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语一出,全场大笑。
“皇上,论剑乃点到为止,臣下远远不如将军,不如就让微臣占点便宜吧。”
皇帝不改笑容,望向霍去病。“将军怎幺说呢?”
事已至此,霍去病如何能反驳?按理,今儿个再怎幺论武,也不该轮到他下场,皇上今夜是居心叵测啊!
他爽朗一笑,双足跃起。
“霍某要是拒绝,岂不坏了各位雅兴?但刀剑无眼,不如以木剑向谬兄请教吧。”
文武百官虽觉得今日强邀霍将军下场比试有些奇怪,但久闻霍将军不但用兵神速,剑术更是炉火纯青,不由得起哄鼓掌叫好。
藜起初不知大伙在闹什幺,待达鲁把论武这档事的典故传送与她,立刻眉头大皱。
“太野蛮了!霍郎何必理会?”
“这时可由不得他呢!否则以后将再无立足之地。”
“达鲁,保护霍郎。”
“是。但我想并不需要用到达鲁。战斗力分析的结果为三比一,霍郎大大超越对方。”
“三比一?可见对方身手也不错了?”
达鲁轻嗯一声。
只见霍去病木剑在手,起手画出一道长虹,即静心如山岳。
谬黯连忙拾回心神,摆开架势。与霍去病一战正是他为官生涯的转折点。
得胜,荣耀将享用不尽,若败,那他是死得其所了!
只不过,他……赢得了吗?
第九章
剑之道,万变不离其宗。
谬黯人京城不到两年,因曾与城里剑术大师张客卿对阵,败张客卿于剑下而活跃起来,在长安城中已为数一数二之剑客。
与霍去病对挑,实为御前侍卫林甫庸传下的一道密令。
虽然他不明白皇上是何用意,但对他而言,这的确是扬眉吐气的大好机会。
现在他终于面对这令匈奴也闻之丧胆的霍大将军了!冷冷的剑气划过虚空,虽说用的是木剑,却仍带着森森的寒意。突然,他觉得这次的孤注一掷结果似乎不怎幺美妙……
这忽然萌生的退意使他大吃一惊;要知道高手对招,在于心神合一,他心生怯懦,早已不战自败。
不!他在心中大喊。好歹他也是京中小有薄名的剑客,这比试他一定要分出个高下,否则日后再无容身之地。
收拾心神,他对上霍去病。只见将军双目清朗,好整以暇的等着他“恢复原状”。
是了!将军清楚他的不安,所以没有伺机而动。将军这般看清他,又使他出了一身冷汗,也使他发了狠,大喝一声,举剑疾电般的朝霍去病劈去。
“锵!”
谬黯的手一阵酸麻,想不到他与霍将军的臂力差距竟如此悬殊!不待招式变老,他猛然快攻。
“锵!锵!锵!”
一阵剑影在宾客的眼前来回穿梭,只听众人不断的叫好;谬黯的快攻轻易的被霍去病化解,但见他身形轻盈飘逸,去留无踪,好似早已知道谬黯下一剑的方向,因此总能巧妙的避开。
藜整个心神全让眼前的比试吸引了!
这就是剑术吗?她真的无法想象反射神经竟可发挥到如此淋漓尽致的地步。
瞧霍郎的闪躲皆只一瞬间,对方急攻的每一剑常使人为他捏把冷汗,偏他又能轻易解开,这超高的技巧,王者之星上无人能及。
蓦然,霍去病雷霆万钧的一喝,夹带狂风暴雨之势,首攻一剑;谬黯没想到在他的快攻之下,竟还有人可以反守为攻,仓卒之下,全力接下这一剑。
“咱!”清脆的断裂声响起。
场中的剑花乱影突然静止,因而迅速的分清了两人。
只见谬黯的木剑断成两截,而霍去病的剑正直指他的脑门,使他苍白的脸色更加醒目。
众人响亮起哄,鼓噪声不绝于耳。
霍去病收回木剑,朝谬黯微笑抱拳。“承让了!”
谬黯呆滞的回视霍去病。“将军剑法谬黯远远不及,何需谦让?”说完,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皇帝舒缓微皱的双眉,压抑心中的不悦,毫无喜悦的哈哈一笑。“胜败乃兵家常事,谬黯太在意了!霍卿家,来,朕敬你一杯。”
霍去病回到座位,回敬皇帝。藜笑靥如花,随他向皇帝敬酒后,又盈盈的敬他一杯,映得粉女敕的俏脸更加明艳。
霍去病不由得忘情的直盯着她,而不只是他,全场的宾客似乎也都瞧着她痴了!
回霍府后的数周,是霍去病与藜最快乐的时光。
摒除了初生爱意时的不确定,加上藜现在有孕在身,霍去病每日除上朝外,就只陪伴娇妻,放纵自己尽情的呵护,使藜早忘了其它。
这天霍去病上完早朝。皇帝藉训练御林侍卫为由,将李敢等人留下,因此地独自骑马回府。
出了皇宫之后,官道延伸数里便是甘泉宫,周围是一片树林,接着再回官道,路过市集,便可回将军府。
回京以来,这每日的必经路径他早已习惯,虽说今日只有他孤身一人,没有李敢等人追随其后,但霍去病并不以为意。
而他敏锐的感觉并没有因沉醉温柔乡而有所迟滞,这得归因于每日清晨他从未间断的自我训练。
进入树林里,霍去病巳感受到层层杀气;他一怔,立刻明白是皇帝的调虎离山之计。这认知令他徒升寒气,心情大坏。
皇帝呀,皇帝!枉你坐拥天下,难道竟无法容人,一定要赶尽杀绝,夺人所爱吗?
不容他细想,第一批刺客巳如苍鹰亘扑而下。霍去病镇定如常,下一刻剑巳离鞘而出,毫不留情,剑剑划过敌人的要害。
敌众见霍去病饱势凌厉,显然丧了斗志,立刻放哨撤退,瞬间,林内又变得寂静无声。
霍去病不曾放下警觉,因为所感受到的威胁越来越甚。接着,夜枭似的叫声传出,羽箭如雨点般疾射而来。
他大惊。
这般四面八方的攻击,他怎能回击?他猛一大吼,拍马纵蹄,自己则躲闪马侧,手中的剑划出一丝丝光芒,挡住了右侧的攻击。
不久,身旁的马儿发出悲鸣,蹄声慢了下来,最后猛一跟跄,倒毙于地。
霍去病跃开,往旁一探,只见马身早布满了喂毒的箭矢。他心一痛,这马儿虽不如他那战马,但仍为良驹,想不到却绝命在此。这也让他明白皇帝的必杀之心,不再犹豫,放足往前狂奔。
追杀的刺客紧迫盯人,整个树林彷如罩下天罗地网。霍去病从未像此刻感受到生命危在旦夕,突然右臂一痛,他的手迅速酸麻,使剑缓了下来。
就这幺结束了吗?
想起藜还在竹苑等着他的归来,没想到此时即将天人永隔。
不甘啊!
“为什幺?为什幺!”他狂怒的大喊。
一只羽箭对着他的眉心疾射而来,霍去病双眼眨也不眨,只知道自己的视觉变得渐渐模糊……
※※※
“达鲁,你真的完全分离了霍郎身上的毒性了吗?”陌生的女声在霍去病的耳边叹息似的响起。
“舞,你已经问了第三次了。容我提醒,计算器也是有自尊的。”
“那霍郎为什幺还不醒来?”
听见这称唤,霍去病竟有股想笑的冲动。除了藜与达鲁,这是第三人这幺唤他了。本是用在男女之间亲昵的称唤,如今好象变成他另一个名。而这叫“舞”的女子又是谁?
“舞,霍郎不会有事的。”低沉的男音响起,也是这般的称唤,让霍去病大感惊讶。“我只是不明白,这毒液差点要了他的命,如此千钧一发,他为何不呼唤达鲁?”
“恐怕霍郎忘了吧!他不似环状星系的人,在初生时就配有计算器辅助成长。”舞猜测着。
“这可能性占百分之九十五。”达鲁附和。“霍郎极少唤我,偏他又是有形之体,程序的设计是对于有形之体,除非危及生命,否则当事者若不愿意呼叫,计算器都不能干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