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为什么他会遇到这种事?为什么?
“是吗?”她才没那么好骗咧,人家老四就常交代她,不要随便相信陌生人的话,她都有谨记在心说,他想这样就让她把门打开——呸!门都没有。
“这么办吧,我把东西放在你门口。”冷浒说完就打道回府。
“等等!你……”握在门把上的手顿了顿,季惜枫暗叫好险,她适才差点要将门打开哩。
然而回答她的声音却是近在她身旁——
“嗯?”冷浒越过二家之间的矮墙看着她。
“哇呀……”季惜枫吓坏地往反方向跌坐。圣母玛丽亚唷,她老是忘了他俩住得有多近。
“你还好吧,”冷浒好心慰问。她这一跤摔得似乎不轻耶。
“好……还好……”……个屁啦!季惜枫揉着几乎变形的臀部,嘴里好一阵咒骂。
“你没事就好,那……”冷浒即使是瞎子,也看得出她疼得五官全挤在一块儿了——除非那是她特有的快乐表情。
可是如今这种情况,总不能叫他翻墙过去扶她站起来吧,万一人家高喊强盗,他要怎么办?故他也只能耸耸肩,算是礼貌到地说拜拜,留她一人在原位继续挣扎。
回到屋里坐下来,他想了想今天发生的林林总总,以及她老是出人意外的言行举止,他不禁感到有趣,最后终于忍不往爆笑出来,而伊人的情影也在此时悄悄驻进了他的心房,只是他尚不自觉。
或许是她那日叱责的话起了作用,这二天季借枫再遇到那个冷大哥时,他的脸虽然还是一样严肃,也不会主动和她攀谈,但起码会朝她点个头。
平常那么爱闲话家常的人,见了他却立刻变成了个哑巴,连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笑都僵得像傻瓜,明明想为那天的事道歉,话到嘴边偏偏又出不了口。
就连当日事后,她发现二人的纸袋确实是拿错,亦只是愉偷地跑去按他家的门铃,然后东西放在门口后便赶快溜,真是一点用也没有。
“好吧,既然如此,我写张卡片给他好了。”她真的太有智慧了。
这写卡片给他,她就不须与他面对面;这不须与他面对面,或许她就敢畅所欲言地表达谢意和歉意。
可是问题又来了——
她不知道他是外号唤作“冷大哥”,还是他本来就姓“冷”,然后尊称“大哥”,或者他就叫“冷大鸽”之类的名字。
像这个时候,找老四准没错。
“襄雪呀,你和隔壁的很熟对不对?”其实她很羡慕老四,长得漂亮,懂得打扮,身材又好又有主见,也很主动,男人根本招架不住。
“普通吧,”季襄雪虽然曾和他聊过,但是他似乎是刻意与人筑了墙,所以话并不多。
“那你一定晓得他的名字唆?”季惜枫的眼睛登时变得雪亮。
“你为何对他那么好奇?”季襄雪不答反问。她也很好奇为何老三最近总是把他挂在嘴边。
“无聊啊!”季惜枫回答得很老实。
她自从由三流大学以惊险的低标分数顺利毕业后,便一直无所事事,而老四和大姐、二哥他们也不曾摧她出去找工作,所以她也就更顺理成章地闲置在家做米虫,日子久了,多少会觉得没啥重心,故三姑六婆、说人长短俨然就成了她的主业。
“这倒是。”这点季襄雪绝对举双手双脚赞同。“不过既然你反正无聊没事,何不自己去问他?”
“我?去问他?!”连巷口那个最爱包打听的王妈妈见了他,都没敢开口探东探西的,她算哪根葱呀,况且她要是敢问,还会来找老四吗?
“有何不可?你不是一直很想和他敦亲睦邻吗?”季襄雪取笑。
“但是……但是……季惜枫当然不提是那天去超级市场东西后所发生的乌龙事,因为这要是说出来的话,她铁定会被笑死。
“就不晓得你在怕什么?”
“我……我……”季惜枫认为要怪就怪她们多年前去世的父母,在生她时忘了替她生个名叫“胆”的器官。
“放心,人家他不会把你吃掉的。”
“什么?!”季惜枫大惊小敝地鬼叫。“他还会吃人?!”
“我还吃石头咧,白痴!”再讲下去她会神经衰弱。季襄雪白了白眼,转身回房,遗留下季惜枫犹吓愣在一旁……
第二章
今日适逢季家二个月一次的例行大扫除。
本来季惜枫是想偷个懒啦,不过远在美国的老大季银芽昨儿个还特别打电话回来叮咛,并将当家的重责大任托付于她,她只好硬着头皮“下海”。
这爬上爬下抹呀洗的,可足足剥掉了她一层皮。是故未到中午,她已经举白旗了。
“天啊,快把我累惨了。”拭去满头的大汗。她忍不住叨念一旁始终跷着二郎腿的老四。“季襄雪,你好歹也动一动嘛。”
“喔。”季襄雪闻言果真动了动,不过却是把原先的跷左脚改成跷右脚。
“季、襄、雪!”季惜枫插腰摆出做姐姐的威严。
“叫那么亲热做啥?”季襄雪非但不怕,反而还懒洋洋地嘲讽她,明眸则是继续盯着报纸里的国家大事。
“拿去。”季惜枫丢去抹布一条。
“不要,我不想弄粗我的手。”季襄雪偏身闪开。
“这样把抹布浸水再扭干会弄粗什么手?我还不是在做。”
“你手粗当然无所谓,我就不同啦,你想想,像我这般的大美女,要是有双粗糙的手,那多难看呀!”只要是有损美丽的事物,季襄雪一律拒绝。
“但是大扫除是咱们全家的事,你不能为了这个理由就偷懒呀。”老四讲话真是有够毒。
“你要偷懒也没人管你啊,至少,我并不反对。”季襄雪耸耸肩。
“做人不能这么没有责任感,要是所有的百姓都和你一样,那我们国家还有什么希望?社会还有什么未来?前途还有什么光芒?”季惜枫振振有词。
“你有完没完呀?”季襄雪甘拜下风。
她不过不想扫除罢了,这和国家社会前途有何相关?
“我告诉你呀,就连动物都恨有责任感。”季惜枫正讲到兴头,不禁挥挥手要她别打断。“好比说狗,你只要喂过它,养过它,它就会对你摇尾巴,还会帮你看家……”
她说得口沫横飞,比手画脚,叽哩咕嗜一串后,终于做出了结论——
“所以说呢,这责任感实在太重要啦,你千万不可小看它……”她一副老学究地转过身。“咦?人咧?”
空荡荡的屋子里,哪还有季襄雪的影子,人家早在不知何时就不知去向,仅剩下她一人在唱独脚戏啦。
“太……太可恶了,居然趁我不注意时落跑。”季惜枫咬牙切齿,却又没法可施。
想到庭院那堆待清洗的杂物,她光是能拖出去就已经很了不得啦,这一会儿洗干净完毕,她哪来的余力再将它们一一搬回原位?
她不禁又是好一阵咒骂。
“需要帮忙吗?”有个声音突然冒出。
乍闻有人主动提出援助,季惜枫还以为自己耳背。“奇了,我是不是忙昏头了,所以产生幻觉?可是……这个声音怎么听起来有点熟又不是太熟…
“你需要帮忙吗?”有点熟又不是太熟的声音又问。
“喝,我真的又听到了!”季惜枫这回宛如听到了天籁,急忙欣喜地举目望天。“老天爷,是您在说话吗?您一定是听见了我的祷告,因此特别降临人世来帮我对吧?”
“唉——”回她的是声重重的长叹,以及颇为无奈的问句。“你到底要不要人帮忙?”
“要要要!”季惜枫依旧瞻仰天际,并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