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夏烈立刻停止哭泣。
“我不哭了、我不哭了!”她哽咽着,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
蓦地,于文强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眯眼瞧着她手上的伤,久久才放开,而一放开,又轻柔地捏住她的下巴端详着她脸上的伤,愈看脸色愈沉。
“等一下回去,叫王医生给你上药,那老头虽然生性狡诈,但医术还算精良。”他说。双眸带着深意地看了武德志一眼,要他回去后盯着她上药。
夏烈目瞪口呆,满腔感动。
是谁说过,平常虐待你的人,一旦略施小惠,那种感激得无以名状的的心情,绝不是对方所能了解的。或许这么做对于文强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对她来说,却令她充满了感激涕零的心情,因为他不是待她友善亲切的金姐及店里的姐妹,他是自己在心里认定,最恶劣、最无情冷酷的于文强。
他此时对她表露出关心,除了感激涕零外,她不知还有什么词汇能代表自己满腔激荡的心情。
于文强深吸了口气,缓和自己的怒气后,迈开步伐往简家主屋走去。
武德志抱着夏烈紧跟在后。
一进简家主屋,就见两名常跟在武德志身边的手下,面目冷然地昂首挺立在屋里,右手全摆在西装内,而简福生一家三口则抱在一起发抖着。
方才,于文强一进简家没跟他们浪费时间,就直接问夏烈的下落。
正在看电视的简家三口对这不请自来的四名不速之客非常反感,简明远甚至拿起球棒想将他们轰出去。
只见武德志的手下冷着眉眼从怀里掏出两把枪对准他的眉心,令简明远当下尿了裤子,丢下球棒,连滚带爬地缩回脸色发青的父母身边。
正所谓“恶人无胆”,简福生有了大难临头的恶兆,慌忙七手八脚地指着关夏烈的小仓库。
他们到底是谁?简福生看着为首的这名年轻男子,他冷硬的黑眸光是看着他,他就忍不住打起了阵阵寒颤,他该不会杀了他们一家三口吧?!
见到为首的年轻男子带着浑身是伤的夏烈再度走进来,简福生惊恐得忍不住开口求道:“夏……夏……夏烈,这次的事是我们不好,你就看在我们好歹抚养了无父无母的你十六年的份上,叫你的朋友饶了我们吧!夏烈……”为了保命,简福生迫不得已,拉下老脸哀求着。
武德志将夏烈安置在一旁的椅子上让她坐着。
夏烈?原来他们知道她的名字叫夏烈,她还以为他们只知道她叫杂种。
夏烈不明白他们为何要抖成这样,他们平时使唤她、凌虐她时的威风到哪里去了呢?看简明远的裤裆湿了一片,一阵欣慰与快感划过她的心头。
“为什么叫我夏烈?你不是都叫我杂种、小贱种吗?”她不会这么简单就原谅他们,在她挨打受罚时、每次哭着乞求原谅时,换来的总是更加激烈的拳脚相向,只因为她外表、她的血统……而现在又为什么叫她夏烈?她的名字从他们的嘴里说出来只会让她觉得恶心。
“可恶!”武德志实在是怒火中烧得厉害,瞪着简福生一家人,将手指拗得啪啪响,随时准备大开杀戒。
于文强开口了,冷静得令人发毛。
“德志,别冲动允们来这里可不是要制造血案的。”他说着,同时也敏锐地听到简福生松了口气的声音。“不过,随便掳走我的人,这帐该怎么算?”他又听到三声抽气声,那三只缩在墙角的老鼠抖得更厉害了。
“我……我不知道夏烈已经是你的人,要是我知道的话,就算有三个胆子也不会去动她的!她是我的外甥女,单纯是因为担心她才带她回来的。”简福生急忙辩解着。
“你在耍我们吗?”沉不住气的武德志冲上去揪住简福生的衣领,勒得他一张老脸胀成了猪肝色。“你们把她打得遍体鳞伤还说担心她?那我也关心你一下好了!”隐忍已久的拳头挥向简福生的脸颊,使他整个人飞了出去。
简黄美惠吓坏了,抱着儿子的手臂,直打哆嗦。
于文强叹了口气。“德志,不是叫你别冲动了吗?”话是这么说,不过他却毫无制止的意思。
他掏出一要烟来叼在嘴角,其中一名手下立刻上前点燃,于文强深深吸了口,借以平复伤口传来的阵阵抽痛。
昂伤时,居然还得跟这种下三滥周旋,他已经快失去耐心了!
他勾勾手指,身后的手下立刻将一只黑色皮箱往桌上一搁。
黑色皮箱一打开,一叠叠白花花的钞票塞满了整个皮箱,少说也有三百万,简黄美惠和简明远看直了眼,连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简福生也闻到了钱味,忍着鼻梁断裂的剧痛,鼻孔里还滴着血,爬呀爬地来到桌边。
簇新的千元大钞呼唤着他的抚模,他无意识地伸出右手,眼看就要模到时,突然急速关上的黑色皮箱重重地夹住了他的手指,他痛得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于文强笑着,重新打开皮箱,拿一叠钞票,抽了五张出来,扔到简福生的怀里。
“为了表示歉意,那五千块给你拿去看医生。”那叠钞票被他丢回了皮箱内。简福生紧抓着那五千块,眼巴巴地看着那满箱钞票又消失在自己眼前。
“五千块……不够。”他贪婪的本性流露无疑,期盼于文强能多施舍几张。钱,谁也不会嫌多的。
夏烈看得火冒三丈,忍不住要发飙时,武德志的大手搭上她的肩,以眼神暗示她稍安勿躁,她才勉为其难地按捺下满腔怒火。
于文强挑高眉,并没有对他的贪心发火。
“那多少才够呢?”
“十……十万。”简福生咽了咽口水后,大胆地开口。“如果这箱子里的钱全给了我的话,夏烈就让你带走,她这十六年来吃我的穿我的,若再加上她嫁人时可以收取的聘金,箱子里的钱全给我也不过分。”他恬不知耻地说着,显然已经将于文强他们从刚出现时的凶神恶煞,全当成了凯子。
“不要给他!他没有那个权利!”夏烈实在听不下去了,怒火勃发地站起身来。亏他还说得出口,她吃了十六年的冷饭冷菜、穿了十六年的破衣旧服,连九年义务教育的学费都是她去当童工帮人洗衣换来的,他怎能如此不要脸地说出那种话?!
“坐下!”于文强不悦地皱起眉。
若是今天前的夏烈肯定加以反驳,但现在她只是抿抿嘴,便忿忿然地坐回原位。
武德志弯腰在她耳边低语了句:“交给老大处理,安啦!”夏烈委屈地抬眼看他,武德志对那张受伤红肿的脸蛋挤眉弄眼。
于文强转向简福生。
“这口箱子里有五百万,你真认为夏烈值这个钱吗?”
夏烈听了,有些生气,但随后便颓萎了下来。是呀,她怎么可能值那么多钱?五百万,她的身价有十分之一就该偷笑了。
“当然值!当然值!”简福生连连点头。“她年轻、身材好,脸蛋又漂亮,做个几年就能让你回本,五百万不算什么的!”
“你说‘做个几年’是什么意思?我听不太懂。”于文强黑眸微眯,危险讯息浓厚。
“她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做妓女呀!”简福生表情暧昧地说,犹不知大祸临头。
他以为于文强他们是“不夜城”的保镖什么的,所以才会专程来要人,那贱种都浑身病了他们还要,真是难得!不过,也难怪啦,小贱种长得不错,生意肯定不错,病可以治,人可是不能不接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