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模着“将梅怜白赐与元赤烈为妻”几个字,赤烈逸出满足的叹息。
“为了你,我连三妹妹都得罪了,表妹也说要和我绝交。”铁穆耳幽怨的说。他的三妹妹和表妹都是赤烈的仰慕者,也是皇帝给赤烈挑选的妻子人选。“我为了你的事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你好歹也有些表示嘛!这件事……”
“打住,一桩归一桩。”这回轮到赤烈跩了。
“可这件事真的很重要,你……”
“没得谈。这一个月的大假可是我用性命换得的,我不会将它浪费在鸡毛蒜皮的小事上。”难得看见铁穆耳跳脚的样子,不过这些原则性的问题,他可不打算让步。
“这事情关系大元的社稷安危,又怎会是小事呢?”
“对我来说,这一个月里除了和怜白有关的,其他都是小事。”他已迫不及待想将皇帝赐婚的诏书拿给她看了。
她很可能还没醒来,也许他还能乘机偷个香,或者是……赤烈越想越觉得开心。
“元赤烈,你、你、你好……你……”平生第一次,铁穆耳被顶得说不出完整的话。
“我很好,身体健康、精神愉快,还有了幸福的婚姻生活。”赤烈装作听不懂他的话。
“好,你就装吧!或许我该去告诉嫂夫人你被抓进天牢的真相。”铁穆耳不怒反笑。
“这事还能有真相?”
“当然有,因为那根本就是你设计的一场骗局--不,该说苦肉计才对。”他的狐狸眼瞇起,笑得一脸奸诈。
“哦?理由呢?”赤烈不置可否。
“理由就是--你手里明明就握有御赐金牌,只要亮出金牌,就没人敢动你,我就不信那个钦差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所以,你入天牢的事绝对是你的苦肉计,是要用来博取梅怜白的同情,如此你们之间才有继续发展的可能。”
“嗯,听起来有点道理。”
“什么有点,根本就是说出了你邪恶的用心嘛!呵呵……”铁穆耳自觉抓住了赤烈的小辫子,心里很得意,“如果你不想我『不小心』说溜嘴,破坏了你和嫂夫人的感情,我劝你还是乖乖的出任务去。”
“你们在说金牌是不是?”梅怜白突然冲了进来。
懊死的,他不想做大嘴巴啊!坏人姻缘可是要折寿的呢!铁穆耳后悔不已。
“你说的金牌是不是有这么大,上面还刻着些歪歪曲曲的小蛇……”梅怜白激动的比画着。
“那不是小蛇,是我们蒙古的八思达文字,上面刻的翻译成汉语就是『如朕亲临』的意思。”
“这块金牌很重要吗?”梅怜白一脸忐忑。
“嗯,确实很重要。”铁穆耳点点头。
“赤烈哥哥,那可怎么办?”她慌张的问。
“别怕,有我在,没关系的。”赤烈柔声安慰。
“什么有关系没关系的?你们倒是给我说清楚啊!”铁穆耳被他们的对话弄得糊里糊涂。
“可是我将这么重要的金牌弄丢了,如果皇上他追究起来,那不是……”梅怜白越说越害怕,竟然掉下泪来。
“金、金牌丢了?!”铁穆耳急得当场跳起来。
“闭嘴!”真是的,哪壶不开他提哪壶。赤烈一边将梅怜白搂进怀里柔声哄着,一边还不忘狠狠的瞪铁穆耳一眼。
“瞪我也没用,这么重要的东西丢了,怎么可能没关系?如果给别有用心的人拣去,说不定会出什么事呢!”铁穆耳哇啦哇啦的。
“有事自有我担着。”赤烈一脸严肃。
“算了算了,反正也指望不了你了,我还是自己研究有关胡豹的资料吧!”铁穆耳没好气的说。
“胡豹?是幽溪县附近的那个绿林大盗胡豹吗?”梅怜白激动的问。
“是啊!妳也认识他吗?”铁穆耳颇为好奇。
“不,不认识,我只是……”
“不认识就好。这群匪人还是少沾为妙,朝廷马上就要发兵清剿他们了。”铁穆耳絮絮叨叨的诉苦,“唉~~我本来还想请赤烈安答去江南剿匪的,可是他一点都不讲义气,只顾自己的快活,一点也不顾……”
“我们去!”梅怜白忽然道。
“妳说什么?”铁穆耳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好运气。
“我答应你去江南。”梅怜白再次确定。
那--你的意思呢?铁穆耳用眼神询问赤烈。
赤烈点点头。
炳哈!大功告成啦!这下他不必亲自跑去江南。呵呵~~人生多么美好,生活多么惬意啊!
他折扇摇摇、女乃茶呷呷,好不得意。
而以他“健忘”的习性,那些被他奴役得很惨的人--比如赤烈、努哈尔……理所当然的就被他自动忽略了。
至于赤烈夫妇--
赤烈正盘算着如何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胡豹一伙,然后带着他的亲亲小娘子到处游玩一番。
梅怜白想的却是大弟梅亦白的安危。亦白真的在胡豹那里吗?她该怎么做才能拯救亦白呢?
“别怕,我会一直在妳身边保护妳的。”注意到她眉宇间的轻愁,赤烈还以为她害怕胡豹那伙人咧!
“永远吗?”
“嗯,永远。”他给了她承诺。
情不自禁的,她依偎在他的怀里。
紧靠着坚实的胸膛,闻着熟悉的气息,她忽然觉得自己不再害怕了!她浑身都充满了勇气,因为她知道这高大的男人会守在自己身边,爱她、保护她,替她抵挡风雨……
梅怜白,妳是何等幸运,才能做了他的妻子!
“不,幸运的是我。”他似乎听见她的心声,应道。
两人相视而笑。
浓浓的爱意流转在纠缠的双眸、相握的双手、相依偎的身体……甚至是呼吸的空气里。
缘聚
这年冬天,大诺颜府。
临近过年,府里充满热闹的气氛。
“小主人,你就别跑了。”
“嘻嘻!来追,来追我啊!”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就饶了做奴才的吧!别跑了……”
“追不上,你追不上……”
一个四、五岁粉雕玉琢的孩子,手里抓着几条长长的布带子,绕着院子到处胞,后面还追着一个气喘吁吁、一拐一拐的中年妇人。
“巴尔斯(蒙古语,老虎),你在做什么?”随着温柔的声音,一个肌肤白皙、双颊粉红、嘴角含笑的美丽女子自内堂走出。
“夫人,您可来了。”中年妇人就像遇见救星般,只差没有一掬心酸泪了。
“巴尔斯,你又做了什么惹女乃娘生气啦?”梅怜白质问自己那过分活泼的儿子。
“没做什么啊!”巴尔斯下意识将手里抓的东西藏到身后,可是布条实在太长了,仍有一大截留在外面。
“拿过来。”看清儿子手里拿的是什么后,梅怜白板起了一张俏脸。
“可是……”
“拿来!”她伸出手。
“哦~~”巴尔斯犹豫许久终于还是交出藏在身后的东西。
“妳先去房里缠上吧!别弄伤了脚。”梅怜白温和的对中年妇人说。
当年她生巴尔斯的时候,因为身体太弱无法亲自哺育,所以赤烈就给她找了这个南人妇女做乳母。
“谢谢夫人!”中年妇人接过巴尔斯手里的长条裹脚布,欢天喜地的回房去。
“你这孩子,拿了女乃娘的裹脚布,要她怎么走路呢?”看着她一拐一拐的背影,梅怜白忍不住责备儿子。
“可是娘亲,巴尔斯不想看着妹妹脚痛痛啦!”巴尔斯一边拉着母亲的手撒娇,一边学父亲的样子伸手模模还在她肚子里睡觉的妹妹。
“痛?”听见儿子和他父亲一样,一厢情愿的认定她肚里的是女孩,悔怜白忍不住失笑了。
“女乃娘每天都要将脚裹起来,看起来好像很痛苦呢!我不要妹妹也和女乃娘一样痛。”巴尔斯嘀嘀咕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