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爱世人!炳里路亚!
牧师定定心神,继续主持婚礼,“在场有没有人反对白肃德先生与罗裳洛小姐结成连理?”
一秒钟过去,两秒钟过去,四下静悄悄。
“请新人交换戒指。”
“等一下!”
丙然有人来了!牧师瞪大眼睛看向门口,只见一名伟岸的东方男子跑向圣坛。幸好没带枪,感谢上帝!
楼乐寒三步并作两步,抢到罗裳洛身边,将她拽到身后,“我来了。”
虽然听不懂中国话,但是牧师还是可以看出他是来抢新娘的,毕竟是东方人,不会太新潮,抢起新郎来,不过依照一般惯例,此刻新娘应该要抛开花束和情人绕跑,不然就该命令婚礼继续,怎么这个东方新娘的反应与众不同?
“你受伤了!”罗裳洛惊呼。
“小伤,不碍事。”楼乐寒捧着左手臂,怒视白肃德。
“让我猜猜,”白肃德仍旧是那抹阴魅的从容微笑,“你这伤是为了救约瑟芬?”
“幸好你动手了。”白肃德迟迟未有动静,楼乐寒几乎就要以为无法在婚礼前找足证据将他绳之以法,必须眼睁睁地看着裳洛嫁给他。
“我动手了?不懂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你谋杀爷爷,又派人谋杀约瑟芬!”罗裳洛心疼地扶着楼乐寒受伤的手臂,含怒指控。“我亲爱的新婚妻子,你的指控真令我伤心。”
“白肃德先生,我想你还是跟我们走一趟比较好。”毕诺许警探自门口走来。
警察?!炳里路亚!这是什么样的婚礼?牧师悄悄从侧门溜走,不敢再留恋眼前的抢亲戏,谁晓得等会儿会不会突然冒出好几把枪来!
臂礼人也在警察的安排下,陆续撤离教堂。
“这是拘票。”
白肃德微笑地看向毕诺许,以法语道!“我很怀疑你掌握了什么证据。”
“我!”娇脆的女声响自门口,约瑟芬在警察的护卫下,一身狼狈地出现,“为什么要杀我?”
“中国人有句话,狡兔死,走狗烹。你知道得太多了。”他突然掏出手枪,一枪袭向门口,再一枪射向身畔。
楼乐寒反射性地压倒罗裳洛,用身体护住她,子弹无情地击中他多灾多难的左臂。
“没事吧?!”他忍住剧痛,先问身下人儿的安危。
“我没事,你呢?”
“很好。”
“现在不太好了。”白肃德的手枪抵住他的太阳穴,“站起来。”他知道警方的证据不足以证明他犯案,但却足够将他列成嫌疑犯,而造成他复仇计划的重大阻碍。
楼乐寒低叹一声,依言起身。
“乐寒!”
“放开他!”毕诺许等一干警察拔出手枪对着他。
“看在上帝的面子上,你确定要在秘的圣殿上喋血吗?”
“那么放开他!”
白肃德轻笑出声,“感谢主,我不是虔诚的教徒。”他看向罗裳洛,“本来我计划让你在新婚之夜尝尝失去爱人的椎心之痛,可惜杀手没干掉约瑟芬就算了,居然连他都留下活口,我就知道雇杀手倒不如自己亲自动手。尹蓓芸在哪?”最后一句是用中文问楼乐寒。
“不知道。”
白肃德徐徐拉上保险栓,“以一个人质而言,你大胆得过分。”
“以一个杀人犯而言,你也优雅得过分。”楼乐寒回应。
“谢谢。”
他挟持着楼乐寒开始往门口移步,包围的警察碍着人质,只好让路,两人快接近门口的时候,楼乐寒突然开口,“我很想赞扬你的智慧,可惜你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
“杀人本身就不优雅。”
他突然弯身,右手往后一顿,枪声响起,两人双双滚落在地,手枪仍握在白肃德手上,汨汨鲜血染红两人身体。
情势迭起乍变,众人皆惊呆了,罗裳洛甚至连喊都喊不出声,心脏似乎在一瞬间停止。
“感谢如来佛祖,我也不是虔诚教徒。”怪声怪调的中文响起。
“韩森,如果你再慢一步,我就必须去见如来佛祖了。”楼乐寒的声音接着传出。
他还活着!乐寒还活着!
罗裳洛虚软地瘫顿在地,几乎无法思考,直到警察将受伤昏迷的白肃德移开,楼乐寒坐起身,就地呼唤她,她的大脑仍无法顺利地命令双脚移步。
“裳洛,你真的不过来?”楼乐寒有些恼怒地起身朝她走来,幸好他伤的是手,不是脚。“裳洛。”他蹲在她身前,伸出右手抚模她苍白的脸庞,“回答我。”
她愣愣地看着他,他活着,他的手是温的。
罗裳洛突然哇地一声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好了,没事了,别哭了!”楼乐寒轻声安慰。法国不祥,真的不祥,老是惹她掉眼泪。
“我以为你会跟爷爷一样。”
“我说过我不会离开你,你应该对我有点信心。”
“你动不动地吓人?”她开始抱怨。
“太久没打架,体力不太好。”他笑着。
他还活着!他没事了!靶谢上帝,感谢佛祖,感谢阿拉,感谢天地间的所有神佛,感谢韩森。
“你和韩森早就设计好了?”她抬头,“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
“我们可不可以等一下再讨论这件事?”他开始撑不住手臂的剧痛,冷汗涔涔自额上滑落。
“对不起!”他不晓得痛多久了,她居然还小家子气地在这时候和他算账。罗裳洛歉疚地扶起他,朝门口的救护车走去。
他将身子一半的重量倚在她身上,“裳洛,把白纱换下来。”
“为什么?”换是要换的,但干么急在这一时?
“很丑。”
“这是名设计师的作品耶!”她不服气。
“你的白纱只有为我披才会漂亮。”
这男人!
罗裳洛啼笑皆非地将他搀上救护车,温柔地印上他的唇,“赶快好起来,才能替我挑白纱。”
警方从白肃德家中搜出日记、账册等,追索到贩卖氰酸钾的商家,白肃德混血儿的出色五官,加上邪魅的气质,令商家印象深刻,进而轻而易举指证白肃德的涉案。罗书河终于被释放,结束将近一个月的牢狱生涯。
他拖着疲累的身子,困难地穿过层层记者,钻进劳斯莱斯礼车里,罗裳洛立刻抱住他,“哥!”
“你太大胆了!”罗书河第一句话便是斥责她的冒险行为,他已经听说整件事的始末。
“你看,我就说他老把我当小孩子!”她放开他,坐回楼乐寒身边。
楼乐寒轻揉她的秀发,“他是疼你。”
“你们什么时候达成一气了?”她假装生气地看着两个男人。
罗书河微微一笑,看向楼乐寒,他的左手臂缠着厚厚的纱布,“辛苦你了。”
“你也是。”楼乐寒回视他。
罗书河嘴唇蠕动一下,似乎有话要说,最后却轻叹一声,什么也没说出口。
“你要问蓓芸吗?”罗裳洛小心地颅着他。
“她走了?”被捕前,他就已经感觉到两个之间的气氛不对。
“嗯,”罗裳洛点头,“你要去找她吗?”蓓芸音待到确定书河会被释放,才离开法国。
“不。”罗书河望向窗外。爷爷的案子还没了,公司也一个月没去,肯定堆了一堆公事,最近大概抽不开身。
“你——”
楼乐寒用力握住拳头,罗裳洛的小手急忙覆在他的拳头上,要他稍安勿躁。
“哥,我想去台湾散散心。”
乍听之下,罗裳洛的话题似乎换得突兀,但是罗书河知道她心里的真正打算。他回眸微笑,“去吧。”
电梯门阖起,楼乐寒按下十二楼的按钮,转身在嘟着小嘴的可人儿脸庞偷得一吻,“你到底在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