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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姝奇缘 第13页

作者:元慧

阿诺沉默不语,似乎她所说的话,为他带来极大的感慨。“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他喝了一口咖啡,压低嗓音道:“我照顾她习惯了。我知道每一个和她交往过的男人,甚至毫不避讳地给她建议或者帮她排解麻烦……我跟她‘交往’也不过是最近才开始的事;但我晓得,我最终也会像那些男人一样成为过客。”

明伦很惊讶,实在无法相信这些话是出自眼前这位相貌堂堂、气宇不凡的好青年口里。难道现在的新新人类的爱情观都是如此充满虚无、病态的吗?看来,或许她该对致远出轨的事重新评估了。

“简单地说,”阿诺近乎自弃地长叹一口气,道:“我对Sara所做的,已超出一个作父亲、神父、作丈夫和作男朋友该做的,我是她的Superman和守护神,也许我什么都不是。Whocare?也许等到哪一天我觉悟了,或者厌烦了这一切,那就是该离开的时候啦!到那时,我希望小梅已经找到归宿,而不是还在盲无目的的流浪下去。”

明伦愣愣地听他诉说着这一切。

“我现在在读研究所,正准备考托福出国留学,所以谈恋爱不是我这个阶段该做的事。我不希望我的下半生还这么不清不楚地跟她搅和下去。这些年来,我的付出,够了!”

阿诺突然站起来,放下咖啡杯,转身朝明伦笑笑道:“老实告诉你一件事,朱友信在我家里。他不肯回来,也不肯让我告诉他姊姊;不过,我会努力劝他回来的,请你转告小梅。我走了!”

*************

道格台风来的前一天,明伦回到家清扫一番,并看看是否有她的信件。

丙然有她的信,而且还是一大叠,大都是致远寄来的风景明信片,有的是圣母院大教堂前的广场、喀拉凯拉大浴场、那沃纳广场前的四河喷泉……以及他站在幸福喷泉旁的大理石雕像前低头祈愿的相片,明伦看了,忍不住笑了一下;然而当她一看明信片背面,但觉脑门轰的一声,因为其中一张的收件人名字竟是Sara,而内容只有一行短文:再考虑一下分手的事好吗?想你的Chales。

啊!原来这就是他出国散心的目的——竭力构思如何挽回情人的心!包可笑的是,没见过如此粗心大意的“奸夫”,竟把要寄给情人的明信片寄给老婆。明伦将所有的明信片揉成一团,恨恨地扔进垃圾桶里。说也奇怪,她觉得自己似乎已能平心静气地看待这个事件了!至少,她已能有效的控制住怒气,不再被刺激得神智不清了。

看来,致远仍不能忘记Sara,他仍抱着重修旧好的期望,从他明信片的字里行间透露出的讯息似乎与Sara酒后所吐露的“内幕”相呼应。真可恶啊!没想到这家伙人在国外,还死缠着人家不放!没见过这般没骨气、无耻的男人!嘿,等等!明伦突然想到,Sara真的对他毫无感情吗?以前两日sara情绪崩溃的情况看来,这明明就像是混合着失恋后的正常反应嘛!难道Sara决定与他分手的原因是为了她吗?唉!真混乱啊!她决定不再继续想下去,不管他们之间如何,目前己不再是最重要的了。

重要的是,阿诺在无意之间闯了进来,使明伦有了新的构想,那就是努力撮合他和Sara。阿诺年青有为、成熟庄重,更重要的是——他对Sara那份痴心,真是惊天动地啊!她真搞不懂Sara是怎么了,放着眼前这么好的男人不要,而去跟那些有妇之夫以及其他的“瘪三”胡搅什么?

明伦边擦地边听着琼拜雨天籁似的歌声——

“让我们不要再游荡了,夜已这么深了,虽然心还是那般地热着,而月光仍然那般明亮。但剑会把剑鞘磨穿,灵魂也会让胸膛受不了,心得暂时停下来喘一口气,而爱自己也必须休息一下。虽然夜本来就是为爱而设,并且良宵苦短,但我们还是不要再在月光下游荡了……。”

透过歌声,Sara那张狂野不安的脸庞在朦胧里逐渐显现。她的眼神、她的沉默,她在述说着过往记忆的神情以及醉倒在路灯下的情景……再仔细往前回顾,明伦似乎看见了十三、四岁的Sara正以一贯无所谓、沉默的态度站在新教室里,让导师向全班同学介绍她这位转学生,然后面无表情地走回她的座位,其中没有一丝欣喜或者害羞的表示。当然,她更不可能会注意到坐在最后面角落里的一名资优生,正以万分欣慕的眼光向她招手……

对了!还有她和致远初见面时,他迎向她的笑靥,一切历历如昨……啊!眼泪渐渐渗了出来,终至模糊了她的视线。

明伦很快地打扫完毕,又检查了屋里的门窗一遍后,才背着皮包匆勿奔下楼。仿佛是从方才的歌曲中得到某种启发似的,她突然想在上班之前赶到朱友信打工的地方,劝他回家,她觉得这是一件必须解决的大事。

由于台风将来临,街上刮起了大风,席卷着满地的尘土,漫天飞舞着。明伦勉强搭上公车,朝医院的方向前进。

*************

很快地,她就找着了男孩打工的地方。

“欢迎光临!啊?”

朱友信站在收银机前,突然抬头看到明伦就矗立在眼前,不禁吓了一跳。

“回家去吧!”明伦对他劝说道:“你姊姊伤心死了,整天藉酒消愁,上次还醉倒在河滨公园呢!”

男孩稚气的脸上出现青筋,表示他还是很生气,而且在他的右脑门上还包着纱布,显然上次的伤尚未完全愈合。

“我不回去!”他想了一会儿,抬起头来恨恨地说道:“我再也受不了她了。”

明伦未料到他会有此反应,怔住了。

“不是我在耍性格,而是,我实在没办法再这样继续提心吊胆下去了,既然她都没有办法改变自己了,那我为什么要处处迎合她、配合她?我已经受够了!”他愈说愈激动。

“我就不懂,为什么她就不能像别人的姊姊那样——正常一点?至少,像你一样多好啊!既明理又能干。为什么她就是老喜欢作怪,喜欢跟别人不一样呢?我真的搞不懂!”

这时候,有两三个客人挨过来结帐,朱友信立即住口,专心地点货、打发票、收钱。明伦默默地退到一边,回味着他刚才所说的话。很显然地,这个善良温和的大男孩已被伤害到极限了,他所采取的冷漠和不闻不问的态度,正是最后不得已的“反击”手段,而那也正巧击中他姊姊的弱处。

这时候正是午休时间,店内只有寥寥几个客人;而在最后置放卫生用品的货架处,站着另两名正在补货、点货的店员,他们大概知道明伦是来找男孩谈话的,所以很刻意地避开了。

等客人一走开后,明伦又立即凑上前去,扯住男孩的短袖,口气坚定地说:“就算是我多管闲事好了!看到你姊姊那么难受,任谁都看不下去。请你下班后立刻回家!不要再赌气了好吗?”

男孩被明伦的态度吓了一大跳,呆若木鸡地。

“我觉得你不必搞懂你姊姊的作风,也用不着去评断她,更不要去期望她跟别人一样,因为她是你姊姊,光凭这一点,你的态度就不能和外人一样,对她不理不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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