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定定神,跟著列炀一招一式的学起来。
自从列炀来到将军府,几天下来他的开朗活泼一扫修天厉在时的阴沉。东院的练武场不再是人间地狱,反倒成了将军府最吸引人、最多欢声笑语的地方。就连将军府里的妙龄女仆们也会找机会来这里转转,以期和好脾气的列炀搭上话。
他既温柔又有耐心,遇上她不能马上领会的地方不但不责备她,还和气的一次次反覆指导,直到她弄明白了为止。
而修天厉每次总是臭著脸,他的大手也总是粗鲁的又拍又打,斥责她的话更是又毒又不留情,让她常常有一种恨不得地上能忽然开一个大窟窿,好让她能一头钻进去的冲动。
平心而论,列炀教的比修天厉好多了,可是不知怎么回事,笑柔总是不时会想起他。甚至学著、学著就会出现错觉,似乎在教她的还是那个冷面的……
要命!他对她总是严厉多过温柔、苛责多过赞美,可——为什么她总是不时的会想起他呢?甚至有时连作梦也会情不自禁的梦见他?
“我最喜欢列炀副将了,每次看见他,我的心都会怦怦直跳呢!”
“心跳算什么,我昨天作梦还梦见了列炀副将呢,他说喜欢我呢!嘻嘻。”
“……”
看见他心会怦怦直跳,作梦时还会梦见他……呃~~这、这些症状她好像也都有呢,莫非她喜欢上修天厉了?!
天哪!笑柔的心里混乱极了。
“小心脚边!”她的耳边传来一声大暍。
“呃~~”笑柔猛然回神,却已经来不及了。
她整只脚都踏进了凹洞里,身体整个的倾侧了。她的双手往半空中胡乱的抓著,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於是,她只能眼睁睁的看见沙地朝自己疾扑过来。
一墙之外,一双冷厉的鹰眸正望著练武场里所发生的一切。
他看著他们在一起愉快说著话,看著他们推来打去,看见她向列炀送出了甜笑……
每次大笑时,她的右嘴角就会出现一个小小酒窝。每次被他责备为迟钝时,她总会在以为他“看不见”的地方嘟起小嘴,她的明眸也因此笼上了一层雾状的东西。
可现在能看到这一切的不再是他,而是列炀那小子!
想到这,修天厉就觉得心脏的地方隐隐作痛。
“该死!该死!该死!”
他不想看见她对别人笑!他只想看见她对自己笑、只想听见她说她喜欢他……可——该死的,他什么都不能做!
低咒声里,修天厉抵著墙壁的五指不由自主的揑紧。可怜那精致的花墙,竟被他硬生生的挖下了一大块。
“将军,你……”蓦地,荣叔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里。
“什么事?”他没有回头,只移动一下魁伟的身躯,恰好挡住了荣叔的视线。
“将军,宫里面来信了。”荣叔表面上一本正经的,实则心里憋得都快得内伤了呢!
将军的小动作怎能瞒得住里外一把罩的他呢?!事实上,自从听见仆人们私下说在寅时一定要避开一个地方时,他就猜到将军会在这地方偷看笑柔学武了。事实果然如此,呵呵~~
“拿来。”修天厉撕开了封缄,可一双鹰眸看的却不是手中的信笺,而是墙那边的……
懊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列炀会抱著她……
“将军……”荣叔还想说什么,却听见一声愤怒的咆哮,修天厉已经翻过了墙头,如飞而去了。
将军终於憋不住发威了呢!看样子他们将军府办喜事的日子近了呢,呵呵!
身后,荣叔开心至极的。
第五章
“砰”的一声,沙土四散飞逸,笑柔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像要被摔碎了似的,而更痛的却是她踩在洞里的那只脚踝。
“你怎么了?要不要紧啊?”列炀才察觉到不对,她已经整个摔在地上了,急得他一把抱起她,一迭声的追问。
“我……”
“该死的,放下她!”笑柔还没来得及回答,修天厉的怒吼就震得他们的耳朵隐隐作痛。
“呃~~将、将军……”列炀还没反应过来,手里抱著的人已经被修天厉夺过去了。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不想学武就明白告诉一声,现在这样子算什么?八辈子没见过男人,迫不及待投怀送抱啊……”修天厉拎著笑柔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狠骂。
“我……”可怜笑柔被他骂得眼泪汪汪的根本说不出话来。
她的泪眸仿佛在无声的控诉他一般,他的心脏因此痛得更厉害了。该死的,他绝不能被一时的冲动控制住!他命令自己。
“哭什么哭?要哭回家去哭!我这里不需要不长进的东西。”他骂得更狠了。
“我……”他终於要赶她走了?笑柔猛然省悟到,她的泪水再也止不住跌落在他的手背上。
温热的泪珠就像烧红的烙铁,透过他的皮肤直烙印在他的心底。面对烙印在自己手背的泪珠,修天厉有好一瞬的失神。
“呃~~”笑柔抬起头,正望进他一脸神情复杂的表情。
“你……”修天厉忘记了保持距离的警告,大手抬起正想抚上她如风中花瓣般颤抖的双唇。
“将军,我看她的腿大概拐著啦!”列炀还以为将军会打她呢,赶紧插进来做和事佬。
“该死!”他差点就做出错事了!修天厉硬生生的改变自己的目标,粗鲁的抚去她脸上沾的沙子。
“我记得闭眼了,真的。”她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的笨拙而在生气,赶紧拉拉他的衣角,沾著沙子的小脸上露出了讨好的笑。
“呃~~”她的笑容让他的心脏如遭撞击一般。
“只是拐了脚而已嘛,大家笑一笑,小事儿一桩,不必这么严肃嘛!一会儿我替笑柔揉揉就好啦!”列炀笑嘻嘻的,摆出了他的招牌笑脸。
“揉揉——你?”修天厉的浓眉蹙紧了。
“是啊、是啊!没什么大碍的,揉揉就可以了。”女性特有的细腻心思让笑柔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赶紧安抚他道。
孰不料自己的话竟直接导致了列炀的厄运。
“哼,我看你是最近太闲了,整天在将军府里窜进窜出的,还来调戏我的女仆!”修天厉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不忍心朝笑柔发作,列炀自然成了最佳的出气筒。
“窜进窜出?调戏?我、我……”这、这还真是好心被雷劈啦,列炀快要哀嚎了呢!
明明是将军大人要他进府来教武的,害得他现在每天军营和将军府两边赶,累得半死不说,还变成了他窜进窜出,还调戏。天哪,他、他真是比窦娥还冤哪!
“将军,你别生气了。这都是我自己不小心,不关列副将的事。”笑柔想帮他辩说几句。
“是啊、是啊,这不关我的事啦!将军……”看见修天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列炀后面的话就自动消音了。
笑柔的说情就好似火上浇油,不但救不了列炀,还将他推进了更深的地狱里。
“刚才皇上来信说,安阳修筑城墙的事有些棘手,我委任你全权处理此事,你带十七小队连夜赶去安阳。”修天厉随口丢出一句。
“啊,要、要去安阳啊?!”列炀失声尖叫。
修筑安阳城的那几千人可都是囚犯呢,其中不乏悍匪恶盗。十七小队只有一百多人,以一百多对几千,这不是要他去送死吗?
当下,什么阳光啊、笑脸啊!全从列炀的脸上飞走了。
“怎么,你还想抗命不成?”修天厉鹰眸一扫,神色有些杀气腾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