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换号码为了避开谁,你难道不知道?”她烦躁地按着眉心,没注意韩忍冬缓下脚步,侧眼注视着她恼怒的脸色。“你还故意隐藏号码,骗我接听,你忘了我最讨厌人家耍这种心机吗?”
“对不起,小语,我知道错了,拜托你看在我们六年感情的分上……”
“是谁先背叛这六年!”她一把火直烧上来。“如果我那天没有撞见你和学姊在一起,你是不是就这么和她暗中往来,直到我们结婚?”
原来她是遭第三者介入,而且是男友爬上好友的床,恋情与友情同时破灭的双重打击。韩忍冬暗付着。
“我真的后悔了,你要给我一次机会……”
“不可能,因为你让我恶心到极点,宗霖。”她心寒地低语。“我无法再信任你,即使勉强复合,我肯定会时时刻刻想起你和学姊的关系,不停去猜想那三年你们做过些什么,这样的感情迟早会再失败……”
专注于通话的她没注意一辆汽车驶近,韩忍冬将她拉开。“小心。”
“那是谁?”喃喃忏悔立刻化为酸妒的追问。“我听到男人的声音,你交了新男友吗?”
“是谁都不干你的事。我不会再换号码,你若再打来,我宁可从此不用手机。”单莘语迅速关机。
她不会回头,因为前男友的出轨并非一时糊涂,而是恶劣的蓄意瞒骗。
他带给她的爱,是自私,是欺骗,粉碎了她对爱情的美好憧憬。
她仍相信爱情吗?或许吧,疲惫不堪的她,此刻格外渴望有双温暖臂弯拥抱她,但她没有勇气再去尝试……
她轻喟了声,看向韩忍冬时,只见他已坐上车,也在打手机。
“是吗,你不在店里?”韩忍冬示意她坐上驾驶座。“……好,我带朋友过去。”挂上电话,他问:“你想买鞋是吧?我知道一家鞋店,老板是我朋友,要不要顺路过去看看?”他神色自然,仿佛没听见她方才的激动。
“很远吗?”她暗暗感激他不追问,免去她解释的尴尬。
“不远,不过老板不在,要我们先过去挑,等他回来。”他忽然倾身向她。
他的手臂横过她身前,衣袖滑过她短裙下着丝袜的大腿,她一窒,异样的感觉窜过——然后他拉起安全带,严肃地帮她系上。
“我老婆是优良车辆,还没收过罚单。”
她稳住心跳,微笑。“知道啦,我会小心驾驶。”
与他相处很愉快,他英俊、幽默,随意的肢体动作都散发成熟的男性魅力,她屡屡的脸红心跳,该是对他有一点心动吧?
但她不想更进一步。失败的初恋让她怕了,而像他这样嬉游人间的花蝴蝶,注定会让女人伤心。
她不敢、也不能爱上他。才被伤透的心,禁不起第二次的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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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店位于小巷内,老板以手工制鞋,除了接受订单,构想的款式通常只制作一双,可以想见,成品价格不菲。
“这里是我和朋友意外发现的,吴老板手艺好,可惜不懂行销,我们帮他介绍客人,口碑传开以后,生意就越来越好了。”韩忍冬从鞋店大门缝边模出钥匙开门,一股皮革气味扑面而来。
店铺狭小,成品摆满了靠墙的鞋架,看得单单语眼花撩乱。“我只是想买双方便上班穿的鞋。”她随手拿起一双黑色包头鞋。
韩忍冬指向一双手工精细的墨绿色高跟鞋。“这双比较好看吧?”
她瞧了一眼,摇头。“鞋头太尖了,会压迫脚趾。”
“这双?”指向另一双暗紫色高跟鞋,鞋跟细若花梗,正好与她的修长美腿相互辉映。
仍是摇头。“鞋跟太细太高,不好穿。”
“可是我看公司女同事穿的比这个还细,赶打卡时照样跑得像飞。”
“真的?”单莘语佯装惊异。“我穿高跟鞋时连快步走都很小心耶,原来你穿高跟鞋可以跑得像飞,能不能示范一下?”
“当我没说,你慢慢挑。”他立刻告饶。
她横他一眼。“男人就是这样,爱看女人穿漂亮的高跟鞋,扭到脚摔破头的又不是你们。”不满的口吻,嘴角却隐着笑意。
“是,小的知错。”他笑,爱看她娇嗔模样,想像她小鸟依人地向他撒娇,会是怎样的妩媚光景?
忽听她轻呼,捧起一双灰黑低跟鞋。鞋子是素面,边缘滚一圈花纹,花纹延伸到细长的皮带上,像是芭蕾舞鞋,端庄又活泼。
不太像OL们上班穿的鞋,但从她发亮的眸光看来,显然相当喜爱。韩忍冬看着她试穿,鞋子仿佛专为她设计似的合脚,带子的缠绕却让她手忙脚乱。
“我来。”他弯下腰,单腿跪地,将她着了鞋的左足搁在膝上,为她系绑。
“为什么你会绑?”单莘语讶异,他的跪姿庄重而优雅,像骑士跪在皇后面前,俊俏得令她悸动。
“观察一下就懂了。”他刻意放慢速度,手指在她细致的足踝上流连。“其实我没特别喜欢女人穿高跟鞋,但你的脚型很适合,我没见过能比你把高跟鞋穿得更有味道的女人。”初见时,他就是被她一双倚在吧台边的腿吸引。
他赞美她!她有些飘飘然,拐弯抹角地说实话。“从礼尚往来的角度而言,我也没见过能比你将西装穿得更英挺的男人。”
“你就不能省略那四个字吗?”他大笑。“有时候挺羡慕你们女人,从服装、鞋子到配件,变化多端,看你们打扮是种乐趣。合适的化妆、衣着,加上自信,每个女人都很美。”
“你在‘浮夜’也是拿这套标准去挑女伴吗?”她忍不住想问。
他从不和人谈论自己的私生活,抿抿唇,破例给了回答。“这根本称不上标准,是最低限度的要求,以我的条件,不需屈就不中意的对象。”
可真有自信哪。“我以为你来者不拒。”
“我没那么没格调,还挺自制的,也不是绝世美女就接受。”韩忍冬低笑。“先观察对方的外貌、衣着品味,然后进一步攀谈,即使聊得愉快,我也可能选择闲聊整晚,什么都不做。标准其实很难捉模,有时最后挑中的和这两者完全无关,纯粹是因为对方让我……”找不着适当的辞汇。“让我……”
“心动?”
韩忍冬怔住,她清澈的眼眸彷佛洞悉了他心底最幽晦的部分,他沙哑道:“嗯,也许吧。”
“你寻求官能刺激,却由心动与否去挑选对象,不是很矛盾吗?”
他自问——是吗?他信誓旦旦地不涉及感情,骨子里期待的依然是心灵的契合,情感的交流?
所以他晚晚在‘浮夜’徘徊,拒绝了无数美女的邀约,执着于等待她的倩影,只因她才是勾动他心的唯一?
见鬼的,他早八百年前就不信这种爱情童话了!
“也许我正是这么蠢,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他不信,可是很多女人都信这一套,以为自己会是让浪子停驻的那个唯一。
他拿最温柔多情的眼光瞅她。“如果我说对你有特别的感觉,你怎么说?”
“‘不谈办公室恋情’这七个字,不是阁下的座右铭吗?”单莘语心跳不争气地紊乱。他在开玩笑吧?
“你让我觉得这个原则不再重要。”他深深凝视她无措飞红的脸蛋,他知道她会将此解读为爱情的发生,他想的却只是她为他宽衣解带。
他有丝罪恶感,但他太想要她,这渴望一天比一天强烈。
“我只是随口说说,你都当真啦?”她戏谵地道,为他灼亮的眼光心慌,直觉地想要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