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门铃早坏了。”庄晓筱搔着一头秀丽的短发,又慵懒地趴回沙发。若不是睡迷糊了,她才不会给他开门呢。“怎不到床上好好躺着睡?”他一直是健康宝宝,故不能体会鼻子过敏的痛苦,不过她看起来好累好憔悴喔。
“我——”爸洗澡又是泡泡浴,又是戴耳机听音乐,这没洗个一小时是不会出来的,她坐着等着就打起盹喽……但是她干么要向他解释?“我高兴!你又来干什么?”哼!差点让他温柔的声音给拐了。
“我带来了台中的一心豆干和宜兰蜜饯。”诸葛靖负荆请罪地把礼盒放在桌上。“生日那天的事,我真的不是故意,你别再避不见面了嘛。”
“才不像你那么小心眼呢,谁避不见面啦?姑娘我前两天请病假是因为过敏太严重,今天则是有事……你刚刚说你带来什么?”冷冷的话锋一转,庄晓筱斜睨着打量那方礼盒。
“‘专程’去台中和宜兰买的一心豆干和蜜饯。”诸葛靖强调语气。基于玫瑰事件之鉴,他这回不敢再买花来。
“什么口味?”邻邻秋波泛着两洌清泉,就像猫儿瞥见了小鸟、狗儿盯着了大骨头。
“每一种口味都有,但是千层豆干和咸金枣我多买了几包。”诸葛靖继续撒饵。林姊说的没错,她对这两项零嘴丝毫没有抵抗力。
“哦?”她最爱吃的……呵呵呵……庄晓筱不禁蠢蠢欲动,可表面上仍摆得很酷。“好吧,这礼盒我就收下了,你可以走啦。”
“你不喜欢是吗?”诸葛靖沮丧喟叹。“那我拿去丢掉,省得碍你的眼。”
小市侩!每次都跟他玩过河拆桥的游戏……不过,老天,她忍住流涎假装勉强的神情好可爱唷!
“不准丢!我哪有说不喜……”庄晓筱焦急地由他手中抢下来护在怀里,直到瞄到他瞳底的揶揄。“好哇,你耍我?”
礼盒随着她的嗲怒飞过来,诸葛靖笑着将它接住,然后主动拆封献上好让她解馋。“听说你又头痛啦?”
庄晓筱噘嘴撇开脸,不过却仅坚持了一下下,便耐不住地接受贿赂。“没睡好就会这样喽。”她现在越来越明白,在男女之间他为何敢那么自豪。
想他这些天来了好几次都被她挡在门外,电话不睬,礼物退掉,可他依旧不死心;光就这套缠功,再加上他肯在讨好异性方面下功夫,女人当然没办法拒绝他……
不行不行!她怎能让几包含有化学添加物的东西收买。
“上一趟我到国外洽商时,朋友介绍我说此药对偏头痛非常有效,副作用也较小。”诸葛靖掏出一个小鞭子。
当初他还很纳闷自己没那毛病吧么要买,而且买了一堆还天天带在身上,惹来展翰翔的频频关切,如今他才省悟,原来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但是它怎么知道我是左边痛或右边痛?它会不会医错边呢?”庄晓筱半信半疑。
“噗哧——”诸葛靖哑然失笑。这种问题大概只有她这个天才会想到。
“猪八戒,你再笑你试试看!”庄晓筱嘟囔警告。
“不笑,我马上不笑。”她酡红赧然的娇态令他立刻没品地举起白旗。
是真的好爱她呀!所以才能如此容忍她的不敬,并自圆其说这叫打情骂俏。
“这还差不多。”又来了!庄晓筱回避地转过身,若非怕被他讥为自作多情,她真想质问他最近干啥老用那么炙灼的目光瞅她,仿佛想看穿她似地,让人乱难过一把的。
“你不该常常靠药物的,来,放轻松。”诸葛靖伸手探上她的肩膀。
“你要做什么?”庄晓筱挥臂斥责。对她毛手毛脚还要她放轻松?他道她是五月花大舞厅里陪酒的酒家女啊?“帮你按摩呀,不然……你希望我做什么?”明白自己对她越来越具影响力,诸葛靖窃喜睇着她的面红耳赤。
“我……我……才没希望什么咧!”讨厌!每次都存心把话讲得那么暧昧害人家误会,今天要不是看在他进贡的份上,早一拳把他掴去太平洋喂鲨鱼。
“会不会太用力?”诸葛靖熟稔地先马两节。
“嗯……不会,刚刚好……”庄晓筱本来不想这么快就软化,但他的巧手实在不容她抗拒。她舒服地趴在沙发内,还忘我地指挥他的大掌到处游走。“再下面一点……再左边一点……对对对,就是这儿……噢……”
身为一位生理正常的阳刚男子,心仪的女孩就在跟前呼出这样满足的申吟,诸葛靖很难不去想入非非,身体随之而起的自然反应不禁令他暗暗叫苦。
被她发现他就惨了!
“头痛……咳……好多了吧?”粗嘎的嗓音透露了不能控制的欲念,他清清咽喉,企图让声调归复平稳。
“嗯……”庄晓筱已舒服到不想讲话。
“啦啦……”甫泡完澡的庄父兴高采烈地哼着曲儿从浴室出来,猛地瞧见有个魁梧大男人在“欺侮”他宝贝女儿,忙不迭揪着挂在头上的毛巾杀过来。“嗄——臭小子!你在对我的晓筱做什么?”
“喝!”他说“他的”晓筱?陡然窜出衣衫不整的男人叫嚣,诸葛靖的惊讶并不小于庄父。
“啊——”忘了老爸在家,庄晓筱连忙坐起身。“我们在按摩啦。”
“按摩?咦……你不是那个那个……”庄父瞪着外侵客,怒颜遽涌着满意的诧喜。这臭小子比报上登的还帅、还英挺哩!
“他不是,我拜托你先去穿衣服啦。”庄晓筱赶紧抢白,并推老爸入房。
她原先就不打算引见他俩认识,诸葛靖今天会留下来纯属意外,他介入她的生活已经太多,她不想再让他介入更深,尤其爸对他非常欣赏,她不愿爸到头来空欢喜一场。
“喔对……不好意思,你瞧瞧我粗心的……”怎能教未来的女婿笑话咧?庄父尴尬地抓着身上的浴袍,匆匆踏进卧室。
“不准穿我那件有星星的运动T恤喔。”庄晓筱跟着父亲后面嘱咐。
“好啦。”庄父隔着门回话。
“真是的,每次都爱穿人家那件最喜欢的T恤……”庄晓筱喋喋不休地转回身,却对上诸葛靖泛青的脸孔,她眨眨眸,不解地问:“干么?你吃豆干噎到啦?”
“你……居然……你居然……”他是让亲眼所见的事实给噎住,这两人刚刚的那些言谈举止,已阐明了彼此之间的关系有多密切。
懊死!他竟不曾想过她会有别人?
“要不要我替你倒杯水?”庄晓筱傻傻地问。
一杯水根本不够,诸葛靖要的是大量的水,且越冰越好,这样冲起来或许才能使他冷静些。“你……居然……把我的浴袍给别的男人穿?”
他的浴袍是特别订做的,所以他认得出那个男人身上套的那件,就是她初次去他家时穿走的那一件。
“借穿一下又不会少块肉。”什么嘛?那么凶搞半天是为了浴袍?她不过是忘了还他而一直放在衣柜里,她哪知老爸那么厉害会翻出来穿?小气!
“这不是借穿不借穿的问题!”诸葛靖登即妒火大烧。
“那不然是什么?”庄晓筱努着唇,完全不能进入状况。
“我……”诸葛靖暴跳如雷舞着拳。好吧,也许是他误会。“你和他……你们……住一起?”
“一直都是呀。”他们就父女两人,她不和爸住和谁住?只是她现在长大了,经济能力也允许,所以她鼓励爸四处走走,以完成他年轻时和妈的共同梦想,也因此他不常在家。
“一直?!原来如此……这也是你今天请假的‘事’?原来如此……”诸葛靖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他始终以为她不接纳他乃因她率性天真不经人事、又未受世俗的污染,所以对感情较为迟钝,岂料迟钝天真的人是他,人家早就身心皆有所属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