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连志维的行动。
化工系大楼今天只有不到十个人在,会是谁来敲门?连志维有些惊慌,一转念,他找出胶带,押着梁芝旗坐在书架后的椅子上,用胶布贴住她的嘴,将她双手双脚缠在椅上,反手握着水果刀,才去开门。
门一开,脸色不善的言崇纲矗立在门口。
“你好。”他先环顾研究室一圈,不见梁芝旗踪影。“芝旗在这里吗?”
“呢,她……刚走。”
“她来做什么?”言崇纲不悦。他请两位女教授帮忙看着孩子,自己过来化工系馆。
她果真来找连志维,却骗他是工作有问题……
“她……”这男人突然出现,连志维安排好的剧本都乱了,他支吾着。“我们只聊一下,她也没说什么……”
梁芝旗不能出声,不能动弹,她想连人带椅翻倒,发出声响,言崇纲就会知道有人在书架后,可是连志维有刀,他却毫无防备。她不想害他,但什么也不做,他一离开,她就会被从窗户丢下去……她又急又怕,泪水颤抖滑落,无法下定决心翻倒椅子。
见连志维神情闪烁不定,言崇纲抿唇。“有些事,我想和你谈清楚。”
“什么事?”连志维心脏狂跳,握紧背后的水果刀。
“芝旗已经答应我的求婚,请你不要再纠缠她。”
“我只是想找她聊聊天,没别的意思。”再拖延下去,万一又有人来,会更麻烦。连志维决定连这男人一并解决。“要不要进来谈?”
言崇纲还没回答,书架后突然发出“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倒地。他定眼一看,竟是梁芝旗。他立刻奔进办公室。
“芝旗?!”他扶起她,赫然发现她被捆绑在椅子上。”
连志维立刻关上门,亮出水果刀,抵住他后背。
“不要动!我的目标是芝旗,是你自己要跑来,不要怪我!”
梁芝旗呜咽。她还在犹豫,但是听连志维邀言崇纲进来,怕他遭到毒手,她才奋力翻倒椅子想警告他,没想到他看见她,毫不犹豫地直冲进来。她要害死他了……
言崇纲一惊,随即又镇定下来。“你想做什么?芝旗答应我的求婚,你就气得要杀她?”
“不,因为她恢复记忆了,想起是我推小芬下楼,我要布置她畏罪自杀的场景,刚好可以靠你帮忙。你站起来!”
“你以为我会听你的,杀害自己的来婚妻?”言崇纲依言站起,很沉着,从窗户的倒影估计背后男人和自己的距离。
“你不照做,我就先杀你。”连志维眼眶殷红,水果刀往前一推,刺破他后背,衣衫染红。
“我没有退路了,你们都要一一”蓦地,他的手腕被抓住,整个人腾空飞起,往窗户摔出去。
连志维吓得尖叫。言崇纲反手抓住他,双手扣紧连志维的手臂,就这样将他挂在六楼窗户外。
连志维肩膀剧痛,唯恐摔下去,右手拚命往上伸,惊慌中忘了手上还紧握着刀子,瞬间一刀刺进言崇纲手臂,鲜血喷出。
言崇纲闷哼,右手顿时松了。
“不要放手!”连志维凄厉叫喊:“我不是故意砍你!你不要放手!”
言崇纲咬牙。他右手无力,单靠左手难以支持对方的重量,连志维渐渐往下滑,尖叫得歇斯底里。
“你不要放手!不要放手——”
“闭嘴。”言崇纲瞪他,目光如电。“我会拉你上来,别叫了。你想杀芝旗,还刺我一刀,你以为我会让你轻轻松松摔死,这么便宜你吗?”
言崇纲将连志维拖回屋里,关进杂物间,然后替梁芝旗取下胶布。她赶紧替他止血,一面报警、叫救护车。
十分钟后,警察和医护人员赶到。言崇纲背部有刺伤,手臂一刀刺得很深,幸好止血得快,立刻送法医缝合。之后两人到警局做笔录,梁芝旗打电话毛秀忻将吉安和美美带回去。
在警方的询问下,连志维承认意外将前女友推下楼梯,梁芝旗想救人却跟着摔下楼。稍后连母赶来,也坦承作伪证,梁芝旗终于完全平安无事了。
做完笔录已是晚间八点多,言崇纲和梁芝旗返家。折腾一晚,两人很疲倦,坐在沙发上,倚偎着,都不想动。
“他会怎样?”梁芝旗问起连志维可能面临的结果。
“他想杀你,你当然要出声求救,没什么好犹豫的。下次多信任我一点。”
“这种事不要有下次了。”
“也对,多来几次,我就没办法抱你了。今天早上在浴室里,最后五分钟的姿势,只好成为绝响了。”
她白他一眼,脸蛋晕红。“都受伤了,还想那种事?”
“受伤了更要想,愉快的回忆有助于止痛。”言崇纲微笑,故意提起是为了让她分心,尽快忘了今晚的可怕经历。
同时间,大门开了,原本在毛秀忻家里休息的吉安和美美跑进来。吉安囔道:“爸爸,毛阿姨说你受伤了?”
“吉安,你和美美别再乱喊了。”梁芝旗制止,她恢复的记忆有限,但足够揭发这几天的荒谬。“他不是你爸爸,我也不是你妈妈,是姑姑。”
言崇纲错愕。“你胡说什么?他们是我们的孩子。”
“不,他们不是。我想起来了,我休学那年根本没有怀孕,那年怀孕生产的是我大嫂,不知道为什么,大哥要骗我,说我们有小孩。”
“不可能,孩子不会说谎,他们喊我们爸爸妈妈,不是假的。”不,他不能接受,这些日子疼爱的并不是亲骨肉?
他看着两个孩子。“你们自己说,我和妈妈是不是你们的爸妈?”
“对呀!”吉安点头,美美也跟着点头。
只有梁芝旗摇头。“问他们不准,我不知道大哥用了什么方法,让他们相信我们是父母,总之我很确定。我还记得大嫂生他们时,我去医院陪她,看过他们两个躺在育婴室里,而且我一点怀孕的记忆都没有,他们绝对不是我生的。”
“你可能是今天惊吓过度了,记忆混乱。”他也很混乱。
“我脑筋清楚得很。我们马上求证。”她拿出笔记计算机,开机,连上网络,开启skype,非常好,大哥正在在线。
她接好麦克风,直接问:“哥,吉安和美美是你和大嫂生的,对不对?”
“哈哈哈,你想起来了啊?”梁日佐爽朗的笑声传来。
言崇纲抢过麦克风。“这是怎么回事?”他语气冰冷,非常不爽。
“原因一开始我就说啦,芝旗失忆,这是撮合你们的好机会,我想说有孩子的话,你一定会坚持负责,芝旗就算再抗拒,看在孩子的分上也会暂时接受你,有相处就有机会,结果呢?现在怎样?]
言崇纲臭着脸,不回答。梁芝旗笑道:“他求婚了,我答应了。”
“真的?太好啦!你大嫂也帮了不少忙,她亲自教吉安,说要玩第二组爸爸妈妈的游戏,让他改口喊你妈妈,还故意不教美美。她说让其中一个不认你们,你们会更觉得亏欠孩子,加倍付出心力。哈哈,效果真的很好!”梁日佐问:“吉安和美美在旁边吗?”
“在!”吉安快乐地对着麦克风喊:“爸爸,台湾这边好好玩呢!我可不可以多住几天?”
听到这声爸爸,言崇纲是彻底死心。这几天以父亲自居,对两个孩子百般呵护,琢磨相处之道,付出多少感情,到头来孩子竟要还给别人?他舍不得,感觉就像亲骨肉被夺走,他不愿意,不想放手。
见他脸色不善,梁芝旗轻握住他的手。“哥,你不觉得你玩得太过火吗?”她有从前和两个孩子相处的回忆,现在还原姑姑身分,可以当过去几天是家家酒,但对他的打击显然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