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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儿膝上有娘子 第7页

作者:圆悦

他压根就忘了,世人都偏好三寸金莲,哪会懂得欣赏自然之美,更浑然不觉自己被这仅有一面之缘的女子搅乱了心湖。

“你负责去打听她姓啥名啥,家住哪里。”拓拔雷吩咐道。

“是,我这就去。”申元乐得应道。

“还有,记得先去沈记鞋铺买双皮靴,要这么大的。”拓拔雷想了想,伸出手来比画个大小。

“会不会太小了些?”申元诧异极了。

别说他们这些大男人穿不进,就算穿得进也没道理去那儿买呀,沈记鞋铺的皮靴如何比得上金乌城下属的鞋庄呢?大哥怎么会……

“怎么,你还有意见吗?”拓拔雷不悦的道。

“不、不敢。”申元不解的搔搔头道:“莫非大哥新收了一个小厮?”这样才能解释大哥要他买小皮靴的事。

申元自以为聪明,谁想拓拔雷竟狠狠瞪着他,凌厉的眼神盯得他心里直发毛。

“女靴!”良久,他才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

“女、女的啊?哦哦,大、大哥,我去了!”申元狼狈的落跑了。

唉,真是失策呀!没想到大哥和那破棉袄姑娘已经进展到买靴子送佳人的地步了呢!

第四章

家中只剩几日存粮了,连喂马的草料也剩不到半个月了……

望着帐簿,裴静心里的悲哀愈来愈大。

日子快要过不下去了,也许卖掉牧场是她们唯一的选择。

昨天李家牧场的二管家来过了,不过他们开的价格低得惊人,她算过了,照这个价格卖的话,恐怕收到的钱还不够他们到另一个地方安顿下来。

再说,除了养马之外,她们姊妹俩好像也没有其它本事了,她实在想不出卖了牧场之后,她们以后拿什么来维生?

裴静眼巴巴的望着窗外。

积雪融化之后,大地已经开始解冻了,希望新的牧草能在草料吃完之前长出来,可不管怎么样,这种马终究是个大难题……

她愈想头愈痛,可不想又不行,唉~~

忽然,她的眼睛睁得好大好大: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有人把马牵到这里来?!

裴家牧场从不曾有过如此神骏的马,也买不起如此神骏的马,一定是隔壁李家牧场买的骏马误牵到她们这里来了。

裴静站起身,正打算喊那些人将骏马牵到隔壁去时,门忽然被推开了。

“光──呃……”她还以为进来的人是光叔,没想到竟是不请自来的拓拔雷。“你怎么会来这里?”

“妳还满意吗?”拓拔雷来到她身边询问道。

“什、什么?”虽然他高大的身躯被局限在一张小小的轮椅里,可裴静发现他的靠近依然让自己非常紧张。

“喜欢妳所看见的吗?”

他的语气很正常,可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过靠近,以至于连正常的对话也蒙上了暧昧的色彩。

“我……”

她无措的低下头,双眸正好对上他的双腿,如此强健的一双腿,如今竟然无法支持他的身体!

这一刻,裴静忘了他们还只是见过两次面的陌生人而已。

“还痛吗?”她的手抚上了他的腿。

“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可是留给他的伤痛太大,以至于一想到那年,拓拔雷的眼眸就黯淡了,语气里也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刺探你的隐私。”她嗫嚅。

裴静正想缩回手,但他温暖的大手已覆上她冰冷的小手。

温暖与冰冷相碰撞,她这才意识到书房里冷得就像冰窖一样。

照理说这春寒料峭的天气,早该生起大大的火盆才是,可是她们早就没了取暖的木柴,只能忍耐。

“不好意思,家里没法子生火……”她羞愧的道。

沙城人一向好客,会让客人得到最好的招待,在沙城人的观念里,就算家里只剩下最后一只鸡,也应该宰了给客人吃了下酒。

“我不冷,倒是妳,一双手冷得像冰块一样。”他微微皱起眉。

“呃,我习──”裴静才说了一半,她那双冰冷的小手已被包裹在温暖的大手里。

虽说沙城地处边陲,男女之间的相处不像中原那么严格,可他们毕竟只是见过两次面的陌生人,这举动也未免太大胆了点吧!

裴静的一张小脸胀得通红,想挣月兑他的大手,却又敌不过他的力道,只能被他这么握着了。

“还满意吗?”拓拔雷又一次在她耳畔问。

“满、满意?”她结结巴巴的。

“是啊!你可满意这些大宛种的马匹?”他指指那些正被金乌城的侍卫牵进裴家牧场的骏马。

“那些……”原来是大宛种的骏马,难怪会如此神骏。裴静不禁看直了眼。

“是啊,一共是四十匹上好的骏马。”提起这些大宛马的后裔,拓拔雷得意很很。

“你为什么把这些骏马赶到裴家牧场来?”裴静不解的问。

“为什么不能赶到裴家牧场来?”

“马的主人一般都喜欢将马寄养在李家牧场,他们那里的设备更好一些。”她以为他打算将这些骏马寄养在她家牧场,于是老实告之。

“妳一向都是这么谈生意的吗?”拓拔雷忍不住笑了。

就算在战场上也得讲究虚实,愈将敌手骗得团团转,就愈容易取得胜利。他从没看过比她更老实的人,竟硬生生的将生意往外推,或许,这也解释了为何裴家牧场会衰败到此了。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裴静不解的看着他。

“当然……”有问题了。

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的被他咽了下去。忽然间,拓拔雷不想让这些世俗的东西污了她纯洁的心灵。

“当、当然没问题了。”他难得结巴。

“你得去告诉他们弄错地方了。”等了好一会儿,仍不见他行动,裴静忍不住出言提醒。

“既然是裴家牧场的马,自然得养在自家牧场里。”拓拔雷理所当然的道。

“自、自家?”裴静瞠目结舌的,赶紧道:“可、可是我们没有钱买你的马呀!”

“妳忘记了吗?我们不久前才谈妥四十匹马的交易。”拓拔雷提醒她。

“呃?”仔细回想起来,他们当时好像确实说过用她的一件棉袄换他的四十匹马之事,不过──“那只是一个玩笑而已!”

再说,她也不认为他们已经达成了协议。

“金乌城主从来不开玩笑的。”拓拔雷的神色正经至极。

“金、金乌城主?”裴静那对又圆又大的黑眼睛,差点又掉了下来。

虽然沙城地处西北边陲,也不是什么繁荣富庶的地方,不过金乌城的大名还是如雷贯耳的。

“对,我就是金乌城主拓拔雷。”

“天哪!”她忍不住申吟一声。“这、这不可能是真的。”

她努力告诉自己,他只是个幻影,下一刻就会消失!

可他不但没有丝毫消失的迹象,就连窗外那些骏马也都还在,她甚至还能听见马嘶人闹的嘈杂声。

裴家牧场已经好久不曾如此热闹了!

裴静心里不禁涌上一种叫做感动的东西。

她好想让这欢笑和希望永永远远留在裴家牧场里,可无功不受禄,随便接受这些马有违她的行事准则。

“那件棉袄根本值不了几个钱,城主就忘了我先前说的话吧!那只是我冻昏头时说的蠢话罢了。”她努力不让内心动摇。

“一件破棉袄当然值不了几个钱,不过,如果它是作为我们的定情之物的话,就值得这四十匹骏马了。”拓拔雷慢条斯理的说。

“定、定情之物?”裴静吃惊得连嘴巴都张大了。

“是啊,这些马就是我给妳的聘礼。”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只知道自己似乎爱上了逗弄她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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