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奇怪,虽然只又一撇眼而已,他怎么会觉得自己的气势像是被压了过去,那一双看起来有点疲倦的眼眸威严感十足,害他差点就跪下来喊小人之罪了。
还有那个之前几天还对资助人苦恼万分的老友,看来身体的行动力比大脑还要更明白自己的心意,人家只不过说有点不舒服而已,就活像得了什么绝症一样将人给抱回休息室。
不晓得这一路上还没离开公司去吃饭的职员有多少,他最好祈祷是一个也没有,要不然堂堂一个总裁跟特助之下,万人之上的总经理面子很快就会“泄了了”,不用半天的时间,全公司都会知道自己的总经理在中午时刻,抱着一个打美人冲上楼上的休息室。
即使当事人不是那个意思,但是不管怎么看怎么听都让人觉得暧昧。
第七章
孩子生下的第三年秋,仿佛自己的女孩得病,从医院里得来的资料晓得,那身子里藏着扼杀生命的毒瘤。
女孩的信依然传在我手,看着那娟娟笔迹可以感觉到她内心的不甘与痛楚。
难道我一个人还不够?上天是惩罚我的私心,还是告诉他命运半点不由人,十数年的安排,终究逃不过一纸残酷的检验证明。
一次一次的自问,问得心好痛好难当,痛得不知晓是因为自己的病发、一切安排的毁灭一旦、还是看尽半生的女孩早亡………
白天羽让岳震宇拖着吃完一人份的午餐之后才在休息室里沉沉睡去,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只来得及赶上岳晨宇的放学时间。
本来岳震宇都是会等到下班时间才去接在幼儿园的儿子,可今天他提早下班,带着一叠文件载白天羽直奔幼儿园,让打算一个留在教室先把功课做完的岳震宇好不惊讶。
“爸爸跟天羽怎么来了?”兴奋地背上背包,看见门外两个人的身影如小火箭筒一样冲过去。
“因为我想看看你上课的模样,所以你爸爸就提早带我过来了。”说着不由地看了一旁的岳震宇一眼,目光满是感激,另岳震宇不自在地顿了一下。
他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对那一双眼睛越来越舍不得拒绝,害他现在心里好不懊恼又不好表现在脸上,毕竟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一个快三十岁的男人了,当然不可以因为自己异常的冲动行为而乱发脾气。
“岳先生,你今天来得真早。”一群幼儿园老师笑咪咪地像岳震宇打招呼,目光却不实地飘向白天羽。
“今天提早下班,请问已经下课了吗?”对自己儿子的老师总不好摆一张扑克脸,但是英俊的脸庞上也没有半点客气的笑容就是了。
“啊!已经下课了,已经下课了,大家正要去搭女圭女圭车回家……请问这一位是?”终于忍不过好奇心,出声询问白天羽的身分。尤其是岳晨宇的导师,更是张大一双眼睛不停盯着白天羽瞧,目光里有很明显的较量与敌意再加上一点点自卑。
“她”……“她”不过是人漂亮了点、身高高了点而已,身材没胸又没臀的气质虽然很优雅却一点女人味都没有,岳先生怎么会选上这样的“男人婆”?而且那一身男性的衣服可见“她”一点也不懂得装扮自己,不会装扮自己的“女人”根本称不上真正的女人。
“他是天羽。”岳晨宇没给父亲说话的机会,瞪着眼前一群对父亲虎视眈眈的女人大声说。
几个女老师楞了一下完全不晓得该怎么样接下去,还是好心的白天羽先出声解除她们尴尬的气氛。“你们好,我叫白天羽,现在住在晨宇的家里头……”才说到这里就换来不少声抽气声,让他跟岳震宇俩人是一头雾水。
由于岳晨宇在半知半解半刻意半无心的谣言散布下,已经有不少人晓得岳震宇的身边多了一个可能会陪伴一生的人,白天羽把这句话这么一说,所有人的脑袋自动转成两人已经到了同居试婚,或者是暗自结婚的状态。
“怎么了吗?”他跟震宇一起住很令人吃惊吗?
“没…没事,没事。”她们总不能明白询问两人是不是在同居,什么时候准备结婚吧?
“那我们先走一步了,东西都拿了吗?”客气地跟几个一脸失落的老师们打个招呼,低头询问一看就晓得心里头有鬼的儿子。
岳晨宇很快点头,然后又忙不迭地低头不敢看父亲询问的眼睛。
看来老爸都知道了,听人家说过什么知子莫什么父的好象就是这个意思。
“你跟老师说了些什么?”不辜负儿子的“期望”,三个人一上车,岳震宇马上沉声质询。
“怎么了吗?”从头到尾不晓得发生什么事的白天羽来来回回在两人脸上找寻答案。
“我又没说什么……”岳晨宇嘟哝,其实他也不太清楚到底事情怎么发生的,他祇不过没试着解释而已。
“那你到底说了什么?”扬高一边的眉毛,心中清楚自己的儿子尽避聪明,本是还没那么大,其中有绝大不部分大概是那些大人的自作聪明产生的结果。
“我只说天羽跟爸爸一起睡觉而已。”自动省略了他也在床上的事实。
闻言,一个无奈地揉揉额头转动车钥匙发动引擎,另一个则满脸通红不小懊将眼光放到哪里才是正确的。
“你有跟老师说天羽是男生吗?”用膝盖想也晓得一定没有。
丙不期然,儿子如自己所想的一样摇摇头,叹了口气没发觉白天羽脸上一瞬间的黯然。
是男生啊!
这个还没生下来就已经决定的条件,到今天依然是横亘在路的前方让他动弹不得。
“抱歉,无辜连累到你让你遭受误会。”其实他并不想要讲这句话。
白天羽辛苦地牵起一抹微笑。“不会,我不介意。”他一定要将两个之间的距离画下一条这么明显的鸿沟吗?短短的一句话,将两个人好不容易又拉近的距离给扯得老远。
这样的拉锯战他还能够坚持多久?他要得不多,从来不敢奢望能从他身上得到如同对待晓晨一样的情感,可至少别令他的到来显得毫无意义。
“你又累了吗?”画下的界线,止不住早已经月兑离自限的关心,硬生生将心与事实扯成两边的感觉并不好受。
“还好,别担心我。”转头看向车窗外的蓝天,夏日的夜晚一向来得缓慢,微暗的蓝天透过浅浅色泽的车窗,映出自己的双眼,眼里是深深湛蓝。
是谁说蓝色是忧郁的颜色?
他不喜欢这个说法,一点都不喜欢………
“天羽怎么了?”软软的童音关心询问。
白天羽对着车窗一笑,久久才转头面对那一双晴彻的眼睛。“没什么,我只是找到了我想要的颜色………”
画布有全开那么大,架在稳固的木架上撑开。
盯着那张洁白无暇的空白,没有一丝犹豫,拿出炭笔再草稿上画出一张又一张无暇的脸蛋,每一张脸蛋背后,都有一双像是可以承担保护一切的羽翼。
问他为什么那样喜欢天使?
因为母亲在怀他的时候梦里天天有天使相伴,因为在他承受苦痛的时候会有安慰的歌声在他耳边,因为父母去世的时候他瞧见了天使对他微笑,因为爸爸妈妈曾说过他就像天使。
一开始他不明白为何爸爸妈妈总是这么对他说,后来才晓得天使是神对人间的赐与,天神舍不得天使受苦,因此在还很小的年纪时,天神便会他的宝贝带回天堂。
他本来是天使,早该听话回到天神的怀抱,然而一个带笑的少年留住了他的心,让他折断自己的羽翼再也回不到天神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