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怎么没想过让我去卖命,用我的人、我的力量去完成妳的希望?”他怜爱地亲了亲她的眼角。“妳害怕我受伤,是不是?妙歌。”
“……”妙歌咬着下唇,身子微微颤抖。
“我明白。”沙某人面露怜惜。“因此我不嫉妒怀陵风。如此危难之时,妳竟不想为了他而拖累我,这番心意,足以让我为妳付出一切,妙歌。”
“别说了。”她低着头,不肯面对。“我要回兰陵……”
“妳也别说了。”他拒绝道:“我不会让妳冒险。”
“沙……”她激动地转过身,仰头凝视他的面容。“你为何这么纵容我?”
沙某人伸出手揉揉妙歌的脸庞。“因为我认定了妳,姑娘。”
映在他眼底的脸,他早巳看过千百遍,却又觉得她逐渐在转变。此刻她溢满爱恋的面容,像一张全新的脸,令他更加迷恋。
一个吻,突然轻触沙某人的唇。妙歌撑起身仰视着他。
“妙歌?”沙某人轻呼。
吻着他,几滴眼泪,如雨滴落在他嘴边。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如果可以,我真的想跟你在一起。”生怕再没机会表露她说不完全的爱意,妙歌不停地诉说着内心的情感。
他们是真的相爱,不愿分开。
楚军再次战败,退出拉格尔沙漠。
雷城大开城门,宴请沙漠中的流浪部族。外人以为雷城是在欢庆楚军与兰陵军的撤离,不料进了城门才知道,城主即将成婚了,娶的还是不知从何处跑出来的陌生姑娘!
清晨,妙歌就被沙某人派来的侍女们团团包围;她们用半天的时间为她梳妆打扮,告诉她婚礼的礼仪细节。
与此同时,雷城的子民们主动把整座城装饰得金碧辉煌。
“热死了!”妙歌任凭侍女们摆弄,穿上异族的嫁衣。侍女在她的手腕上戴了十多条银色的手炼。
“这么累赘……”活像是去陪葬。妙歌嘴里嘀咕着。
侍女们在一旁窃笑。
沙某人严密的看管她,她妩法逃离,不得不嫁给他……其实,她心里并不排斥嫁他为妻。只是兰陵──她的故乡,有她牵挂的人。
妙歌眼色一沉,暗中算计:今夜是城主大喜之日,喜宴一定没完没了,沙某人应会放松对她的监视。雷城的群众只顾欢庆,没人想到,准城主夫人已决心趁着今夜的忙乱,离开欢喜接纳她的人们。
夕照的残光映在城墙上。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放下手中事务聚集在一起,等候婚礼的男女主角现身。
喜宴上,沙某人穿着白底金纹的喜服,迎视着翩然而来的新娘。妙歌在几位少女的陪同之下,走出偏厅,缓步向沙某人步去。
两人的目光,不期然在人群中交会。有股难以言喻的情愫,在彼此体内蔓延,化为柔情万缕的眼波,含情脉脉地凝视对方的身影。
“总算等到妳了。”沙某人在妙歌抵达身边时,微笑倾诉。“我从日出盼到日落……”
妙歌难为情地垂着脸,脑子里全是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复杂念头。直到有人喊“成婚仪式开始!”,她才回过神来。
众人肃穆,周围陷入寂静。
沙某人割下一缁他的红发,又割了妙歌的发。妙歌在他的指示下,取饼旁人递来的荷包,将两人的发丝放人其中,收在身上。
两人并无拜天地、父母高堂之举,此种礼节不是雷城子民的习俗。
仪式最后一道,是沙某人当众询问妙歌:“妳嫁的人是属于飘荡的民族,而妳是否相信浪子总有一天会回家?”他柔暖的眼神像晴相的阳光照着她。
妙歌不受控制地答道:“我相信。”
城主深深吻着城主夫人的额头,围观的宾客们欢声鼓掌。一名少女捧来金色木盘,沙某人取下木盘上的红色绞纱,为妙歌蒙起脸。
“今后,妳只属于我。妳的美丽只能让我欣赏。”
“啊?”什么意思?妙歌纳闷地看着沙某人,他的话有特别的涵义吗?
沙某人没为她解惑,而是让侍女带领她前往新房。
“他方才说什么?”妙歌一走出喜堂便抛开端庄,抓着身边的姑娘问:“他似乎很得意?”
“城主的意思是,夫人往后都得天天戴着面纱。”侍女笑着回答。
“什么?难道你们这里已婚妇人都要戴面纱吗?”她没见过呀!
“城主夫人,我们的规矩是首领的女人在外必须戴面纱。而且必须由城主亲自为她披戴和取下。至于一般人,没这样的身分,想都不必想。”
“妳笑什么?”妙歌不理解侍女高兴的表情。“如此悲惨的遭遇妳居然说得一脸羡慕?”
为何事先没人跟她说明呢?妙歌忿忿地想着……转念思及自己在雷城的时间仅止于今夜,她的双肩不由得垮下。
沙某人的笑脸在脑海中盘旋,妙歌握紧手心,深怕自己没有足够力量从他身边离去。
洞房夜,香暖鸳鸯被,两人几番巫山云雨,万千种浓情蜜意。
“你都不累啊?”妙歌缩在沙某人怀里,仰起羞红的脸。“不准再碰我了!”
她还等他睡了好逃走呢!
“我瞧妳精神抖擞,不是脑子里正在打歪主意就是兴奋得睡不着。”他的唇爬上她的肩,忽然停住,瞄她一眼。
妙歌被他一说,担心自己的歪主意让他看透,不得已抱住他主动献吻。
“我哪有打什么歪主意!”她心虚地闭起双眼。“我都嫁给你了,却还是不晓得你叫什么名?”
沙某人欣赏着妙歌女敕丽嫣红的肤色。“明早我便告诉妳。但,不准笑我!”
“为何是明日,今夜为何不说?”她意识迷乱。
“我希望醒来能看见妳,抱一抱妳,跟妳说话。”他轻抚着她的长发。“今夜,我只想让妳说不出话……”
妙歌笑了,咬他一口,忍住心酸的感觉,放纵自己投入最后一场缠绵。她是那么爱他,恨不得一辈子留在他身边。可是主子怎么办?
妙歌怕极了,怕再爱多一点,主人在她心里的地位会被取代。主子救过她,是给予她生命的恩人!她不能为了沙某人而遗忘主人、遗弃主人……
一夜欢情,在夜色尽前缓缓归于平静。妙歌强打起精神,等着沙某人睡去。
天蒙蒙亮。确定沙某人睡沉了,妙歌起身,先是开窗端详附近的动静,发觉没人监守,她安心不少。
清风吹入些许幽香,妙歌回身走到床边,借着晨光凝视男人的睡颜。
深眠的他不知做了什么梦,弯起嘴角,声声甜蜜低唤着她的名。
妙歌像听见了迷咒,不能思考的呆愣;凝视他的目光愈渐深沉,她心跳逐渐增快,快到有些疼痛,痛得直想掉泪。
“有一天你一定要告诉我,你叫什么名。”无论再怎么舍不得,她已决定的事不会更改。“为了知道自己的丈夫叫什么,我也一定会活下去。”
她笑了笑,温柔地吻了吻他的眉心。
日头高挂天空,刺眼的光芒照射着地面每一处,无所不在。
沙某人从睡梦中幽幽转醒,感觉不到妻子的体温,他心一动,起身张望。
“妙歌?”沙某人走到桌案处,有两件醒目的东西引起他的注意。
他拾起一个由头发编织而成的精巧小结,那是中原人才会做的,叫同心结。他模着熟悉的发丝,是昨夜成婚时,他亲手割下的两人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