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这怎么可能?!”通宝尖叫一声。
那时候爷是那么落寞、那么绝望,他们的处境又是那么艰难,怎么可能会是假的呢?
“给我闭嘴!”凌易低喝一声。虽然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话语里的威严却丝毫未减,甚至更有震慑力。
这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个为了生意可以不择手段的爷呢!
通宝捂住了嘴巴,眨巴着眼睛,不敢发出声音。
凌易轻轻的将房门打开一条缝,侧耳倾听屋里的声响。紫染的呼吸绵长而均匀,听不出有丝毫被惊动的迹象。
还好,她睡得正熟。他这才安心一些。
“有什么事去书房说。”浅易警告道,“如果有不该夫人知道的事传到夫人耳里,小心你的皮!”
“是是是,小的怎敢在夫人面前多嘴呢?”通宝擦擦额上的冷汗,点头如捣蒜。
“哼!不会最好。”凌易丢出一句,一马当先往书房走去。
“是是是。”通宝诚惶诚恐的。
“呵呵~~”裴安阳则玩味的看着这一切。
“爷,您能不能告诉我,这哪里是局……”通宝在后头跟着凌易,才安分一下子,打不死、吓不倒的小强精神就又冒出来了。
“笨,薛紫染又不是傻瓜,如果不设这个局,她哪肯乖乖的替凌记染布?”裴安阳实在受不了通宝的愚钝。
闻言,通宝停下了脚步。
“你是说从一开始爷就是骗了我们?什么被侵占产业,什么被追债都是假的?”听得此言,通宝彻底傻眼了。
“算是假的吧!”裴安阳嘿嘿一笑,“原本我还担心他会穿帮,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演得这么好。若不是这场戏是我导演的,我都快以为自己是在作白日梦呢!”
“那、那夫人她不是很可怜吗?”通宝满怀同情。
“要成大事总得有人牺牲,再说,她现在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无论如何都比在穷乡僻壤做个村姑好多了,不是吗?”在帐簿里泡了半年,裴安阳也学会了商贾的算计。
“那、那这桩婚事是真,还是做假的?”通宝大叫了半声,随即想到凌易先前的威胁,又主动降了八度。
“你说呢?”裴安阳的嘴角噙着一抹贼笑,“快点跟上吧!你的爷等久了可是会骂人的喔!”说着便加紧脚步往书房而去。
“夫人--呃,薛姑娘,究竟哪个称呼才是对的?”通宝喘着气追在他后头,心里越想越糊涂。
他压根没注意到,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传来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独家制作***bbs.***
“如果不设这个局,她哪肯乖乖的替凌记染布?”
“原奉我还担心他会穿帮,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演得这么好。若不走这场戏是我导演的,我都快以为自己是在作白日梦呢!”
“要成大事总得有人牺牲……”
回廊里已看不见人,可是这些话就像一把把锐利的刀,剖着她那颗血淋淋的心。
“假的,都是假的……”干裂的唇近乎无声的蠕动着,绝望的泪水滑落秀气的脸庞。
她忽然觉得胸口好闷、好闷。
天地仿佛整个颠倒了!
不,她不可以晕倒!她还要去问清楚为什么他要骗她?!紫染勉强振作起来。
她扶着墙壁,脚步虚浮的往书房的方向挪去。一路上有丫鬟、伙计看见她摇摇欲坠的样子想上前扶她,都被她挥手打发走了。
书房里。
“爷,通宝对您一向忠心耿耿,这么大的事您怎能连我都瞒着呢?”通宝越想越觉得委屈,忍不住跑到凌易面前去讨公道。
“什么事?”凌易停下和裴安阳的交谈。
“就是您串通裴爷,假装众叛亲离的事啊!就算夫人她是外人,我通宝可是从小就跟着您的『内人』啊!您怎么可以连我都一起骗呢?”通宝哇啦哇啦的抗议。
这小子说什么内人、外人的,哈……
裴安阳听得有趣,“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说的?”凌易凌厉的目光投向在一旁看热闹的裴安阳。
“是我说的啊!就算我不说,你以为纸能包得住火吗?”裴安阳老神在在,一点也不担心。
他的话正好说中了凌易最担心的一点,他冷哼一声,脸色变得很难看。
“爷,您和裴爷是一伙的,我却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通宝大感委屈。
“别说得自己什么也不知情似的。”裴安阳嗤之以鼻。
“我当然什么也不知……”
“真荷包假定亲,别告诉我你连这都不知情。”
“呃……”通宝自动消音了。
“你以为四贝勒他就那么好说话?又要哄着那老狐狸来帮忙,又不能让他真的将产业侵占了去,你以为我这些日子过得舒服吗……”裴安阳乘机吐苦水。
“时间不早了,我们谈正事吧!”凌易的声音打断了他。
裴安阳不情不愿的停止了抱怨。
一墙之外--
假的,什么都是假的!
一种透骨的寒冷直刺她的心扉,紫染忽然觉得空气稀薄、呼吸困难、眼前发黑,她的手在半空胡乱的模索着。
什么未婚夫、什么定亲,统统都是假的!
她的双手揪紧了自己的衣襟,却无法缓解那种窒息的感觉;她的双腿瘫软,几乎支撑不了身体的重量了。
天哪!她甚至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她不能就这么瘫倒在这里!
她得好好想一想,她得先走回去……
紫染用尽所有的力气,双手扶着墙,脚步颤巍巍的,好不容易才走回房间。
唉一关上门,她就整个瘫在地上。
地上好冷好冷,可更冷的是她的心啊!
***独家制作***bbs.***
“染儿,妳怎么睡在地上?妳的手脚都冰凉了!”不知过了多久,一双温暖的大手抱起她已经失温的身体。
紫染挣扎着睁开红肿的眼睛,望进他那双关切的虎眸。
这--也是做假的吗?
她的眼眸闪出怀疑的神色,冰冷的双手抚上他温暖的眼皮。
“妳是怎么了?”凌易将她抱回床上,拉过被子盖住她冰凉的身子,关心的问道。
“易哥,你娶我的时候爱我吗?”
要开口说一个“爱”字很容易,可--他不想再在他们之间制造更多的谎言了。
“妳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妳不知道大男人也会害羞的吗?”他故意岔开话题。
他用温暖的大掌搓揉她冰凉的手脚,想让它们回复该有的温度。
“你娶我真是因为那个婚约吗?”
“……嗯。”凌易此刻深深的体会到,若说了一个谎言,就必须用更多的谎言去弥补。于是,谎言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到最后大得都能压死人了。
“哦……”紫染满眼悲哀。
“怎么了?”
“没、没什么。”她轻轻的抽回手,“我有些困了,想睡了。”
“好,我陪妳一起。”他月兑去外衣,躺在她身边。
紫染假装没看见他伸过来抱她的双手,翻过身背对着他。
“妳怎么了?有什么事不开心吗?”直觉告诉他,她似乎不对劲。
她不答。
“呃~~妳是不是听见下人说什么不中听的话啦?”凌易开始有些心虚。
“你胡说什么,我只是……只是有些不舒服而已。”紫染强笑道。
“哦?”他将她所说的不舒服想成她初尝人事的不适,于是腻在她耳后轻道:“妳的夫君还是很强的吧?呵呵!”
“嗯。”她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应声。
“夫妻之间有什么好害羞的,呵呵呵……”凌易将她的敷衍当成了害羞,抱着她朗笑起来。
紫染沉默不语,任凭他怎么逗弄就是不回头,也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