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伦毫不犹豫地,也同时给了Sara一个耳光,但却打在她捂着脸的手背上,发出“?NB358?”一声巨响。
霎时,空气顿时冻结。
她们两人皆同时捂着自己的脸颊,莫名其妙地瞪视着对方,气氛相当尴尬……
最后,Sara终于忍不住地噗咏一声笑了出来,就好像紧绷的气球找到出口似地,笑浪一波接着一波滚滚而来,Sara愈笑愈激烈,甚至捧着肚子蹲下来猛笑。
“哈哈……对不起!我——哈哈……我不是故意的,哈哈……”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是。”明伦弯下腰去扶Sara,懊恼地说:“你喝醉了,去睡一下吧!”
Sara很快便收住了笑,好像有点羞愧似地挣开明伦的手,沉默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回她的卧房。明伦叹了一口气,想:这真是个乱糟糟的晚上。不知为何,她竟有点同情Sara,甚至于,当她向她叙述她过去的“艳史”时,她亦无一丝反感;相反地,她竟不由自主地欣羡和佩服起她来。相形之下,她到目前为止所经历过的人生——是多么贫乏!多么无聊啊!她走近木柜,凝视着那些相片,里头那些识与不识的,胖的、瘦的,年轻或年长的男人们,在经过Sara生动的描述之后,她彷佛已见到他们躺在床上的样子,个个都鲜活生动起来了。
然而,当她的视线一触及那张熟悉的脸时,椎心之痛便又马上袭击而来。
一想到“他”和Sara在床上所干过的一切“勾当”,她就有气,于是手一推,那相框便应声掉地,玻璃碎片洒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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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两三天朱友信都没有回家,Sara的情绪更陷入谷底。好几次,明伦有回去时都发现她不是在抽烟,便是在酗酒;也许是心烦的缘故,她甚至没有向她追问那相框摔破的事。
“怎么办?”Sara终于按捺不住,抱着酒瓶摇摇晃晃地闯进明伦的房间,哭丧着脸,说:“小弟他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他不回来了吗?他是不是不理我啦?”
“大小姐!”明伦不悦地道:“如果你再这样子整天醉醺醺地,我不知道朱友信哪天回来看到你这个样子,会不会又再度跑出去!你能不能少喝一点?”
“干嘛!我喝酒干你什么事?”Sara突然暴怒起来——“你以为你是谁?你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房客而已,凭什么来管我?妈的!”说完,她又灌了一大口酒。
“好啦!我不管你。对不起!我想睡了,请你出去!”明伦拉起被子,翻身而睡。
Sara站在床边怏怏地呆站了一会儿,才缓缓走了出去。
在半睡半醒之间,明伦隐隐约约听见外面有拨电话的声音,Sara消沉的嗓音高扬着:
“阿诺!快来看我好不好?我好想念你哦!……”
明伦一惊,睁开了眼,没想到这小妮子竟打电话找男人了!是可忍孰不可忍,这回她决定非出面阻止不可了。
明伦走出卧房,冲过去夺走Sara手里的电话,然后重重地挂上;Sara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愣愣地看着明伦。
“对不起!我知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房客,无权干涉你的生活。可是——”明伦疾言厉色地道:“站在一个旁观者的立场,我实在是希望你好好自重,毕竟你弟弟就是因为这个缘故而离家的,不是吗?”
Sara静静的,暂时无言以对。
“朱友信告诉过我,他中午在附近的!7-ELEVEN打工,你为什么不去找找看呢?一遇到问题就拼命灌酒,这哪像是一个成年人的行为?拜托你不要胡闹了,好不好?”
Sara饱含酒意的脸出现一阵红、一阵白,她气得呆住了。明伦却不顾她的反应,继续滔滔不绝地说:
“我看得出来,朱友信很崇拜你,他是个既敏感又单纯的男孩子,为什么你就不能多为他想想呢?那天,你带着男人回来过夜,对一个才十七岁的高中生而言,哎!你真的很过分耶!你顾虑到他的想法没有?有哪个人喜欢听别人骂自己姊姊是‘贱人’的?”
“不要讲了!”Sara恼羞成怒,破口反击道:“你很多管闲事耶!你不要以为你上次帮了忙,就很了不起、就可以批评我了!老女人!”
“你——”
明伦气呆了,但是Sara却头也不回地转身跑下楼去;不一会儿,即听到楼下传来哈利兴奋的吼叫声以及摩托车发动的声音。她怔了一下,然后奔到阳台往楼下看,即看见Sara正牵着摩托车带着哈利往外走。她突然担心起来,因为Sara醉得很厉害,而现在又正是下班的尖峰时间,马路上车潮汹涌,她能上哪儿去呢?更何况她又带着一条狗。
“Sara”明伦着急地朝下面喊道:“不要出去!”
她只抬头看了她一眼,就面无表情地骑车出去了,而哈利则兴奋地蹦蹦跳跳、又吼又叫地跟着她跑走了。
“朱友梅,快回来!”还是没有用,Sara早已走远了。
妈的!明伦恨恨地捶打着栏杆,气恼自己何苦要?NB128?趟浑水?而到底又是什么原因让她不由自主一步一步地陷进去呢?这对姊弟身上好像带有魔法似地,像一块磁铁般牢牢地吸引住她。那现在,她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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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焦虑不安地枯坐在客厅里,拼命地想着各种办法,然而她很快地就发觉,目前除了守在电话旁等待出事通知以外,别无它法。一来她不知道他们姊弟俩的朋友,二来她也不认识他们的亲戚;再则,依眼前的状况来判断,怕是找不到任何人来帮忙了。
“报警?”她脑海里突然闪过这个念头。
“喔,不行!”她心想,凭什么理由去惊动那些人民保母?
正当她手足无措、一筹莫展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她立即从沙发上跳起来,飞奔着去开门。
门一打开,一名瘦高的青年站在门口,神情落寞地盯着明伦,问:“出了什么事?Sara呢?”
“你是——”明伦觉得他好眼熟,好像在哪里看过。
“我是阿诺。刚才Sara打电话找我,可是怎么又突然挂断了?我本想再打进来的,可是你们电话没挂好,我只好亲自跑一趟了,她人呢?”
明伦松了一口气,总算来了一个“救兵”;于是她便把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从头说了一遍。阿诺沉默地聆听着,脸上淡然无表情,与她的焦急成一对比。
未了,他不急不徐地说道:“你不用着急,她不会有事的。我猜她大概在河滨公园那里,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找她?”
明伦觉得他的成熟与笃定,给人一种非常舒服、安心的感觉。她看看他,猜他大约二十四、五岁,与Sara同年吧!喔!对了,她记起Sara曾说过,他们是国中同学。
他误解了明伦的沉默,再解释道:“我有一辆十年的老喜美,虽然坐起来不太舒服,但是至少可以不必走路去,你觉得怎么样?”
“喔!好。”明伦清醒过来,连忙应道:“没问题!”
车子驶上拥塞的和平东路,而现在正是放学下班的时间,所以到处是车潮人潮。
车厢里流泄着不知名的小号交响曲,与外面的吵杂纷乱隔开了。阿诺平稳地操纵着方向盘,两眼直视前方,表情很严肃,好像在思考什么。良久,他终于迸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