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蹲下来一下下。”冀祺朝她招招手。
“干么?”季银芽虽不清楚他想玩啥把戏,但仍依言行事。
“别动。”冀祺掸灰尘似地拍拍她的玉肩。那是博阳兄不规不矩的手曾侵犯过的领域。“好啦。”
“嗯?”季银芽好奇地扭首去瞄。
“没有,有‘不干净’的东西沾在上面,我已经把它弄掉了。”冀棋说着又轻轻拍了几下。
如果可以,他会倒上好几瓶香水来盖住“某人”的污染。
“哦……谢谢。”怎么她今天肩上老是沾到东西呀?
“明天我载你去医院。”冀祺不是和她商量,而是告诉她的决定。
“不必。”季银芽慢慢站起来。“博阳会来载我。”
“哼!差别待遇。”就是因为如此,冀祺才更坚持。
他恨透了她东一声博阳,西一声博阳,仿佛她的天地得靠博阳方能运行。“刚刚他说要载你,怎不见你像现在这样马上拒绝呢?”
“我为什么要拒绝?”季银芽不懂。
“那为什么你就要拒绝我?”想到“博”兄临去时投来的示威秋波,冀祺更呕。
“你是吃错药啦?”这人闹啥别扭呀,干么一直在鸡蛋里挑骨头?
“你瞧,是不是立刻印证?”冀祺的鼻孔喷着气。“他讲什么,你都笑眯眯地附和,叫你在家休息,你就乖得像只小猫咪似地猛点头,而我咧?我一开口你就说我吃错药,我之前好意要你休息,你却给我摆脸色。”
“你到底要表达什么?”季银芽见他平常挺好好先生的,没料到他拗起来竟比三岁娃儿还蛮不讲理。
“反正我明天是载定你了。”想到博阳兄临去时递来的玩味秋波,分明是在向他示威,他的心里就老大不满。
“莫明其妙!”又不是去郊游,这种事也要争。不过他今儿个真的很奇怪,该不会是“生理期”到了吧?
嗯,瞧他那番样,根本难以沟通,所以再“灰”下去也没啥意义,就随他自己坐在这儿发癫吧!
“如果你闲着没事,干脆帮我把院里的杂草修修算了,走的时侯记得帮我扣上大门呀。”季银芽旋身就要进屋。
“等等……”他话还没说完耶。
冀祺一时情急,伸手便想留住红颜,未测以他坐姿的高度,凑巧抓着了她的小腿肚。
“嗄……”季银芽一个踉跄,当场跌了个嘴啃泥。
“哗——”他下意识松手去抢救,为时已晚矣。“啊!对不起——”
“哎唷……你……故意的……”季银芽痛不成声。她的鼻子、她的胸部恐怕都摔扁到能当飞机跑道了吧?
“不不不,我不是,我只是……”完啦,本欲藉机力挽狂澜,不虞却是雪上加霜。“你有没有怎么样呀?”
冀棋心中无比歉疚,未经伊人同意便打横将她抱起——反正问了也是白问,她铁定说NO,不如先斩后奏——然后飞奔进屋。
“噢……”季银芽喊疼都来不及,哪有余暇抗议,况且偎在他怀里的感觉,至少比硬梆梆的草坪舒适许多。
冀祺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沙发内,又小心翼翼地模模她的手,再探探她的脚。“真的很对不起啦,我看看……好险,好险,只是有点红红的……没事,没事
“不要碰我!”稍事休息后,季银芽的气力算是回了笼,她啪啪击出丐帮的降龙十八掌,歇斯底里咆哮:“你分明是想报复我刚刚绊倒你,你没气量,你狭心眼,你这个灾……”
“我知道,哎呀!轻一点……”冀祺一面接腔,一面求饶。“我是灾星、祸害……痛……你别打脸……哎呀……别打头,打头会变笨……哇痛……我还是瘟神、瘟疫、温州大馄饨……”
“你颇有自知之明嘛。”季银芽强憋即将破喉的爆笑,怎么也打不下手了。
“是,是,你教训的是,小的什么没有,就是有自知之明。”冀祺谦卑狗腿外带谄笑地拍着马屁。
“去泡杯茶来给我喝喝。”不能笑呀,这一破功,包准他马上开起染房。
“没问题,为你服务是小的几世修来的荣幸。”冀祺极尽可能地阿谀奉承,并学古代的奴婢,又是哈腰、又是鞠躬地缓步退下,途中还不小心撞到身后的墙壁。
季银芽始终酷酷地抿紧唇,直到见他进入了厨房,才噗哧笑出,为了怕他听到,她还辛苦地把嘴蒙住。
只是这一松懈,浑身的肌肉便开始发酸,尤其刚刚用来捶他的双手,像是甫擂过钢筋水泥似地。
或许真是累了,季银芽卧着笑着,竟然就这么睡着了,连后来冀祺抱她上床,她都毫无知觉。
当然,她也就没看到他帮她盖上被时的温柔笑靥,以及他偷偷印在她额上的那个充满爱意的吻!
寂寞孤独的小杜:
很奇怪呀,人虽是群体的动物,但凡事心中第一个想到的却永远是自己。
这种病态的行为,聪敏的老长辈已替咱们人类寻了个开月兑的罪名,那就是“自私”,更为此症候群诠释了最佳名言——“人不自私,天诛地灭”。
换言之,人要是放弃了生这种病的权利,就会遭苍天诸神的杀害和地狱群魔的摧毁,所以好心会没好报,狗才会无聊去咬吕洞宾,而当初恐龙会在一夕间全灭,大概就是它们不够自私。
因此为了地球的存亡,为了表现合群,人必须要自私,否则数万年之后,就换猫狗猿猴来研究咱们人类为什么会在一夕间从地球上消失。
也因此,我不能做害群之马,我自私地去争取我想要的东西,并没什么不对是吧?
期待与你见面的小娟
是的,他想通了。
他努力去争取想要的东西,并没有什么不对。
他不小心喜欢上别人的女人,也不是他的错。
笔他昨日返家之后,根本不必为自己的莽撞拜访,是否会造成季银芽和博阳之间有啥裂隙而感到愧疚,也不必为自己因此有渔翁得利的自私心态而感到羞耻,特别是他看到她宛如圣母玛丽亚般祥和睡脸,他更不应该为自己有任何想从第三者越级的遐思而感到龌龊。
是的,没错,他想通了!
大约静候了五分钟,屋内才有回音。
“加油!”冀祺煞住车,按下电铃,高声为光明的前程打气。
“等一等,我就好啦……哎呀,怎么提早了呢?我马上来啦……我好啦,好啦……”季银芽越来越近的声音,一路播报她的状况,以免访客不耐。
大铁门终于咿呀打开,紧接着露出她由笑转为讶然的粉颜。
“你忘了带钥匙啦?啊——你不是博阳……”最后一句比较像是自言自语。
“我没说我是。抱歉,让你失望了。”原本飞扬的唇瓣不禁嘟得满天高,冀祺酸溜溜地嗤哼着。
可恶!她和那个小白脸的关系居然这么亲昵了?
不,不行!他不能这样就气馁。
小白脸有她家的钥匙又怎样,小白脸先认识她又如何?爱情这玩意儿本来就没有所谓的先到先赢,大伙儿一切凭真工夫,他不见得不能败部复活。
“你又来做什么?”话是对他说,但她的脸却是朝着街头街尾张望。
“如果你是在找博阳,哼哼,他还没到。”冀祺很不喜欢她用“又”这个字,仿佛嫌他很多余似的。
“哟——”季银芽双手环胸,定眸瞅着他。
这人一早是拿醋当牛女乃喝啊?口气这么酸。
“你不用工作啊?动不动便往这儿跑,小心被老板赶回家吃自己。”大概就是他太混,所以他这位业务员都已经三十好几了,人家可能都在开宾士了,他还穷到连一辆摩托车也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