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大战一触即发,他们需要每一份战斗力量呢!这小俩口倒好,挑这当口闹别扭不说,还得派兵专程将她送回娘家。
大哥此举岂不是自削战力?
“你大可以回去参加他的婚礼,我根本不需要你的护送。”裴清冷硬的挤出一句。
“族中要办婚事了吗?谁要成亲呀?”阿那淡好奇的问,他都没听说呀!
“当然是阿那炅了。”提起这件事,裴清的心还揪成一团呢!
“大、大、大哥的婚礼?”阿那淡张口结舌,好不容易才进出一句,“大嫂都走了,大哥是要和谁成亲呀?”
“当然是奚长老的孙女。”她黯然的说。
对他来说,自己恐怕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吧!每个男人都渴望成就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而阿那炅拋弃她,去娶一个对他有助益的女人,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不会吧?!”阿那淡更加困惑了,“奚长老已经背叛我们了,我们正要开战呢!怎么可能……”
虽然奚长老曾有将孙女嫁给阿那炅的意思,可如今双方都要兵刀相见了,他可不认为大哥娶了奚长老的孙女就能将一切摆平。
在他看来,如果一定要娶,娶嘎怛家的女人更有利呢!可是依大哥对大嫂的痴心,根本就不可能啊!
莫非是……
“难道是……”裴清综合种种讯息之后,也得出相同的结论。
两人对视一眼,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惶。蓦然回首,身后烟尘渺茫,柔然王庭早已远离了。
会不会……
裴清不自觉瑟缩了一下。恍然中,她似乎看见碧绿的大草原被鲜血染红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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旌旗飘扬,马鸣声声,杀气冲天。
一边是旗帜鲜明、钟甲橙亮、兵刀精良,从主将到士兵都是胸有成竹,看得出都是久经沙场的猛将;而另一边,敞开的战袍下是壮硕的胸膛、发达的肌肉,古铜色的大手里握着的兵刀奇形怪状,只消一眼就能看出杀伤力惊人。
现场气氛凝肃,战事一触即发。
蓝眸打量着黑眸,黑眸锁定了蓝眸。
双方的主将都是沙场嗜血之人,双眸对视之下,彼此都清楚对方恐怕是自己生平最大的劲敌了。
谨慎的打量着,理智的判断着,迂回的试探着……
仔细寻找对己方最有利的时机,任气氛紧绷到极点,谁也没抢先下令开战。
于是,战局呈现出一种奇怪的胶着状态。
从天亮开始,天边就翻滚着闷雷,暴风雨将下未下的状态已经持续了快一整天了。
终于──
“轰隆隆!”天边传来几声惊雷,大雨倾盆而下。
仿佛经过商量一样,覆盖着银色盔甲的手臂和握着弯刀的占铜色手臂,同时举起了。
“必胜!”
“乌拉~~”
双方士兵齐声狂嚣,憋了一天的战马亦跃跃欲试。
钟甲摩擦声,刀枪碰撞声,吞咽唾沫声四起。
眼见就要开打了。
这时,一匹大黑马恍若一道黑色的闪电,突破大雨的封锁,冲进即将交战的双方之间。
“这是……”
“怎么……”
事出突然,两军同时哗然。
“清儿──你怎么……阿那淡不是送你回去了吗?”等看清来人,阿那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混蛋!”大黑马嘶鸣的停在他面前,裴清手一扬,“唰!”的一鞭抽在他的胸膛上。
他古铜色的胸膛立刻浮现一道红痕,鲜血缓缓渗出肌肤。
“清儿?”他怔怔的看着她。
“笨蛋,你为什么不躲呢?”裴清伸手抚上那道渗血的鞭痕,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我--甘之如饴。”阿那炅微笑着,将她揽到自己的马上。
之前,他曾以为自己能够放任她离开,可等她真的离开了,他才知道原来她已经深入到他的血肉里了。
他再也无法承受失去她的痛,再也不要独自舌忝舐心伤,他--再不放她离开了!
“为什么……”
“为你--值得的。”阿那炅控制不住的吮去她脸颊上的泪。
“傻瓜……”抓着他的手,裴清的泪水流得更凶了。
“你又为什么要回来呢?”良久,他终于问道。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裴清没有回避他火一般的蓝眸。
“你是说--你也爱上我了?”多年的美梦终于成真,阿那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
“嗯。”裴清郑重的点点头。
“清儿……”他一向坚毅的心因她而柔软。
“谢谢你将小东西送给我,如果没有它,恐怕我会赶不上呢!”说这话时,她的呼吸仍有些急促,“不过,就算我一时没赶上,也很快会赶上你的。”话里明白的告诉他,他们生要一起、死也要一起。
“清儿……”反手握住她的,阿那炅的眼眸也不禁湿润了,“得妻如此,我死亦无憾了。”
“傻瓜,还没到死的时候呢!别说丧气话。”裴清握着他的手,在他耳畔深情的道:“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
阿那炅情不自禁的吻住她的唇,吻得炽烈、吻得缠绵、吻得浑然忘我。
对垒的两军都被他俩这种不顾一切的热情所震慑,一时间谁也没想到这正是抢先发动进攻的好时机。
“姊姊?”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传入裴清的耳朵。
裴清一抬头,才发现对方的阵营里有一个出乎意料的身影。
“小静,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裴清不由得一怔,还有妹妹的丈夫拓拔雷也来了!
“大小姐,你果然在这里!”不一会儿,光叔、小四他们几个也争先恐后的从队伍里走出来。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裴清只觉得脑中一团混乱。
等大伙儿坐下来交谈之后,她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原来,田知县和李扈这对狼狈为奸的岳婿,为了达到霸占裴家牧场的目的,竟然将光叔等人囚禁了。幸好小四身手灵活,趁隙逃出地牢,跑到金乌城去通风报信。
拓拔雷和裴静得知消息后,立即带人赶回沙城,救出光叔等人,而后从李扈嘴里逼问出裴清的下落,又修书向汉王朱高煦借兵,亲自挂帅来到柔然王庭讨人。
至此,一场原本可能伤亡惨重的战争随之平息。
等阿那淡带着他那队柔然士兵气喘吁吁的赶到时,战场上早已嗅不到剑拔弩张的气氛,只见柔然士兵们烹羊宰牛的招待那些汉人们,还有人在赞扬裴清拯救了大家的功绩呢!
不费一兵一卒就将一场大战消弭于无形,大嫂的魅力也未免太大了吧!
才听了几句,阿那淡就吃惊得连嘴都合不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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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年,对柔然人来说绝对是艰苦的一年。
可随着草肥马壮的季节来临,柔然部族也像草原的牧草一样,益发兴旺发达。
奚长老虽然煽动了一群人,带着他们离开部落自立为王,可随着他们在战事上的失利,以及阿那炅将部落整治得愈发兴旺繁荣之后,他们早已人心溃散了。当初誓死追随奚长老的人,大多遗弃他重新回到部落里。
奚长老的失败,早在预料之中,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三个月前,裴清刚为阿那炅添了一个小壮丁。
自从孩子出生后,阿那炅深深觉得受到爱妻的冷落。因为在裴清心中,马儿是第一位,孩子是第二位,至于他这个“渺小”的柔然国主,再怎么挤破头争取也只能排到老三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