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她惊讶于他动作的迅速与精准,随即醒悟到--“你看得见?!”
“霉味好像越来越重了,是不是快下雨了?”赤烈顾左右而言他。
“不许转移话题!你这混蛋,居然吃我豆腐?!我、我要……”梅怜白怒气汹汹的吼道。
她想要揪住他的衣襟好好质问一番,可她却抓住了他的头发、模过挺直的鼻子……甚至碰到他的袖子,就是没抓到自己想抓的。
几经挫败,好不容易揪住他的衣襟,她已没有质问他的力气了。
“抓好了。”他一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肢,带着她跳出陷阱。
天色已暗,蒙蒙细雨落下,似乎老天爷也在婆娑落泪。
山村的方向,仍有几抹黑烟直冲云霄。
“小白!”梅怜白刚才还是嫣红的双颊,此时已是一片惨白。她撩起破烂的裙襬,拔腿往家的方向跑去。
“妳不能回去!”赤烈拦在她面前,强行箝制住她。
“放开我,小白还在家里,我要去救小白!”她奋力挣扎着。
“我们都知道小白已经死了!没有人能够在蒙古人的屠杀中逃生!”他摇晃着她瘦小的身体,想将她的理智唤回来,“而且那些蒙古人很可能还没有走,我救妳并不是为了让妳去送死的!”
罢才追击他们的蒙古兵不过是其中的一队,至少还有两队仍留在村里大肆杀戮。从这升起的浓烟看来,恐怕整个山村已经被烧得差不多了吧!
“你胡说!小白怎么会死?!他这么小、这么可爱,谁会舍得杀死他?”梅怜白拒绝相信他所说的。
“妳理智些,小白他已经死了……”
“住嘴!”
“啪”一声脆响,赤烈古铜色的脸颊慢慢的浮现指印。
他伸手模模被她打过的地方,与其说痛,还不如说是震惊。
他可是战功赫赫的大诺颜,平常别说敢动手打他耳光了,就连敢直视他的人都不多,可这个小女人居然动手打了他?!
“妳竟敢打我?”他的表情森冷。
“你、你不服气就打回来好了。”梅怜白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却仍壮着胆子顶撞道,“反正我不许任何人说小白死了!”
“打回来吗?”赤烈举起一只大掌,示威似的放到眼前端详。
看看他那蒲扇般的大手,她怀疑恐怕只要轻轻的一掌,自己就会被他打得颈骨折断!
“呃……”她不禁畏缩了下。
“怎么,害怕了?”他斜睨她一眼。
“才、才没有呢!”她反驳道,下意识挺起胸膛,“我们先说好,你可不能打死我,就算只是打晕也不行,我还要赶回去救小白。”
呵呵!这好比在两军交战中,其中一方说:喂,你不可以杀死我,就连俘虏我也不可以。赤烈不禁失笑。
不过,俘虏这个平胸的小丫头,似乎也是一件颇有意思的事!呵呵呵呵……
“你笑什么笑?”明明是那个一起生活了好几天的家伙,可为什么她却觉得他似乎有些不同了?
“梅怜白,妳很有幽默感呢!”他咧嘴露出一口白牙。
不知为何,她的心因为这笑容而怦怦乱跳,他那张脸竟有种让她移不开目光的魅力。
“妳的脸上沾着蜘蛛网了。”赤烈伸出一只大掌,想拭去沾在她脸上的污秽。
“别--”霎时,在陷阱里发生的事又浮现她的心头。她硬生生转开脸,结巴的道:“你、你再不打、打回来,我就、就要走了。”
“我怎么舍得打回来?”他的虎眸含笑。
“那好,我走了。”她害怕自己会被蛊惑,更害怕会忘记救小白的责任,当下扭身往来时路走去。
“妳以为我会让妳就这么走了?”身后传来他的声音。
她愕然回头,正好望见一只大手朝自己的颈子劈过来。
“呃~~”他是想打晕她吗?她傻愣愣的站着,一时竟没想到要躲避。
“咕咚”一声,一具人体仰天跌在泥地上。
“呃~~”这要被打晕的不是她吗?怎么倒下的却是他自己呢?事出突然,梅怜白完全傻住了。
“喂,你怎么了?”她蹲才发现,他的肩背上还插着一枝染血的箭!
这一跌,正好将露在外面的那一截也撞进了身体,沾满鲜血的箭头穿透了身体从另一边刺了出来。他的伤口顿时血流如注。
“……”赤烈苦笑,疼得说不出话来。
“赤烈哥哥,你、你可不能死啊!”她下意识用手按住他流血的伤口,却止不住如注鲜血,只沾得满掌的血腥。
赤烈最后的意识是--她喊他赤烈哥哥的声音还真是好听呵!
有什么滴在他的脸上,冰冷的,一滴、两滴、三滴……赤烈挣扎着睁开眼,看见一双微微红肿的大眼。
“妳为我哭了吗?真好……”他努力抬起胳膊,抚上她瘦巴巴的小脸蛋。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为你哭了啊?”她没好气的拍开他不规矩的大手。
“呵呵!两只眼睛都看见了。”他无力的手被拍落到地上,还因此扯痛了伤口。可是,在看见她眼底来不及掩饰的后悔与懊丧后,赤烈的虎眸不禁含笑。
“我是看你嘴唇干裂,好心给你喂水。喂水,你懂不懂啊?”梅怜白举起手里的一块碎布,继续往他干裂的嘴巴里挤了一些水去。
“原来……”只是喂水啊!他心中有些失落。
还在大都的时候,铁穆耳那家伙就经常拿他自己的艳遇来刺激他,其中有一项就是美人用嘴巴哺喂美酒给他。记得当时他回敬一句“那多么不干净”,将铁穆耳那小狐狸气得捶胸顿足的直喊“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可现在,盯着那片被他揉捏过后仍然红滟滟的樱桃小唇,想起它的触感,他就有种想狠狠“咬”上一口的冲动。
“喂,你可别想什么奇怪的事。”看见他的虎眸发出“绿光”,好像随时都会扑过来咬自己一口,梅怜白紧张的退了半步,伸手掩住依然红肿的嘴巴。
“奇怪的事?妳是说……”他发觉自己迷恋上逗弄她的滋味。
“不要明知故问!”“啪”的一声,她手里的碎布丢到了他脸上。
这布上也带着属于她的味道,没有脂粉味,却有着她身上清新的气息。颊上的触感告诉他,这布有些粗糙,不像他身上的精致布料,却又比一般的粗布更细滑些,难道说……
狡猾的虎眸透过碎布的间隙偷偷打量她,她的外衣没有破损的痕迹,这么说真是她的亵……
“喂,你背上的箭怎么办?”梅怜白蹭啊蹭的,又蹭回他身边。
“箭?”赤烈怔了怔,斜眼看去,箭头还露在外面呢!“那些黑糊糊的是……”
“我、我在上面涂了一些草药,可、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将箭弄出来。”她的明眸里满是担忧和害怕。
不知道她在上面敷了什么草药,不过流血好像已经止住了,同样的,这箭也有要长在他身上的趋势了。
懊死,他可不想背着枝箭到处跑啊!
“就这么弄出来!”赤烈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拔出腰间的匕首,先削掉露在外面的一把羽毛,然后抓住箭头使劲拔出。
剎那间,鲜血又一次喷涌而出。
“啊啊啊啊啊……”耳边响起梅怜白的尖叫声。
“喊什么,我还没死咧!真是个傻孩子……”他伸长那只沾血的手,去抚她吓得苍白的小脸,还没抚到就软绵绵的落在地上。
他又一次昏死过去。
“不、不要……”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白、眼神也越来越涣散,梅怜白害怕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