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女儿不认得爸爸的道理?我看你根本不是她爸爸!”老先生厉声道:“你不准碰她!否则我立刻大叫,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想诱拐小孩!”
“我真的是她爸爸!”言崇纲脸色很难看,但是一时也提不出什么证据,只好蹲下来,和女儿平视,要自己尽量和颜悦色,伸出手。
“美美,我们再不回家,你的草莓冰淇淋就要融化了。”
美美迟疑了几秒,看言崇纲耐心伸着等候的大手,她慢慢接近,小手握住他,忽然扑进他怀里,哭了出来。
他横了老先生一眼。“谢谢你帮忙,我带『我女儿』回去了。”他昂然抱起小女孩离开,往服务台而去。
美美哭个不停,显然是吓坏了,他不忍心责备。他对同性的眼泪不屑,对异性的眼泪没辙,现在哭的是这么幼小的女孩,又是他女儿,他更是手足无措。
“没事了。”他只会笨拙地说这句话。这时,正好广播响起,通知卖场里有小女孩走失。“你听,它在说你,那是妈妈——是姑姑去请人广播找你。”
“我停下来看小熊女圭女圭,看一下下而已,你们就不见了……”美美啜泣。
“没事了,下次跟紧我们就好。去买个很可爱的小熊女圭女圭。”女儿的哭声让他心烦又心疼。“你不哭的话,待会儿我带你去买个小熊女圭女圭。”
小女孩的哭声暂止,睁大黑眸,惊奇地看着他。
“而且还买小熊饼干给你。”言崇纲从货架上拿包饼干给她。“草莓口味的。”他苦笑,刚刚还在严词教训儿子不可以乱买,现在却自己推翻原则,就为了哄女儿不哭,看来女儿就是他的致命伤。
美美怔着,雪白的两颊还挂着闪闪泪珠,傻傻望着他的表情既滑稽又惹人怜爱。
“怎么,你不想要小熊布偶吗?”他微笑,想亲吻女儿可爱的小脸,又怕吓着她,只敢轻轻揩干她泪水。
美美点头,抱紧饼干,害羞地微微笑了。她一双水润的大眼默默瞧他,言崇纲觉得像要融化在那视线里了。
他总算明白梁芝旗的感觉,为何总想无止境地宠爱孩子,因为她哭、她笑,她给他一个全心信赖的纯真表情,勾起他为人父的浓烈感动与责任感,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宠她是天经地义,不须考虑。
待在服务处的梁芝旗一看见父女俩,立刻冲过来。“美美——”
发现小女孩乖乖让父亲抱着,表情毫不惊恐,她愕然地停下脚步。
“我在冷藏区找到她,她没事。”言崇纲道。
“你乱跑,不乖!”只会凶他的父亲居然抱着妹妹,吉安有点吃醋。
“平安就好,别怪她了。”言崇纲制止儿子,依旧抱着女儿,一家人谢过服务处人员,推着购物车去结账。
梁芝旗很好奇,低声问他:“她就这样让你抱着回来?她不怕你了?”
“一开始她不让我靠近,有位老先生还以为我想诱拐她,不让我抱,我还得隔着距离哄她。”
“你说什么哄她?”
“也没说什么,大概是父女之间有神奇的感应吧,我只讲了一句话,她就主动走过来了。”
神奇感应?她好笑,但看他脸色得意,终于获得女儿的信任显然让他很高兴,她抿嘴浅笑,也不再追问。就让他好好过一下爸爸的瘾吧!
第5章
一家人在外用餐,饭后,言崇纲兑现承诺,带女儿去买小熊布偶,为避免偏心之嫌,也买了恐龙玩偶给儿子。
回到家里,言崇纲先和儿子洗澡,今晚的吉安合作多了,能自己做的都自己来。父子俩洗完,换梁芝旗带女儿进浴室。
言崇纲替儿子擦干头发,正想着稍后可以处理一些工作,小男孩突然开口。
“你很会柔道吗?”
“你今天应该看到我会不会了。”整个下午儿子不时提起柔道,似乎是很想激他秀几招。
“我只看到一招,可能你只会那招。”
他不为所动。“妈妈帮你泡了牛女乃,你喝完就睡觉,我要工作了。”
“你敢不敢跟我比?”吉安跳到床上,摆好架式。
“别把床弄乱了,下来。”言崇纲拿起毛巾就要离开。
“你能打赢我,我就叫你爸爸。”
他慢慢转回身。“到时候我赢了,你会说大人欺负小孩,不算数。”他受过教训,知道儿子有多狡狯。
“不会,你赢了我一定会叫你爸爸!你敢不敢跟我比?”
言崇纲瞪着儿子挑衅的眼眸。男孩和女孩毕竟不同,女儿需要关怀与柔情,好动的儿子则崇拜强者,他幼时也很以自己父亲的强悍为傲。
好,他接受挑战。言崇纲沉声道:“我有什么不敢?”他揪住儿子衣领,将他撂倒在床上,吉安大叫。
棒壁浴室里的梁芝旗吓一跳,朝浴室外喊:“你们在做什么?”
“玩。”回答的是言崇纲,他嗓音冷静,一点都不像在进行快乐的游戏。
然后又是什么摔在床垫上的砰砰声,吉安起先不断大叫大吼,后来吼叫声里夹着笑声,最后变成哈哈大笑,可言崇纲始终一声不响。
梁芝旗越听越莫名其妙,迅速将女儿冲洗干净,穿好衣物,她披上浴袍,跑进卧室,一看之下傻眼。
她的床铺乱七八糟,枕头和毯子绉乱一堆,吉安在床上滚来滚去,笑个不停,因为言崇纲搔他痒。儿子笑到软绵绵,他还是一脸酷酷的,眼底笑意隐隐。
“你们为什么把床弄成这样?”她抱头,好无言。乱成这样,她要收多久?
“我和爸爸练柔道!”言崇纲终于歇手,吉安爬起来,小脸红通通,玩得兴高采烈。
“不准再玩了,去喝牛女乃,该睡觉了。”
吉安爬下床,一面宣布:“搔痒是作弊,我没输!”
“快去喝牛女乃。”她将儿子推出房间,回头瞪言崇纲。“言先生,你儿子是小孩,但你不是,拜托克制一点。”说着,她一边动手收拾床铺。
他跟着帮忙。“他一直吵着要和我比柔道,我才陪他玩。”他顿了顿。“你听到他喊我什么了。”儿子忘了输赢,月兑口就喊他爸爸,口吻自然,那是发自内心的认同,让他喜悦万分。
“我听到了,他总算喊你,我的床也牺牲得有价值了。”她由衷为父子俩关系改善感到高兴。“我比较意外你会陪他玩。”
“我说过,我会的超乎你想象。”
她微笑,将枕头摆好。“说到柔道,今天看你示范那招,我竟然想起它叫做大外割,还以为全忘光了呢!也许改天看你多示范几招,我会想起更多。”
“不必改天,现在就可以。”他起身。“来,拿我试试看。”
“不可能,我只记得名称,其它都不记得啊!”梁芝旗连忙摇手。
“我教你,左手抓这里,右手拉衣襟,注意脚步,施力的时机和方向……”
他示范了几次,她还是摇头。“还是算了,我不会。”
“那你别动,看我示范,我会很轻、很轻地把你摔在床上。”
“要很轻暖,我看你今天摔学弟,摔得他很痛的样子。”看来他和儿子玩得兴起,要继续拿她当对手,她就奉陪吧。
“你以前才不在意这一点痛,随便我怎么摔都无所谓。”
梁芝旗抗议。“以前是以前,现在我很怕痛——”她猛然被他揪住,一阵天旋地转,眨眼间,她摔进柔软的床铺,惊叫了声。
“摔痛你了?”言崇纲一惊,慌忙弯身察看她,她却笑了。
“我没事。天啊!你动作好快,我还想记一下步骤,结果根本来不及看。”她笑盈盈。“其实挺有趣的,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