她是这么爱他,以至于无法忍受除了她之外,还有其他女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