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她回去啦!”小胡子说。“反正她的脸都已经肿了起来,也不能招待客人,索性叫她回去休息。”
金少凯旋过椅子冷睨着他。
“你以为我们这里是慈善机构吗?还是你认为自己是老板?”他起身,拿起贴在墙上的对讲机,要服务生送两杯威土忌过来。
“别那么冷血行不行?我当然知道你是老板,因为她脸真的肿得很可怕耶!就算她欠了你六百万,也用不着那么急着要人家为你鞠躬尽瘁吧?”而且她一点也不适合做酒女,他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你不觉得自己大过关心了吗?”金少凯从西装里头拿出根雪茄。
小胡子耸耸肩,不置可否。
“对了,老头子要你明天回家一趟。可能是要问他送去给你的那几位,你到底看上哪一个。”
老头子指的是他们的爷爷,同时也是党国资政——金中。
说起来,老头子的女儿女婿们都很争气,靠着老头子的关系,全在政商界占有一席之地。提到金家,外人想到的只有两样,钱跟权,这两个东西跟金家永远月兑离不了关系。”你跟他说了什么?”金少凯一副找他算帐的模样。
小胡子睁大眼睛。“哪有?我什么都没说!再说,老头子身边的眼线那么多,还轮得到我跟他说什么吗?”他迅速撇清。
房门敲了敲,服务生送酒来了,话题暂时中断。
“你回去告诉他,明天我没空,等我有时间会去找他。”金少凯将杯中的威士忌一仰而尽,重拾方才的话题。金中以为他是谁,要他随叫随到?叫他的狗腿子去做罢!
“不要!”小胡子想不想,立刻回绝。
“想清楚再回答。”金少凯再给他一次机会。
“不要!不要!不要!”他才不要自投罗网,跟老头子见上一面,他会作一礼拜噩梦。
金少凯斜睨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念了串电话号码。
小胡子一听,脸色全变了,从沙发上跳起来指着金少凯。
“你……你……你怎么会知道她家电话的?”他紧张得连声音都拔尖了八度。
金少凯虽然外表不动声色,实则内心早已得意地哈哈大笑了。
阿三调查得果然没错,阿天早就交了一个女朋友了,而且那个女人还把他治得死死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现在我知道你的同居人为什么总是一个换过一个了。”以这做掩饰,原来阿天不笨嘛。
“你做了什么?”小胡子开始大舌头了。
金少凯耸耸肩。“你希望我做什么?把你在台湾做的事,告诉你那远在日本的亲爱小女友?”
小胡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没有吧?”不可能!老天不会对他这么残忍的,让他的初恋就这样毁在一个毫无手足情的兄弟身上。
没错,可爱的芽子是他活了二十二年以来第一位恋人,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他将地藏得非常辛苦,甚至委屈自己不停地找同居人住进他家以掩人耳目,可是,该死的,老大是怎么发现的?
“没有。不过,以后我就不敢保证了。”
小胡子整张脸绷得紧紧的,白痴也听得出来他话里的威胁。
“只要你保证不打电话去骚扰她,我就帮你给老头子传话。”跟芽子比起来,这件事已经变得微不足道了。
金少凯举起三根手指。“我保证。”
“你得保证你会忘了芽子的电话号码,不许你以后再用这招对付我。”小胡子适时提出交换条件。
“再看看吧。”金少凯丢下话,离开包厢。
他要看的人已经不在了,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用。
“喂喂!先别走!你得先给我保证才行……”
第六章
才踏出电梯,守夜的护士就跑过来告诉她一个好消息:江文华醒了!
江文心立即跑过长长走廊,疾奔到弟弟的病房,却发现他依然双跟紧闭。
她失望又困惑地侧首,无声询问随后而来的护士。
“大概又睡着了。别担心,昏迷多天的病人大多会发生这种情形。”护士解释道。
“是呀,江小姐!大约—个小时前你弟弟有醒过来,我用棉花棒沾水在他嘴唇上,不久,他就又睡着了。”江文心请的特别看护在旁证实。
江文心放心了。“谢谢你们。”
“江小姐,你的脸怎么肿肿的?要不要到护理站来,我帮你擦擦药?”护士小姐看到了她的脸,关心地说。
江文心伸手掩住发僵的脸颊,心虚地挤出笑容。
“不用了,明天一觉醒来就消了,谢谢。”她拉拉盖在弟弟身上的被单。
她不想对脸上的伤多作解释。在酒家上班已经让她自惭形秽了,只要能不想就不想,现在的她,比以前多了一分自卑感,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自己了。
江文心一整夜都没合眼,静静坐在病床边,等待着弟弟再次醒过来。
夜半,看护打个哈欠,爬起来上厕所,看到披散着发坐在床边的江文心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才发现是雇主。
她轻轻拍拍江文心的肩膀。“江小姐,去睡吧!点滴我会注意的。”她以为江文心是怕睡熟了,点滴滴完了不晓得。
“不用了,我不困。你今天累了一天,你先去睡吧。不再赘言,江文心回头凝视沉睡中的弟弟。
看护见她坚持,也没说什么,上完厕所后又躺回床上去了。
直到早上江文心要离开医院上班前,江文华都没再醒来。江文心拜托看护和护士照顾弟弟后,才安心去上班。
由于小胡子特准她脸消肿后再回去上班,江文心便正大光明地自动休了两晚,留在医院陪弟弟,第三晚才又回去上班。
江文心一到酒店,小胡子便走了过来。
“你今晚再不来,我就准备提一篮水果去你家拜访你了。”他娣睨了她的脸蛋一眼,注意到那张脸又恢复了原状。
江文心没说话,随他进了服装间。
“以后除了这排衣服,其他衣架上的衣服你都不要碰,穿这些就可以了。”他不大起劲又冷漠地交代着。“换好以后别蘑菇,快点出来。”
江文心目送他离开。
真是个阴晴不定的家伙!第一天见到他时,老是笑,现在又摆脸色给她看,好似她欠他多少似的,她还没拿到钱哩!
转身挑选衣服,讶异地发现这些竟都是些中规中矩的礼服。
看看别的衣架上的衣服,再看看面前的衣服,她不禁起了疑惑,是特地为她买的吗?如果是,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才沉思一会儿,门外的小胡子就发出不耐烦的催促声,江文心只得草草挑了件黑色小礼服换上。
出了服装间,小胡子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早叫你快点还那么慢!”他抱怨,迈开大步。
江文心追上他!
“要是我哪里做错了惹你不高兴,你大可以告诉我,不需要用这种态度对我。”她不解又蕴怒地对小胡子嚷。
小胡子停下脚步,惊讶于她的坦率,同时又对自己迁怒于她感到愧疚,就算打不过、说不过自己的大哥,也不该拿她来出气。
又不是她叫他买衣服的,也不是她叫他得像个幽灵似的跟在她身边,她更没有拿芽子的电话要胁他去面对老头子,他不能这样对她乱发脾气。
“我对谁都是这种态度的。”话说回来,他才不会为自己的态度道歉哩,算她倒楣好了。
“走快点行不行?有人点你。”见她没跟上来,他不耐地喊。
江文心气得胸口起伏不定,半晌,才不甘不愿地跟了上去。
苞在小胡子后头走到一字型的吧台,当她看到那个永远也忘不了的身影时,倒抽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