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她做了这么对不起她爹的事,项钊不但没有怨恨她,反而还担心她过得好不好,害她忍不住鼻头一酸,眼泪跟着掉了下来。
“爹,你为什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为什么不骂我?我……都是我害你被关在这里,你为什么不恨我?为什么?”她暗哑着声音问。
“傻瓜,爹被关在这里是罪有应得,与你无关。”他怜借宠溺的轻拭她脸上的泪痕,故意逗道:“别哭了,不然会让人笑你长不大的。”
“呜!人家才不要长大,人家永远都是爹的女儿。”一想到王湘之说的有关于她的身世问题,她就忍不住哭得更惊天动地。
“星儿……”项钊瞄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聂宥淮,低声道:“现在你在这里承认是我女儿没关系,但若以后爹要被审,你可千万别说出你是我女儿,听到没有?”
那天壑山寨里大火,聂宥淮不顾一切的冲进去救项星怡,项钊就已经略微探出一二,他发现聂宥淮这小子对他女儿似乎有意思,所以就算现在在他面前承认项星怡是他的女儿,应该也不至于害她跟他们一样被关进地牢吧!但是若在公开审判的场合,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尤其他这女儿性子烈,总是教人难以放心。
“为什么?”项星怡真不明白,难道她爹真的不要她了?
“爹是为你好。”
“不,我才不答应,我要一辈子当你的女儿。”她固执的抱住他的手臂道。
“星儿,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反正我是你女儿就对了,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事实。”项星怡瞟了一眼身后的人认真道。
“你……”这小女儿就是如此窝心,才会让项钊疼得想捧在手上、宠入心坎里。
项星怡突然拉住聂宥淮的袖子恳求道:“你放了我爹,还有壑山寨里的人吧!他们都是好人,求求你放了他们吧!”
“对不起,我做不到。”听到项钊所说的话,聂宥淮总算明白她为何会如此的维护她这山贼爹了。
“不,你可以做到的,你是县太爷的儿子,只要你去求你爹,他一定会答应你的要求。”项星怡知道他是聂家的独生子,她相信他一定有这个能力。
“你这要求真的太过分了。”她以为是小孩子在玩家家酒,说放人就可以放人的吗?
“其实我带你来这里,只不过是想借由项钊之口,亲自向你解释你的身世。”
“你……”
卑鄙、无耻、下流,她就说呢!这大骗子何时变得如此心地善良,竟然肯带她来见她爹,原来就是有阴谋在。项星怡简直恨死他了。
项钊则在听到他所说的话后,浑身打了一个冷颤,不会的,这个秘密在他心里埋藏了十多年,不可能会被发现的。
“聂公子,老夫不明白你在胡说什么。”项钊不悦的道。
“是啊!谤本不知道你在胡扯什么。”项星怡也附和道。
“呵呵……真有意思。”聂宥淮凌厉的眼神在他们父女脸上来回穿梭,好笑的道:“不过就算你们不是真正的父女,你们也真的挺有默契的。”
“你在胡说些什么?”项星怡阻止了他的胡说,“你别在这里妖言惑众了,有本事就把我也一起关进牢里,我要跟我爹在一起。”
“你以为我不敢?”聂宥淮蓦然收起爽朗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寒的冰冷面孔。
“对,就是以为你不敢,不然你关我啊!必啊!”项星怡挑衅的道。她一点都不喜欢独自一个人住在聂夫人所安排的漂亮阁楼里,而放着她爹一个人在地牢里受苦。
“很好。”聂宥淮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状似要将她丢进牢里。
“不,聂公子你别生气,她是无心的,星儿年纪还小不懂事。”项钊眼看这宝贝女儿也要像他一样遭牢狱之灾,连忙解释道:“星儿,别这么任性,乖,跟聂公子出去吧!别再进来了。”
“爹,星儿不是贪生怕死之徒。”
“不要胡闹了。”
“我不管。”项星怡压根儿不听他所说的,她径自转头对聂宥淮道:“为什么壑山寨里的男女老少全都关在这里,而我就不用呢?我不需要特权。”
这小妮子当真这么倔?原本只是想逼项钊说实话才会如此恐吓她,但现在聂宥淮起了坏心眼,他决定好好修理她,让她在这地牢里住两天,看她还敢不敢做怪。
“把门锁打开,将她关进去。”聂宥淮吩咐一旁的狱卒道。
“是。”狱卒应声,随即开启了另一边一个空牢房之门。
“不……不,你不能这么做。”事到如今,他已经是个阶下囚,而且落在以清官出名的聂??修手里,相信他绝对逃不了了,项钊决定说出事实,“聂公子,你别关她,星儿她……她的确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他话一出口,项星怡整个人都愣住了。
“爹,你不可以不认我!”项星怡心慌地大嚷。
“唉!”其实他内心也充满痛苦,可是又不得不说。于是项钊开始细说从头。
原来十多年前,项钊因家中的变故愤而当起了山贼,和一群同样命运的人结伙,到处抢劫,当时他们还没有一定的住处,不过他们向来都只抢东西,绝不伤人命。
未料,有一夜在杭州行抢一对看来颇有钱的夫妇后,却意外的发现躺在那名妇人手里的娃儿可爱的教人疼惜,又由于项钊和其妻子成亲多年,却始终没有孩子,因此他们做了一个决定——抢了那个小女娃。
而这女娃儿就是项星怡。
为了怕这娃儿的父母追寻,他们从杭州一直北上跑到长平县来,又因有了这小女圭女圭后,他们发现了再这么流浪下去也不是办法,一伙人中有人提议,长平县城外有座壑山,其山势要险,平常人若不熟门路是很难踏足的,因此他们决定在那里定居,从此以后才有了个固定的住处。
然而,谁能料想到,壑山寨因一个小女娃而建造,却也因她而毁灭,这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不,爹……你说的不是真的,我不相信会有这种事。”项星怡在听完故事后,心里更加慌张,“如果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为什么你和娘总是对我那么好?你别编故事骗人了,我不相信!”
“对不起,星儿,只因你就是这么的可爱,爹……当年才会犯下那么大的错,害你与自己的亲生父母分离,你……你能原谅我吗?”项钊却不后悔这么做,因为这些年若没有这个贴心的女儿陪伴,在痛失爱妻后,他还真不知道日子该怎么过下去。
“我……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啊!”爹编故事骗她,她是可以理解的,她知道项钊一定是怕她也被聂宥淮关进牢里才会这么说的。她爹真的好疼她,这一生绝找不出第二个对她这么好的爹爹了。
“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你还不信?”聂宥淮摇头道:“古雨枫,难道你还要当只缩头鸟龟吗?”
“谁是古雨枫?我永远都是项星怡,我的爹永远都只有一个。”她面对项钊道:“爹,星儿知道你用心良苦,星儿全都知道。”说完后,她掩住了差点落下的泪水,往外奔去。
“星儿……”项钊觉得这辈子能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儿,他总算没白活了。“聂公子,你说星儿叫古雨枫?”他喊住了欲起身追项星怡的人问。
“没错,她叫古雨枫,她还有个挛生妹妹,名叫古绛枫。”
“孪生妹妹,是吗?”项钊喃喃念着:“幸好还有另一个女儿安慰古家的夫妇,要不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