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彤有些吃惊,但事态的转变,她也早有预料。
“卢将军,让你久等了。”看着迟早死在自己手下的人,映彤冷静地笑。“请卢将军捉到我之后,小心莫让晴空晓得。”
“我会怕晴空知道?”卢将军因映彤话中有话,起了愠意。
他并不了解,映彤是算准了他的脾气,故意刺激他告诉晴空,她中了埋伏。
“晴空大人自然不屑视将军为对手。”
“妳等着看他能拿我怎样!”卢将军命令手下。“把她送进牢里严加看管!另外,传出她已落网的消息,引诱另一名刺客现身!”
映彤被关在单独一人的牢房里,左右两边禁锢着越国的同胞。等卢将军带人离开后,映彤先是愧疚地跪地,隔着铁栏,朝着两边受牵连的人道歉。
“对不起,各位,是我害大家受苦了。”她俯首,头抵地面。“我以性命保证,绝不再让任何一人受伤。”
“妳拿什么保证?”有人接着映彤的话问。
映彤环视着备受磨难,神色困苦的人们,愧疚道:“除非我死,否则,谁也别想继续加害各位。”
映飞在晴空府中,晴空有办法阻止映飞莽撞行动。而今,她的希望只有晴空。
若晴空确实喜爱她,自会不惜一切救她,顺便救出监牢里的所有人!此举必定会触怒蜀王,令晴空在蜀国难以立足——这,就是她的打算!晴空失去了在蜀国的地位后,她便可乘隙而入,带他离开蜀国,用新环境拖延他的死意!
“晴空……我对你,实在没什么信心。”映彤低声自言自语。
若晴空对她只是一时迷恋,他自会弃她于不顾。如此一来,无论她能否逃月兑,对于晴空的死活,她再无力阻止。
他会怎么做?映彤望着牢房黑暗的角落,她拿自己的生死赌他的感情!
“虽没信心,但,我还是要试你一回!”看结果,他到底值不值得她掏心掏肺!
第9章
映彤被捕的消息一传出,晴空府立刻一阵骚乱。
“我要去救我姐!”映飞按捺不住。
晴空派人制住他。“你去只会乱上添乱。我自有办法救她。”
他心底其实气恼极了,暗自怪映彤不听他的话,执意救人才落此下场。
“可是晴空大人,你若公然营救我姐姐,等于是与蜀王为敌。你若私自营救,必定需要人手,我能帮忙!”
“别傻了,监牢如铜墙铁壁,绝无可能自行救出你姐姐。何况,以我对她的了解,没将所有越国人搬出牢外,她绝不会甘心离开。”
晴空一向厌烦劳累心力之事,更不愿为人奔波,尤其是漠视他的劝告而遭殃的人。然而,他偏偏放不开映彤,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囚禁她的监牢,心中想的不是斥骂她的鲁莽,而是检视她有无受伤!
“晴空大人……”监牢的狱卒见晴空到来,无比惊慌。“大人,您怎么到牢里来了?”
尊贵的晴空与肮脏的牢狱形成惊人的对比,令人深感格格不入。
“名叫映彤的女刺客关在何处?”晴空让狱卒领路,下了阶梯,周围浑浊的空气使他呼吸不顺畅。“该死的,怎会这么臭?你们是关人,不是关畜牲!今后每天都得打扫,将它弄得干干净净!”晴空一手捂住鼻子,一边愤怒地命令狱卒。
“大人……是的,只需大人颁布指令,小的绝对服从!”
狱卒带晴空走向左边,在倒数第二间牢房内,晴空看见无所事事的映彤。
她眉心微锁,嘴角强勾起一抹笑,手指交握着。
“跳蚤!”晴空站在她的牢房外叫她。
映彤一震,看向他,喜从天降般笑开了颜,奔近铁栏。“晴空!”
他来了,他来了——她高兴得快昏倒!
晴空在脑海里准备好的训词,因她的笑脸而消散了。面对她欢欣的模样,他竟摆不出凶恶的脸孔。“看看妳的处境,宁可进监狱也不愿待在我府中?”舍不得骂她,牢骚却仍是要发。“我真不仅妳,何必为不相关的人冒险?”
“他们不是不相关的人!”映彤不认同地摇头。“他们因我而受到了牵连,我对他们有责任!”
“无须狡辩,妳的确是多管闲事!”晴空注视她黯然的容颜,心发疼了,彷佛心爱的东西被别人弄坏了。
“你听不懂吗?”映彤苦恼地发现,自己与晴空的想法有着极大的差异!“无论他们与我是否相识,无论他们是不是越国人,路见不平,我就该出手相助!”
“妳吃饱了太闲——”
“你别说了!别说了!”映彤双手紧握住生锈的栏杆,手掌摩得发痛。“我告诉自己,你是仁慈的,只因疏离人世才不管人间疾苦。请你别再说任何话,损伤你在我心里的形象!”
晴空凝视她爱慕不减的眼神,一颗心再次受到撞击。他启齿却无言,只有僵硬地吩咐狱卒:“放了这姑娘。”接着他警告映彤:“别再惹麻烦!”
映彤低眼。“我无意惹麻烦,我也想安分过日子。这两天我们在一起,还有陪伴我们的孩子,到处是欢声笑语。”她转过身,指示晴空看看两边牢房的人。“你告诉我,我的快乐是拿他们的痛苦换来的,我知道了真相,难道能安心?这样我岂不和你一般铁石心肠?”
“妳解释妳的道理就好,何必非得扯上我,再损我一句?”晴空苦笑,望着两边牢房,他陷入了沉思。
“晴空……”映彤发觉他软化了,顺势哀求道:“帮帮我和他们,请你救他们出去。”
一道不怀好意的声音忽然闯入——
“啊,晴空大人大驾光临吶!”卢将军出现在两人身边。“大人纡尊降贵,是在进行什么阳谋吗?”
“离我远一点,不洁的秽物!”晴空嫌恶地阻止卢将军接近。“刚洗干净,好不容易养出了芙蓉香味。”他提起衣袖闻了闻,忧伤道:“真不幸,居然被个臭气熏天的人玷污了。”
映彤幸灾乐祸地笑。“你用词之恶劣实在是蜀国的一大特色,大人。”
卢将军面容狰狞。“晴空,你与这刺客勾结,图谋不轨!”
“勾结?”晴空还觉得卢将军的用词不够犀利。“我们不仅勾结,还另有奸情呢!”他朝映彤低头,透过栏杆的空隙,亲了她一口。
“晴空——”映彤面红耳赤。
“我不管你们的奸情,你必须解释的是——为何每天都有无数的贱民上我家捣乱?”卢将军朝悠闲的晴空咆哮。
“恭喜,那证明在他们眼里,你是唯一有资格为陛下分忧解劳的忠臣。”
“他们说是你建议他们到我那的!”
“你若不愿意,直接到陛下面前说,让陛下知道你不愿为他分担忧患。别暗地对我诉苦哀号,太丑陋了,我宁可看只蛤蟆产子!”
“我饶不了你,晴空!”卢将军说不过他,忿忿地转向狱卒问:“晴空大人有没有和你说什么,比如照顾谁之类的?”
狱卒满头大汗,期期艾艾。
“说!”卢将军重喝。“陛下有令,掌管监牢的是我!”
“晴空、晴空大人……命令我放了那位姑娘。”狱卒颤抖的手比向映彤。
“啊……”卢将军打量映彤,讪笑:“你们果然有奸情,陛下一定很想知道他的堂弟与越国的女刺客有什么韵事!”卢将军像握有重要把柄一般,得意地叮嘱狱卒:“听着,好好监视这姑娘。我会每天派人到此巡视,若发现她失踪,你提前交代家人为自己收尸吧!”
“是的,大人。”狱卒惶恐地答应。
“哈哈,晴空,我这就向陛下报告去!”卢将军说完,大摇大摆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