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南方?娘,南方和北方有什么不同?”祈君擎提出心头疑惑,云祯适时阻止——
“君擎,有机会云叔叔带你去南方瞧瞧,郡主说完你再去就不新鲜了。”
说得很有道理喔,祈君擎点点头,决定还是自己去瞧瞧比较好。
其实云祯挺担心这一趟出府会遇上卫扣寒,他肯定上次没看走眼。
“郡主,我看您还是先休息吧,前头有间茶楼,喝口茶再逛不迟。”展枫也来凑热闹,他们一行五人,今天可是自在又逍遥。见祈未篱微微颔首,展枫和祈君擎便先跑去占位子了。
“擎儿精力挺充沛的嘛!”还用跑的,祈未篱笑道。
“是啊,和你以前一样没个定性。想到以前你那顽皮的模样,真令人又爱又气。”祈驭风哀声叹气,一副自己被折磨得多凄惨的样子。祈未篱展开笑颜,说道:“篱儿记得王兄当时也乐在其中嘛!整天想看篱儿出馍,篱儿太过火,你又要欺负人家的玉臀,真不知吃亏的是谁呢!”
祈驭风敲她一下,暗自对篱儿逐渐开朗的心情有些欣慰。
走到茶馆中,祈君擎坐在祈未篱和祈驭风中间,用他灵活的大眼四处张望,不时靠向母亲细软的身躯。祈未篱眼中含笑,抚着祈君擎的头,有一句、没一句和祈驭风聊着;展枫喝茶之余,负责在意附近的动静;云祯则是喝着茶若有所思,担忧卫扣寒仍在京城走动。
但希望终究是希望,卫扣寒一行人好巧不巧此刻刚好经过,乍见尉篱那一刹那,卫扣寒的狂喜早已无法形容,但尉篱和祈驭风亲昵谈笑的样子,让他的脑海已理不清任何事情了。
不该生气的,五年了,事过境迁,他有什么资格生气?
但他就是该死的生气!尉篱竟是祈驭风的!瞧瞧,连孩子都有了,那孩子他认得,是前些天遇到的孩子,他觉得很面善的祈君擎。
避剑情也是讶然,当初云祯所言,尉姑娘已有所爱的人,竟是祈驭风?
走到祈未篱一行人坐的那一桌前,卫扣寒口无遮拦,冷冷挑衅道:“好久不见了,尉篱,原来你和宁王爷比翼双飞去啦?宁王爷有权有势,长得又英挺俊俏,看来也挺呵护你的嘛,相信他也不会在乎你之前的水性杨花了,啧啧啧……连孩子都有了,你的魅力依旧不减当年。”
“魁首!”管剑情和司傲倒抽了一口凉气。
祈未篱闻言,脸色登时惨白。他不是在南方吗?怎会出现在此?为什么要讲这种令人心头揪紧的话?她颤抖着身子,死瞪着他。
祈驭风看向来人,眼一眯,管剑情和司傲他认得,是五年前云祯救走的人犯中的两个。而眼前这男人,那双眼眸他太熟悉了,是那时闯“无幽山庄”的带头首领,虽然当时蒙着面,但是那双眼他忘不掉,莫非这男人……就是篱儿牵肠挂肚的人?
祈君擎站起身,讶异地看着他。他和娘认识吗?为什么这样说娘?
卫扣寒丝毫不理会管剑情及祈君擎,续道:“尉篱,人家说红颜祸水,果然是可信的,多少男人败倒在你石榴裙下?又不知你伤了多少男人的心哪?”
“够了!”祈未篱和祈驭风同时起身,异口同声喊道。
祈驭风还未说话,祈未篱摇摇头退了好几步,眼底尽是绝望,凄楚道:“卫扣寒,我已经远离南方,回到属于我的地方了,不是吗?五年,我花了五年的时间哪,我用尽心思想忘掉你,为什么你又出现在我面前?你何苦如此折磨我?”她眼中已全是泪水,模糊了视线。“你说呀?你就这么恨我吗?我哪一点对不起你了?要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拿话来刺激我?我恨你!我恨你!我宁愿一辈子从来没有认识你!”话完,祈末篱掩面奔出客栈。
“篱儿……”祈驭风大吼,和展枫一起追了出去。
篱儿又受伤了,这次伤得很重很重,她挺得住吧?祈驭风边追边担忧着。
卫扣寒!寒衣社的魁首,有名字就好办了,现在最重要的是篱儿。
祈君擎愣住了,不满地瞪了卫扣寒一眼,也向外追去,他终于知道是谁让娘伤心这么久,原来是这名唤卫扣寒的男子,他一心以为是正人君子的男人。
卫扣寒适才压根儿没去想这些话会对尉篱造成何种刺激,他呆了一下,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赫然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登时哑然。老天!他在干嘛?尉篱凭什么不能嫁人?他有什么资格管?
啪!一记耳光落在卫扣寒脸上,卫扣寒吃痛望向来人,是云祯。
“你该死!郡主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会杀了你,”
“郡……你叫她什么?”他是不是听错了?云祯称尉篱为郡主?不只他,管剑情和司傲也都傻住了,该不会……
“她姓祈,祈未篱,未雨绸缪的未,她和王爷是亲兄妹。”虽然极不愿意讲,但他还是说了。云祯道完,也追随祈未篱而去,留下呆愣的三人说不出话。
他们是兄妹,老天!
“不错,篱姑娘不可能嫁人。”江文华缓缓开口,他此行的目的就在于此了。
“什么意思?”卫扣寒望向他,知道他有更要紧的话要讲。
“魁首还记得有一次,沈姑娘在你茶中下毒一事?那毒无色无味,连魁首都着了她的道儿。”
卫扣寒眉一紧,点头:“记得,听说是……是篱儿帮我解毒的。”
“是的,当时是篱姑娘为您解的毒,老夫当初也不知如何解,只从篱姑娘口中知道那毒叫‘鸳鸯散’。这几年老夫有幸偶遇医圣柳布衣,才知晓这毒的解法。魁首,‘鸳鸯散’只有一种解法,那就是……阴阳调和。”
“你是说……未篱她……将清白之躯……”卫扣寒脸色苍白,险些站不住脚。
江文华沉重地点了头,续道:“魁首,这已经是五年多以前的事情了,失去处子之身,篱姑娘不可能嫁人,而那孩子如今恰巧五岁,魁首,你应该懂属下的猜测吧?”
“祈君擎他……有可能……是我的亲生骨肉?”卫扣寒喘口气说出口,瞪着江文华,显然被这讯息吓了好大一跳。见江文华点头不语,他只觉人也虚软了下去。
“老天!我刚刚说了什么?我又伤了她、害惨了她!我说了什么话?!”
“魁首!”司傲连忙拉住他,担忧唤道。
卫扣寒闭上眼,定了定神,方道:“我爱她,却又总是伤她一次又一次;她救了我好几回,却总是受伤,这太不公平了。”
避剑情屏息用心听他说出口的话,说道:“魁首,到宁王府求她原谅吧。”
卫扣寒闭了闭眼,点头,坚定道:“对,求她原谅。不管今生今世,她是否愿意原谅我,不管多久,我都等。”
***
宁王府再度引起轩然大波。众奴仆手忙脚乱,负责看诊的颜大夫已有好些天不能睡得安稳了。云祯守在祈未篱身旁,祈君擎也守在娘亲身旁,甚至连祈驭风,几个时辰就往映枫阁跑,一切只为了未篱。
“王爷,郡主的情况差不多算是稳定了,不过身子骨虚,恐怕要调养一段时日,若要完全康复,这心病……解铃还须系铃人哪。”大夫摇头叹道。
祈驭风微皱眉,抿唇不语,许久才客气道:“这几天辛苦你了。展枫,送大夫出府,顺便再到外头买些大夫所开的药方。”
“是!颜大夫,请。”
“王爷,那老夫就先告辞了,若有什么事情,老夫在家中随时恭候。”颜大夫说完,便随展枫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