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她那嘲讽的语气怎地仿佛似曾相识…
“干么?”季银芽吓一跳。他不会那么开不起玩笑吧?
“千里马总算遇见伯乐……呜呜…想不到你比我还了解我。”冀祺感动地拎起桌巾来拭泪。
季银芽翻了翻白眼。“别闹了啦!你快开箱吧。”
“遵命。”冀祺立刻粲然微笑,动手掀开纸箱的盖子。
答案揭晓——里面躺着一个表皮翠绿的西瓜巨婴,四周则塞满了一小包、一小包规格统一、大概是用来保护西瓜碰破的包装物。
“喝!那么大的西瓜,要吃到几时啊?”季银芽咋舌。
扁是这颗大西瓜要她抱,她还不见得拖得动咧,但瞧瞧他拿得多轻松,令她刚刚都险些怀疑那是空箱哩。
“这你就不必操心啦。”冀祺捧起西瓜钻入厨房。“我先把它放到冰箱去,呵呵,这种大热天就要配上冰凉的西瓜才来劲儿。”
“访问……这些…又是什么?”季银芽望着箱内的余物,不禁好奇地拿出来看。
“幄,那些啊,那些是免费给你试用的。”冀祺打开水龙头洗把脸,然后就这样湿淋淋地走过来。
“给我试用?”季银芽愈研究便发现它愈像是……
“对呀,这是‘茉莉’的新产品,目前尚未正式上市,所以你要保密唷。用过之后顺便麻烦你,帮我填一下这几张问卷。”冀祺拂去沾着水珠的刘海。
“茉莉?”有数颗不老实的水分子,乘机越界偷渡到她的粉额,但她无心理会,因为她已经听傻了。
这个大男人真的拿…卫生棉来…送她?他简直是……简直是……超级大变态!
“上面的题目都很简单。”冀祺翻着那份问卷。“例如你选择卫生棉会考虑哪些条件?以前用过‘茉莉’吗?你觉得它的触感啦,宽度啦,厚度啦,还有吸收力呀……”
利用女人的善变、使她在“第一次”就成为他们公司的主顾客,乃他致力的课题,而这份问卷有助于他迈向目标,所以对他来说是非常重要。
“等一等!”季银芽叫道。
真是没道理,要脸红难为情的不该是她耶,可他却从容不迫宛然在介绍一本好书似的,而她却不自在到手脚不知所措。
“你一定要以这种方式来污辱我吗?”季银芽咬牙切齿横着眉。原来他一起把她当成那种乱七八糟的女人。
“污辱?”冀祺完全不能理解她的外星语言。
“不是吗?”季银芽她从没见过这么恶劣的臭男人,她若再和他多讲半句话,大概要改名为“咬牙”了.
“天哪,我们公司的产品真有那么差,居然会让你觉得被污辱?”职业病使然,冀祺忍不住拿笔做起市调。
他所创立的“茉莉”品牌,虽然风行欧美各国,但打入国内市场却是去年的事,加上东西文化的差异,女人们的体型也有不同,故他做了一些改良以符合国人的需要,只是他没料到她的评价是如此低分。
“你们……公司的产品?”季银芽煞住怒气,企图冷静找出他俩鸡同鸭讲的共通性。
“‘茉莉’是我们公司的产品没错呀。”冀祺点头。一会儿回公司他得好好查查,他手中的销售统计表上的高额是不是有人作假。
“你是‘茉莉’的业务?”季银芽忽然想到除了他的名字之外,她对他的职业,他的家也背景,还有其他一切的一切,她全然是一问三不知。
“唉…么……嗯。”冀祺含糊混过。他怕说出来会吓到她,更担忧她会像一般人一样,一知道他是“茉莉”的大老板,态度便三百六十度大转弯,他厌倦面对那种卑躬屈膝,他希望人们能够与他自然交谈。
“你纯粹只是要……让我试用,没有其他的意思?”她不会又出糗了吧?
“要不然咧?”冀祺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不……没……我只是……有点反应过度。”还“有点”咧,她“根本就是”反应过度了!
可是……或许她太保守吧,她真的没法子把他和“茉莉”划上等号,而且一个大男人来卖卫生棉,这好像……似乎………
“没有就好,西瓜应该够冰啦,我去拿。”冀祺走到厨房门口,忍不住又回眸确定。“所以说这和‘茉莉’的品质毫无关系?”
“呢……嗯。”季银芽腼腆颔首,她相信“红”是她脸上目前唯一的颜色。
“那我就放心啦。”冀祺笑逐颜开地去抱他的大西瓜。
寻常人大多是将“大”西瓜切成一片一片或一小块一小块,对吧?
但冀祺不是。
他在椭圆形的大西瓜的中央剖一刀……对不起,别以为他还要继续切下去,人家他早捧走其中的一大半,直接以汤匙挖来吃。
“你……吃得完?”李银芽目瞪口呆。
“如果你不吃快点儿,我等一下搞不好会去抢你的喔。”冀祺窝进沙发,拿起电视遥控器,开始寻找他要的运动频道,俨然脸盆般大的半粒西瓜则刚好卡在他的大腿上。
不过俯仰间,红艳多汁的西瓜肉已沦陷了好几平方公分。
“呢……”亲眼目睹他的吃相后,季银芽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叫她不必心烦西瓜会剩太多的事。
他也不吐籽,塞满的嘴巴一面忙着咀嚼,一面霸占着电视机,忙着为他支持的棒球队加油。遇到紧张的时候,他会暂时化为死盯着电视萤幕的木乃伊;遇到打者被接杀出局,他就会像现在——
“懊……Shit!”他垮着睑发出扼腕的申吟。
“怎么了?”看来这人真把这儿当他家耶,相对的,这也透露出他不拘小节的豪爽个性。其实……有他在身边的感觉满好的嘛。
“又三振啦?”瞧他那么人迷,季银芽不禁附和几句。
她一向对棒球的兴致不高,因为它的节奏不似蓝球般快捷,时间上也不能预计,有时一局一拖就拖到喜玛拉雅山,有时一个哈欠尚未打完,它已刷刷九球Gameover.
“不是,都怪那个三号打者,明明能得分的,他偏偏…”冀祺四沫飞地重播战况。
“喔……嗯……啊……”季银芽不是很懂棒球术语和规则,只能适时地插入一些语助词。
冀祺似乎察觉到,他伸了个大懒腰,故意嚷嚷无聊地把电视关掉。“唉!不看了,不看了。”
“为什么不看了?不是正精彩吗?”先不论球赛进行的如何,他的生动表情和神采奕奕倒是满精彩的,季银芽甚至在他眼里瞥到了灿烂的星星。
“不啦,反正也没那么精彩,明天翻翻报纸的体育版就差不多了。”冀祺慵懒地耸耸肩,又把汤匙揉进快见底的西瓜内。
“……噢。”是不是他发现她的意兴阑珊,所以才过来陪她呢?
“咦?你没吃多少嘛。怎么,你不喜欢吃西瓜呀?”冀祺觊觎地望着桌上那半颗几乎都没动过的西瓜。
“我…呢——”看到他那种吃法,她便觉得饱了。
“哦!我知道啦,对不起对不起,我常忘了女人家吃东西比较‘幼秀’。”冀祺话讲完时,已把西瓜切成好几小块。
他殷勤地招呼着:“来来来,千万别客气,这西瓜好甜耶。”
“谢谢.”季银芽这下再不吃,就轮她对不起人家啦。
“你自己住吗?”这个问题冀祺憋满久了,因为由她家里的摆设,诸如厨房中的碗筷,浴室中的牙刷、毛巾之类的盥洗用品……等等,许多证据均显示她绝非独居于此。
可他来了好几次,却始终未见到他以外的第三者,这令他非常纳闷,毕竟很少有人会丢伤患自己一人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