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斌的举动根本就是要断了她裴家牧场的后路嘛!
“我们能不能试着去争取——”她的每一滴泪水都在他的心里砸出了一个窟窿,君贻笑无法坐视她如此的伤心。
“没用的,胡大户一向都很喜欢婉仪姑娘。”裴菁摇摇头,“只要她说一句,胡大户绝不会不听的。”
“婉仪姑娘?”这又是何方神圣?君贻笑一怔。
“婉仪姑娘是翠晴阁的花魁,也是这边境五城的第一美人呢!”她介绍道:“前几年胡大户听说她喜欢什么明钺先生的字画,还特地花了大钱托人去京城里买了他的字画回来呢!”
“明钺先生的字画?”君贻笑一怔。
“是啊!有很多人都喜欢他的字画呢!听说他一幅画比我们牧场的十匹马还要贵……呜……”她越想越觉得绝望,忍不住又抽泣了起来。
“不要哭了……”她的哭声让他的心也要碎了呢!君贻笑犹疑的伸出手臂环住了她的肩头,
“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呢?”裴菁柔顺的靠在他的肩头,任他一点点擦去脸颊上的泪痕。
“不,妳是我遇见过最坚强的女子了。”他在她耳畔轻诉。
“其……其实我一点也不坚强……”她声若蚊蚋。
“睡一觉吧!睡醒了什么都会好的。”一直以来她都是他的保护者,但这一次君贻笑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他也能保护她呢!
夜色更深了,心力交瘁的裴菁终于枕着他的肩沉沉的睡去了。
她的肩其实窄窄的,她的个头也没有想象的高大,她的手心还有劳动的硬茧……
借着天上星月的光辉和身边火焰的亮光,君贻笑贪婪的吞噬着怀里心爱女子的睡颜。
“妳知道吗?我爱妳呢!”他无声的告白。
终于,他再也无法忍耐内心灼烧的情火,俯去在她粉红色的唇上偷偷的浅啄一吻。
“唔……将军别闹了……”裴菁迷迷糊糊的感觉到唇瓣上有些痒痒的,还以为是将军在戏弄她呢!
对着天上的星月,君贻笑发誓无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他都要帮她。因为她不光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他此生此世唯一的爱人。
一大早,裴菁抱着最后的希望赶到了宿城,在门外苦苦守候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等到胡家大门开了,看到的却是胡大户和李斌谈笑风生的场面。
这下子就算她再迟钝,也能看出李斌所言不虚,这胡大户确实站到他那一边去了。
之后,裴菁又去拜访了其它商家,但结果也同样令人沮丧。
他们大多是一口拒绝了她的提议,即使有愿意和裴家建立生意来往的,开出的价格也低得惊人。他们的理由是既然李家牧场都能以这个价格卖给他们了,裴家牧场为什么就不可以。
裴菁算了一下,这样的价格连保本都很勉强,她也曾想过和李斌打价格战的,可是李家家大业大,玩得起;而裴家牧场好不容易才走出赔钱的泥淖,根本禁不起这种自杀式的价格战。
应战是死,不应战也是死,左右都是一个“死”字,天哪!难道天要亡她裴家牧场?!
裴菁的心里乱糟糟的,整个人也委靡不振,回程的路上就连胯下的将军也感染了她的黯然,不复往日的精神。
看见裴家牧场已经在前方了,她才勉强打起几分精神来。
唉~~这件事能瞒一刻就先瞒一刻吧!她不希望光叔他们也跟她一起提心吊胆的。
“我回来了!”她疲惫的跨下马来,进屋子前还特地用冷水洗了把脸,让自己看起来有精神一些。
“哦!妳回来了啊……”
出乎她意料的是,留守在牧场的众人也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难道是消息走漏了?
裴菁正在下安的揣测,却听到光叔的嘴里蹦出一句,“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
“别担心,就算胡大户不要我们的马,也会有其它办法的——”她不假思索的安慰着。
没想到才说了一半呢,就看见光叔的眼睛越睁越大,她这才知道原来是鸡同鸭讲了。糟糕了!她的心中暗暗叫苦。
“呃~~光叔,你不要误会,事情不会这么糟糕的……呃……”就在她语无伦次的试图安慰光叔时,却看见光叔笑了。
难道他受不了这么重大的刺激,神志不清了?裴菁惶恐极了。
“三小姐别担心,我经历过比这更惨的事呢!”光叔慈爱的模模她的头,反过来安慰她道:“裴家人才不是轻易就能被打败的,光叔还能陪着妳和那李家的兔崽子大战三百回合呢!呵呵呵呵……”
“哈……”裴菁被他逗笑了,沉重不堪的心情终于有了一丝放松。
可是轻松之后,又有一丝疑惑浮上了她的心头,“那又是什么事情『完蛋了』,『死定了』呢?”
“那小子跑了。”说起这件事,光叔还是气呼呼的。
“小子?大力、小九他们不是都还在吗?”她不解道。
“不是大力他们,是那个死囚啦!”听到君贻笑失踪的消息,光叔已经坐立不安好久了呢!
“君贻笑不见了?怎么会不见的?会不会看错了?”囚犯私自逃跑可是很要命的事呢!裴菁非常着急。
“昨儿早上我去找笑哥哥时,发现他不知怎么的变成棉被卷哥哥啦!”第一个发现君贻笑失踪的小九说道。
“更可恨的是那小子还偷走了白云。”白云是裴家牧场除了红棉、将军之外跑得最快的一匹马了,只是脾气不太好而已。
“老天有眼,摔死他!”光叔恨恨的补一句。
这没良心的死小子,白白花了他们三百两银子不说,还偷走了他们最有价值的一匹马,简直是罪大恶极、罪无可赦!
裴菁心里很清楚,以他那拙劣的骑术,别说是白云了,就连最温顺的豆豆都有可能会摔死他。按理说她应该要幸灾乐祸才对,可是一想到他有可能正躺在哪个角落里等死,一种陌生的疼痛袭上了她的心头。
“该死!”裴菁咬了咬牙,转身就要往外奔出。
“三小姐,妳去哪里呀?”光叔扬声问。
“我要去找他!”裴菁头也不回,眼见就要冲出大门去了。
“妳能去哪里找他呀?我们根本连他要去哪里都不知道!”大力在后面忿忿不平的道。
“我……”她的理智终于回来了。
“我看这事儿要瞒也是瞒不了的,我们还是报官吧!”光叔叹口气,提议道。
“不!不能报官!”裴菁想也不想就否定了他的提议。
“如果再不报宫,只怕连我们牧场都会受到牵连呀!”光叔晓以利害。
谤据朝廷法令,服役期间的囚犯如果逃跑,主人必须在第一时间报官,否则就会以同谋逃狱之罪论处。
这是朝廷为了杜绝囚犯家属重金赎人的有效办法;也因如此,有的买主为了防止囚犯逃跑,甚至在他们的脚上锁上沉重的镣铐。
“可是!”
“马捕头,您看我说得不错吧!”就在裴菁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个令人听之生厌的声音插进来道。
第七章
“李斌,你这兔崽子怎么来了?”光叔怒气冲天,差点就拿起扫帚来撵他出门。
“要知道这私纵人犯逃走的罪名可是不小喔~~我是来帮助你们的呢!”李斌笑得奸诈万分。
“滚出去!”裴菁又倦又饿又急,根本就没有心思和他周旋。
“我这次可是和马捕头一起来办正事的呦!”李斌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呵呵~~我就知道我看到的是这个死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