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做的工作,他哪会舍不得我做?”罗裳洛脸上挂着慧黠的笑容,半真半假地暗示着两人之间的暧昧,“他只是嫉妒我可以待在花坊里,时时刻刻陪伴着……”
“罗裳洛!”罗书河警告地看着她。
“陪伴着这些可爱的花朵,特别是——”她接收到罗书河杀人的目光,微微一笑道:“特别是玛格丽特。我哥哥喜欢玛格丽特喜欢到连我爷爷都惊讶。”
“嗯?”尹蓓芸听不太懂她的话。
“罗裳洛!”罗书河瞪着她,“你再多说一句,我立刻把你丢回法国。”
“好了,不说了。”她俏皮地捂着嘴,“蓓芸,我回去了,明天再来。”
“明天不许再来!”
“我没说明天不来。”
罗书河不理会她的抗议,向尹蓓芸道了声再见后,径自拉着她便往门口走去。
“喂!你放开我啦!”
“放开她。”
冰冷的声音来自门口,吵闹中的罗家兄妹愕然地抬眼望去,只见一个陌生的伟岸男子立在门口。
“抱歉,这位先生……”
罗书河有礼地开口,不料却被他打断,“放开她。”他冷冷地重复同一句话。
“乐寒,”尹蓓芸走向前,“别无礼,他是裳洛的哥哥。”
乐寒?罗书河立刻联想到八年前罗裳洛的男友,那个害她受伤的不良少年。
“楼乐寒?”八年前的变化真大。
楼乐寒不语,目光紧紧瞅着罗裳洛,压抑胸口翻腾的狂喜,他终于见到她了!
罗书河看了看他,又转头看看尹蓓芸,低下头对罗裳洛说:“你有想起什么吗?”
“什么什么?”她仍然挣扎着,“你到底放不放开我?”
“你必须回法国。”他拉着罗裳洛,从楼乐寒身边经过,楼乐寒伸出手拦住他们,罗书河看进他冰冷的眸子,同样冷然地说:“让开。”
“我想和她谈谈。”
“没有必要,她再过两个月就要结婚了。”
楼乐寒的心头仿佛挨了一记闷棍,他苍白着脸,看着罗裳洛,“真的?”
“嗯。”罗裳洛直觉的应声,她忘记挣扎,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不明白为什么他眼中的痛苦竟会令她感到歉疚,“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他盼着他心爱的女子盼了八年,结果竟盼回一个将与他人步入礼堂的女人,他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
楼乐寒缓缓地放下手,罗书河立刻拉着罗裳洛走出寄情花坊。
他痴痴地望着罗裳洛的背影,直到她坐进车里绝尘而去,才缓缓回过身看着尹蓓芸。
尹蓓芸知道他想问什么,自行开口,“她是昨天才开始在花坊里打工。这几年她一直待在法国,前几天才回台湾。我只知道这些,没告诉你是因为我想观察她一阵子,弄清楚她的目的是什么。”尹蓓芸同情地注视着楼乐寒,“八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
“但有些事是永远不会改变。”楼乐寒意味深长地说完,转身走出花坊。
罗书河脸色铁青地看着车窗外,罗裳洛也嘟着嘴地看着街景,过了半晌,她终于忍不住好奇心,“哥,那个男的是谁?”
“从前认识的人。”他简单地答道。既然裳洛记不起他,那么就没必要节外生枝。
“他认识我,对不对?”也许她可以由他身上找出恢复记忆的线索。
“见过几次。”
“嗯。”她感觉得出罗书河的敷衍,但却不放在心上,反正他不帮忙的事太多了,她早学会自己找办法解决。偏着头,她想起另一件疑惑,“他和尹蓓芸是什么关系?看来挺亲密的,可是资料上又没提到他……”
“资料?!”罗书河敏感地追问:“你调查过蓓芸?”
她才没那么多时间咧!是爷爷干的好事,不过实情不能让哥哥知道。“我对未来的嫂嫂好奇嘛!”罗裳洛顺着他的问话答道。
“好奇到去花坊打工?”罗书河冷着声音,“你到底想做什么?”
“做应该做的事。”罗裳洛答道。
“你明天就回法国。”
“为什么?爷爷答应我可以来台湾的。”
“他会很高兴我提前送你回去。”
“这不公平!”
“你擅自打扰蓓芸的生活,对她又公平吗?”罗书河面无表情地说,“回去收拾一下,明天下午就出发。”
“我才不要!”
“由不得你不要。”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罗裳洛喊得几乎声嘶力竭,依旧没有人理她,但她知道门外有人守着。喊得累了,她只有颓丧地坐在床沿,看着被拔掉电话线的电话。
太可恶了!死哥哥居然玩这种把戏,一大早起来便将她锁在房间里,还把电话线拔掉,害她不得打电话跟爷爷哭诉,也不能打电话讨救兵!
什么玩意嘛!
他以为她这样就会屈服吗?这也太小看她了!
她走到窗边,向下一探,二楼,还不算太高。
罗裳洛微微一笑,走回门边大喊,“喂!拿早餐进来!我饿了!”
这次“逃亡”不晓得要历时多久,还是吃饱一点才有力气。
第三章
“啊,痛啦!你轻点好不好?”罗裳洛噙着眼泪可怜兮兮地哀求着国术师。
“当然会痛啦,你忍着点!”眼前的国术师年纪颇轻,手劲却一点也不轻。
“你轻点嘛!”罗裳洛大叫。
“你忍着点!”国术师也大吼。
楼乐寒在一旁看了,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轻轻将她搂进怀里哄着,“忍着点,一会儿就不痛了。”“可是现在会痛啊!唉哟!”她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你轻一点啦!”
“已经轻很多了!”
楼乐寒在心里叹着气,他一直都知道罗裳洛怕痛,扭伤脚已经让她疼成这样,八年前的那场车祸,究竟害她受了多少苦?
“好了,”国术师在她的脚踝上缠上绷带,“明天来换药。”
“还要来啊?”罗裳洛此时已经哭得鼻涕眼泪满脸都是,一听到国术师的话,忍不住又哀嚎起来。
“除非你想一辈子跛着脚。”国术师边收拾器具边道,“这几天能少走路就少走路。”
“谢谢。”罗裳洛擦干眼泪付了医药费,正想站起来,身子已腾空而起,“你——”她惊愕地看着楼乐寒依旧冷冷的面容。
“你听到医生的话了。”语毕,他走回车旁将她抱进车里,安置在前座。
“谢谢。”她红着脸,心里觉得他的动作逾矩了,可又明白他出自绅士风度才伸手相援,反倒认定是自己太小家子气。
“你真不怕死,居然敢跳楼?”楼乐寒想起方才见到的那一幕,还会感到害伯。
“只有二楼嘛,要不是那里刚好有个坑洞,我才不会扭到咧!”她撇撇嘴,“你怎么不用上班?”
“我请假。”昨夜他整夜辗转难眠,翻来覆去,脑海中全是罗裳洛的一颦一笑,想着她可能天一亮就回法国,从此成为他人的妻子不能再相见,他的心就好难受。一早跟着尹蓓芸到花坊,拿到罗裳洛的地址,急急驱车赶往她家,想见她一面,却恰巧作为引渡她的工具。“为什么要跳楼?”
“还不是我哥!”罗裳洛抱怨,“他不喜欢我在花坊工作,把我关在房间里,威胁要送我回法国。什么玩意!我才不回去哩!”
“所以你不打算回你哥那了?”
“当然不回去!”她看看窗外,“花坊附近有没有旅馆饭店之类的地方?”
“别住旅馆,我有地方给你住。”他将车子转了个弯,往家中驶去。
“谢谢,你真是好人。”希望他能帮她找回失去的过往记忆。
“是吗?”楼乐寒苦笑,“你不恨我吗?”
“为什么要恨你?”罗裳洛疑惑地看着他,“你以前得罪过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