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家惟是他的致命伤,但也使他漂泊的心定了下来,他想与她平平淡淡的共度一生。
所以今夜,在山洞内安静的夜晚,他直视荧幕上的家惟,作了个重大的决定——
他准备放弃一切。将家惟救出来后,创汇再涉足尘世间的任何事。
他会与家惟、怀青,以及山洞里的所有人,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在这里生活一辈子。
第二天,侦讯室的门开了。
进来的是四年前带家惟前来拘留所的那个老头。
“何家惟,好久不见了。”
“长官,您好。”家惟礼貌的打招呼。
那长官直直的盯着家惟,眼里不经意的流露出鄙视。“何家惟,当年穆子青的案子你做得很好啊!怎么现在反倒沦落在侦讯室里受人审问呢?”
家惟受够了这种感觉。表面上对她嘘寒问暖,骨子里却早已定了她的罪名。
这就是她要灌输给穆子青的情、理、法社会吗?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根本与我无关啊!”她陪着他打“太极拳”。
“是吗?但我听到的可不是这样子哦!”长官露出暧昧的表情看着家惟。
家惟的心凉了半截。“长官,我想回去了。我并不是嫌疑犯,我只是来向警方证明我的安全无虞,你们想抓穆子青那是你们的事,我只不过是平民百姓,帮不了什么忙,你们这样限制我的自由是违法的。”
“何家惟,警方并没有限制你的自由,只是在保护你的安全。当年你让穆子青绳之以法,如今他出狱了,一定会找你报复。”
“那是我的事,有需要的话,我自然会求助警方。而且你们一直认为是我破的案,我实在搞不清楚,穆子青的案子事实上我并没有帮什么忙啊!”
“何家惟,上级既然要提拔你,当你大功一件,你又何必硬把到手的功劳给往外推呢?”
“我不用什么功劳,我要实情。”
“唉!以后再说吧,四年前的事我也不清楚。我是来劝你不要误入歧途,要以大局为重。”
那长官训完后就走了。
门“喀嗒”一声又锁了起来。
“搞什么!”家惟愤怒的大喊,她抓起桌上的台灯,狠狠的往地上摔。“大局个屁!我要出去。”然后发火的从嘴里吐出一连串的诅咒。
吴桐的住处陆续有人进来,大家都想知道最新的发展。
当台灯摔在地上碎成片片,而家惟又破口大骂时,他们着实吓了一大跳。
想不到看似温驯的何家惟也有如此凶悍的一面。还好矛头不是朝向自己,他们皆在心里暗叫侥幸。
穆子青却没有注意到这些。
他一直以为是家惟出卖他,可是现在看起来好像另有隐情。
可是当年走私那批军火的事,他已防范得滴水不漏,不是家惟的话,还会有谁?
或者这又是另一出戏!
他爱家惟,却也同样的不再信任她。
事实的真相是另有故事吗?他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煎熬的日子又过了一个星期,家惟憔悴的脸显示出她的意志力已到达崩溃边缘。
他们把她换到一间可供人居住的小卧房,摄影机二十四小时盯着她。
每天不断有人来向她洗脑,家惟谁都不理,固执得像颗石头。
穆子青又发觉了家惟的执着的一面。她一旦决定什么事,总会全力以赴,扮酒女是如此,现在是如此,恐怕当时决定生下儿子的心态也是如此吧!
何怀青一星期以来没有再哭,可是也没有笑过,他跟穆子青一样,整天只盯着荧幕。
也不晓得懂不懂,他只是留恋的望着荧幕上的妈咪,思念的表情让人看了都心疼。
事情有了重大的变化是在今天。
家惟被带出了软禁室,来到会议室。
吴桐将会议室的监视系统转上主荧幕。
里面坐了五、六位警界的高级长官,穆子青甚至还可以叫出他们的名字。
“何家惟,国家栽培你的一番心血是白费了。”一位长官首先开口,语气透着无限惋惜。“为了穆子青的案子,警方还怕你生命遭受威胁,安排了一个新身份给你;想不到到最后你却和穆子青同流合污。”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家惟漠然的应着。
“别再掩饰了,我们知道你曾生下一个小孩,根据我们的推算,这孩子应该是穆子青的。当然,你一毕业我们即指派这件任务给你,因为没有足够的经验而演变成这样,警方也觉得遗憾,但是你不能因此而不顾正义啊。”
“什么叫不顾正义?你们这样拘禁我就是正义?”
说的好!山洞里的人一听家惟如此应付,全都鼓掌叫好。
“警方留滞你是因为你有足够的嫌疑。”
“哈!以前说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全,现在变成我有嫌疑了?”家惟挑眉讽刺着。“总有一套说词可以让我失去自由就是了。”
“何家惟,你变得愤世嫉俗了!不说你也曾是警务人员,就算是百姓,警民合作也是应该的。”他们对家惟说出这段话,居然可以脸不红气不喘,仿佛扣留她是天经地义的事。
“是啊,”家惟靠向椅背,一副懒得再说的表情。“你口才好,我不跟你啰嗦。”
“好吧,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穆子青这次军火走私惹来了国际媒体对台湾的同声谴责,警方压力很大,希望你能为国家在国际上的形象着想,与警方配合。”
“对不起,我无从奉告。”
“何家惟,穆子青四年前的案子名义上是你破的,但实际上你并没有提出有利的消息给警方。可是上级为了给新生警务人员一些鼓励,仍把大功记在你身上,虽然现在你已不是公仆,但是许多新加入的警员仍以你为榜样,这种荣耀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得到的,你要亲手毁了吗?”
“你们用什么方法破穆子青当年那件案子?”家惟根本没听进长官对她讲的那篇大道理,她悠闲的问着自己一直想知道的事,心里如绷紧的弦一样紧张。
“很简单,第一次你打电话回来报告说要撤回此次任务时,我们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但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所能做的就是等待你下次的联络。第二次你再打电话来,我们马上追踪电话的来源,发现不是公共电话,而是来自淡水的民宅。”
家惟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为什么一向谨慎的你,会变成如此不小心呢?难道不怕电话被监听吗?唯一的可能是你有把握自己是安全的。为什么?翻阅你陆续传回来的报告,穆子青应属重嫌,不可能是守法百姓,为什么你会突然不愿再追查下去?”长官顿了一下,挑眉看着她,“警方同意你归队报到,但却接手了你的任务。他们二十四小时监视房子的四周,而穆子青不知在忙些什么,根本不晓得自己早已被盯上。所以星期一的交易正好被警方逮个正着,可惜货仍没找到,现在却让他月兑手了。”
原来她被利用了!
虽然没明说,但他们一定早猜到了她与穆子青假戏真做的有了暧昧的关系。
他们竟然不动声色的让她继续沉沦在爱与正义的挣扎里,然后冷酷的接手完成任务。
可怜!她当初独自一人为穆子青难过得几乎死去。要不是儿子……她或许到死都不知道这前因后果。
是她害了他!小方没说错,他为了找她而忘了身边已存在的危险。
她是没有出卖他,但她却也笨得留下一大堆线索让人逮到他。
那些人把家惟欲夺眶而出的泪水错认为他们的一席话已经感动了她。
“何家惟,你好好想一想吧。把穆子青的行踪告诉警方人员,对于你以前的不合作,我们会既往不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