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虽然不能将他的同党一网打尽,他的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可一想到丞相一直扳不倒的死对头,如今成了他的阶下囚,他心中的那股满足立刻冲淡了那些不痛快。
何况,自己这下居功厥伟,等丞相论功行赏起来,一定少不了他大大的好处。
呵呵!钦差越想越开心,作起了升官晋爵的美梦来。
“不!赤烈哥哥……”看见赤烈被抓住,梅怜白惊叫一声,想要冲到他身边去救他。
“别去!”努哈尔将她的胳膊抓得死紧。
“放开我,快放开!”她拳打脚踢的。
笑话,他怎么可能放开她?!努哈尔自动过滤她的话。
虽然他到现在还弄不明白大诺颜的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但在上回惨痛的教训中知道,在大诺颜的心里,这女子比他们所有人加起来还要重要。既然如此,他怎么还敢放她去送死呢?
“放开我!放开啊……”
“还不带她走!”被五花大绑的赤烈冲着努哈尔大喊。
“可……”努哈尔还想说些什么,对方为数众多的士兵已聚集过来。
他的手下虽能够以一挡十,却无法在这么多人的围攻中将一个弱女子平安带出幽溪县城。唉~~想来想去,大诺颜的做法似乎是唯一的可行之道。
“你们几个留下保护大诺颜,其他人跟我走!”努哈尔当机立断,点了几个人沿途跟着赤烈回大都,自己则挟着梅怜白翻身上了马背。
“放开我,我要陪赤烈哥哥一起!放开……”事情既然是她惹出来的,她哪肯留下赤烈一个人受罪呢?她一边挣扎,一边嘶喊。
但是,赤烈仍是离她越来越远了,终于就连影子也看不大清楚了。
“我的姑女乃女乃,妳乖乖的待在马上行不行?”这抱松了不行、抱紧了也不行,抱到微妙的部位更不行,偏偏她的力气还不小,可怜努哈尔都快要制不住她了。
“不……”她不要离开啊!
“等咱们到了大都才能找到帮手,找到帮手,大诺颜才有一线生机啊!”他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大喊了。
“到大都……找帮手?”
“是啊!咱们怀宁王可是大诺颜的生死之交,他文韬武略,是皇上他老人家最器重的皇太孙……”一说起自己的主子,努哈尔便滔滔不绝。
“怀宁王会让人放了赤烈哥哥吗?”梅怜白满怀希望的打断他。
“这--”虽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在大多时候只是一纸空文,但坏就坏在这事情闹得太大,又刚好被月兑月兑的人逮住。
“还是不能放吗?”看见他一脸为难的表情,她的心沉到了无底深渊。
“也不是这么说,咱们怀宁王深得皇上的宠爱,也许皇上就依了!大诺颜他也不是等闲之辈,也许事情没有妳想的那么严重……”努哈尔搔搔头,努力挤出安慰的话。
“可……”
“再说了,大元还有律法,不是月兑月兑老贼一个人说了算的。”
对啊--就算别的路子不行,她还可以告御状呢!
梅怜白眼前蓦的一亮,可那光亮随即就黯淡了。坏蛋钦差容得赤烈哥哥平安到大都吗?他会不会在半路上就把他给杀害了?!
“不行,我还是得去保护……”
“保护?就凭妳这细胳膊细腿的?”听她吐出“保护”二字,努哈尔不由失声大笑。
梅怜白表情颇为尴尬。
“放心,那老匹夫不敢动大诺颜的。再说,我不是派了人监视那狗钦差吗?”努哈尔赶紧安慰道。
“哦~~”希望如此!
赤烈哥哥,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啊!我一定会找到救星的!
她在心里暗暗祈求着,两串泪珠随之跌落马鞍上。泪光里,幽溪县城的轮廓渐渐的看不见了。
第九章
大都,怀宁王府。
斑大气派的屋字、美轮美奂的陈设、随伺的美婢……在在都是让梅怜白如坐针毡的原因。
可是,让她在大热天直冒冷汗的,主要还是怀南王铁穆耳那双狭长的冷眸。
虽然已经见了许多次面,可是每次看见他都让梅怜白紧张万分,即使他脸上微笑的表情,也无法缓和她紧张的情绪。
每次她都好怕好怕他会说出什么不好的消息,幸好……
那件幽溪县令钱大志的案子越闹越大,已经远远超出案件本身。而她除了当日钦差押解赤烈回京时,在城门那里远远的瞥过他一眼之后,就再也没有看见他了。
她仍清楚记得,穿越了隔绝他们的人群,那双墨绿色的虎眸是如何贪婪的锁定了她;而她也踮起脚尖,用不输于他的贪婪凝视着他。
“听说妳想要离开?”铁穆耳突然开口。
那一瞥只见他更瘦、更黑了,方正的脸上清晰可见憔悴的痕迹。如今一晃半个多月过去,不知被囚禁在天牢里的他怎么样了?可有饿着、病着……
她心神恍惚,根本没有听进铁穆耳的话。
“我听下人说,妳想要偷偷离开,幸好被努哈尔拦住了?”从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失神咧!铁穆耳脸上不动声色,那双狐狸眼却满是寒意。
基本上,大人物都不喜欢自己被人忽视。
“王爷在和妳说话呢!”随侍在旁的宠妾知道他的心思,偷偷伸手戳了梅怜白一下。
“呃,对、对不住,我失神了。”被宠妾这一戳,加上被他这么冷冷的一瞪,梅怜白更是如坐针毡。
“是不是下人招待不周?还是有什么是我疏于关照……”嗯~~她还算诚实,铁穆耳的表情缓和了些。
“不是的,是我自己的原因。”她赶紧打断他的话,“是、是我觉得住在王府里太叨扰了,所以我、我……”生平不会说谎,才要说谎就已经涨红小脸。
“妳该不是想去官府自首吧?”铁穆耳冷不防丢出一句。
“呃!你怎么知道?”以梅怜白的单纯,随便就被他套出了真相。
“不都写在妳脸上了?”
“写、写、写……有写着吗?”她纳闷自己脸上何时给人写上字了,又不能马上找个镜子来照照,一时间表情十分滑稽。
“逗妳玩的。”铁穆耳又丢出一句。
以他的智慧,加上从努哈尔那里得到的情报,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何况,眼前这小女人,在他看来单纯得就像张白纸一样。
“哦!”她沮丧的垂下眼。
这一刻,铁穆耳又从她身上发掘出一个优点了--生动,从表情、眼神到语言都透着一种生动的感觉。
要找个比她美貌的也许很容易,可是要找到这么生动的女人,还真是很不容易呢!这一趟江南之行,赤烈这家伙还真是交上了狗屎运。他暗自吃味。
“妳不知道妳去自首是一件很蠢的事吗?”为了掩饰自己瞬间的心动,铁穆耳刻意冷言冷语的说。
“我也只是想救他啊!”梅怜白叫道。
都半个多月过去了,她只听说事态越来越严重,却连他的生死都不知道,这教她如何还能继续待在王府里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救他,就凭妳?”铁穆耳嗤之以鼻,“除了天牢里再多关个傻子之外,我看不出有什么其他的功用。”
“可、可是--”
“哦!我说错了,以妳的身分,就连天牢都进不去咧!除了白赔一条命之外,根本没有其他的意义。”不等她反驳,铁穆耳抢先道。
虽然他的话语很刺耳,可悔怜白知道他说的是真话。就算她愿意豁出去不要一条命了,却还是连赤烈哥哥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霎时,她就像颗泄了气的皮球。
“主子,您吩咐我找的人已经到了。”努哈尔走进大厅。
“带进来吧!”铁穆耳慢条斯理的呷一口女乃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