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晓筱是求之不得。
她手插裤袋,大摇大摆地晃到诸葛靖的身边,你奈我何地与他大眼瞪怒眼,话却是对着林姊说的。“甭被他衣冠楚楚的德行骗啦,这家伙是性饥渴,一心光想着要如何把女人拐上床。”
“哗……这……”林姊愣在原地,除了尴尬,仍是尴尬。
在她思考该怎么缓和气氛时,脸色泛紫的大老板突然绽着微笑说:“麻烦你为我倒杯水好吗?”
“呃……噢……好……对不起……”林姊语无伦次,有点不放心两人独处地退至狭隘的茶水间。
诸葛靖立刻下滑原是上扬的唇线。
不想大声张扬,他面目狰狞地靠近庄晓筱耳语。“你不过是在嫉妒。”
他喷出来的暖息有电!庄晓筱仓卒震了一下,蜜色的肌肤倏地窜起不规矩的小绊瘩,心跳也急遽加速。
“你这人的自恋还真不是普通的药能救耶。”她告诉自己,那是觉得他很恶心的关系,无干其他,而再与他共处一室,她恐怕又要反胃了!
“承认吧,因为我没送花给你,又吻别人,你——吃醋啦。”诸葛靖傲然扬眉,很得意对她造成的影响。所以他说嘛,不试验是永远不会获悉真相。
“吃醋?错!我是‘吐’醋。”她好笑地拍拍他的肩膀。“我可不愿因为你,变成见着任何食物都作呕呀。”
“你”诸葛靖当下青筋暴露,好半晌气得发不出音来。
“多多保重吧。”庄晓筱斜眸睇他。她不想再跟他罗唆了,还是快回家补眠要紧。
不行!诸葛靖锁眉。
他不能每次都这么便宜她;她越是不屑和他在一起,他就越要和她在一起!他瞄瞄茶水间,决定要改变战术。
林姊刚好从里面出来,歉疚地拎着罐装饮料问:“对不起,水还没烧开,先喝汽水或……”这几天一来就忙着接电话,竟连饮水机内的水空了都忘了加。
诸葛靖簇拥着让人心动的绚烂笑颜接下她手中的几罐饮料,然后置于一旁。“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
妈咪唷,天这么热,她要这么冲回家,不半路就被烈焰烤焦啦?
“难怪当年后羿要射日。”庄晓筱坐在她的宝贝重型机车上望着太阳兴叹。
一辆黑到发亮的保时捷“唧”地煞在她面前,防弹的暗色玻璃窗缓缓滑下,露出两排白到发亮的贝齿。
“大白天就跷班呀?”诸葛靖曲着肱,潇洒地搭在窗沿上献殷勤。幸好他早出来几分钟,否则差点和她错过了。“你怎么又来啦?你还真是打不死的蟑螂耶。”庄晓筱甘拜下风;为了扳回颜面,不容寻芳录上有败绩,这位仁兄简直已做到不屈不挠的地步。
“你……”她只是一句话,便能让诸葛靖呕到岔气。
要忍着!林姊说她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他要忍。“我找林姊有事。”
“林姊?”何时他也叫得这么亲热呀,莫非是昨日她回去之后,他俩有啥发展……喝!难怪今天林姊看到她时的神情很邪门。
咦?怎地心里头感到怪怪的?仿佛突然多了个洞……
“我警告你,少对她出手喔!”林姊是她未来的后娘,她怎能让他玷污?
“你吃醋啦。”诸葛靖开心极了。
“神经!”庄晓筱轻啐,戴上安全帽遮住她逐渐发烧的秀容。
敝咧,她为何要心虚?她会脸红是因为太阳晒的关系……
“你要去哪儿?我送你。”暂且不论他是否居心叵测,但对于他想弄到手的猎物,他向来不会轻易松口,而事实也证明没有女人招架得住他的快攻,他不信她会例外。
“你不是有事要找林姊吗?”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好像酸酸的……怎么回事?
“也不是很急,明天再来找也一样。”诸葛靖潇洒地耸耸肩。
“你明天还要来?!”庄晓筱厌恶地撒着嘴。“拜托,你真的很烦耶,是不是成日吃饱撑着没事干呀?”
“你到底坐不坐?!”说不动怒,诸葛靖仍是忍不住要狮吼。
他桌上堆了一叠要开第四百家门市的评估报告,还有下个月展览会的计划卷宗,他怎会没事干?其实他自己也苦思不解,他要女人还不容易,食指勾一勾便有几卡车,为什么总是自己送上门来任她嫌?
而她……蟑螂?她居然把他贬成如此低贱的生物?哼,蟑螂!
“我才不……”庄晓筱迎着车内扑面的冷气,再举首看看万里无云的晴空,皱眉的拒斥立刻转成呵呵笑脸。“那怎么敢当?你是日理万机的大老板,我区区市井小民,岂能劳你圣驾当司机?”
话虽如此,小妮子早丢下安全帽,跑到另一头来跳上车。
“叨扰啦。”她漾着腻人的谄笑。现有的资源不用白不用,况且大热天的,干么放着保时捷纯种跑车不坐,待在外头和高温过不去呢?
“到哪儿?”诸葛靖对她“识时务”的个性真是啼笑皆非。
“托你的福,我现在被迫住饭店,因为我有家却遭记者包围而归不得。”庄晓筱颔首揶揄,陡然犹如发现新大陆地嚷嚷:“怪怪……这车门槛上还有你的签名耶!”
这人果然病态。
“多花一点钱就有了。”损人之后竟能接着赞美,诸葛靖真是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哇!”自动扣上的安全带令她叹为观止,庄晓筱俨如刘姥姥进大观园,骨碌碌的瞳眸毫不隐瞒地东瞧西模,最后她满足地贴入双色调的皮制椅背里。“呵呵,我这还是第一次坐保时捷哩。”
“坐稳啦。”诸葛靖让她有趣的嘴脸给逗笑了。
“咻”地一声,跑车飞了出去,庄晓筱立刻拍手叫好的笑靥,朴实得令人莞尔,在看多了世人的装腔作势与浮华不实,或许就是这份“真”吸引他一而再地想见她吧?
“这车几多钱呀?”一定很贵。庄晓筱好奇地抚着全石墨内装的材质,和全球卫星导航系统。
没听过这种问法的。诸葛靖笑着说出了个八位数字。
“怪怪!那些钱足以买下一栋豪宅别墅耶。”想想,庄晓筱又喃喃啐道:“你有的是闲钱,我干啥管你这么多?神经!”
“我一直想问你,你们的工作室为什么取‘布谷鸟’?”诸葛靖白了白眼,决定装没听到她后面的自言自语心情会好些。
“没为什么啊。”又不是国家机密,告诉他无妨。“我在想名字时,隔壁的小朋友正好在弹钢琴,曲名就是我们小时候唱的‘布谷鸟’,所以我就用啦。”
“那万一当初弹的是‘小蜜蜂’或‘总统蒋公纪念歌’,你不就……”太不浪漫了,诸葛靖还道有什么重大典故咧。
“或许吧。”庄晓筱耸耸肩,没发生的事她哪知道?
“真败给你。”诸葛靖哑然失笑,如果他俩之间的气氛始终这么融洽,其实也不错。“我请你喝咖啡。”
“不要,我对咖啡因过敏。”庄晓筱抿唇拒绝。她的体质很诡异,哪怕只是吸收了一点咖啡因,就会整夜睡不着且全身不对劲。
“小姐——‘喝咖啡’并不表示你喝的一定要是咖啡;好比‘压马路’实际上是‘逛街’之意,它仅是个代名词。”他真遇到宝了,这年头会这样回答的,大概找不到了吧。
“反正我没兴趣……”庄晓筱顿时有了联想,忙不迭啧啧有声,将丑话放在先。“哦——讲好啦你只是司机,我可没打算还邀你上我房里喝茶坐坐唷。”
“我们就不能成为朋友?”过河拆桥的小东西!她以为他想进女伴的家里,还需要用暗示的吗?真是太伤他的自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