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噢……啊……啊……啊!”末尾,她还不忘戏剧性地加上达到高潮的音效。
“呃……喝?!”诸葛靖先是咋舌一愣,本能反应接着就是向后一跃,仿佛她患有恐怖致命的传染病。
旋即他发现周遭的死寂,和众人投来的惊诧眼光,不少人已聚集交头接耳,几个思想守旧的宾客更是用眼光谴责他。
“嗄……这……”诸葛靖这才顿觉继戏院之后,他的崇尚人格又一次遭她诬陷。“你——”
“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而已。”庄晓筱两手一摊,肩一耸,回以冷笑低语。“辛苦你啦。”莲花指接着慢条斯理地将短发划入耳背,她没事般地引退失陪,把剩下的问题全留给他。
“等等……你不能……”她竟就这么一走了之?!
诸葛靖正举步要追,却让八方云涌的窃窃私语给钉住,他觉得他该解释些什么。
“你们误会了……我们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能做出什么暧昧行为?可旁人纷纷转身装做啥也没有过的刻意回避态度,反而更表明了他们的“误会”,而自己张张合合的嘴似乎只会越描越黑。
诸葛靖此时总算明白何谓“百口莫辩”。
庄晓筱,你给我记住!
他真的惹到她了!
庄晓筱泄愤似地扒几口盘中的食物,好像当它们是仇敌般无情歼灭,然后咕噜咕噜灌进一杯冰凉的百分之百纯果汁。“滋滋——”热度似乎降了一点。
可一想到他说的什么“听听我在床第时的天籁”,什么“没试怎能体会”,心头不禁火又起。
那个阴魂不散的臭男人,居然好胆敢当众调戏她?!我咧……
“先前见你就溜只是想息事宁人,你还道我真怕你呀?呸!我现在就偏要又吃、又喝……”塞满珍馐的小嘴絮絮叨叨。
本来她是打算在颁奖前赶快把珠宝展看完就脚下抹油,但是……哼哼!
会受邀来参加此次盛宴的,不是同行、就是来买珠宝送女人的冤大头。她瞧他那自命风流的模样,想必百分之九十九是后者啦,因她们同行的,没人这么没水准。
所以说呢——“我非要上台领奖,让你知道女人的能力是不容许你看扁的,到时我再拿奖杯敲你的头……”为了争一口气,也算是炫耀,她决定“抛头露面”奋战到底。
不一会儿,从扩音器中传来司仪宣布颁奖典礼开始的声音,请得奖人上台。
庄晓筱昂首踏上舞台准备接受大会表扬,却霍然见到那个缠人的男人跟着上来,接着她又听到司仪介绍他即是那个珠宝界赫有名的诸葛靖、而且就是典礼颁奖人之时,她方才的雄心壮志便全部让呛于喉里的唾液瓦解。
“不……会……吧……”庄晓筱腿软,“晴天霹雳”尚不足话尽她此时心情。怎么办?假作肚子痛去上厕所!故意心脏病突发要送医急救?或是,口吐白沫滚下台,还是装病卖傻跑开?
噢,不好、不好,这些都好像是她畏罪潜逃似的,她又没做错什么!
眼见仇家正在靠近中,脑袋里仍是一堆豆腐渣,半点派得上用场的金蝉月兑壳之计也没有,庄晓筱一时情急,只好赶快把两旁的头发,全拨到前面来遮脸当刘海,然后鸵鸟地低着螓首。
笨!诸葛靖暗笑。他早将她滑稽的一举一动瞧在眸里啦,她以为用头发盖住脸就行了吗?
笑话,她化成灰他都认识,何况她越是这样,反而越引人注目。
“咳。”他先是停在她的跟前,有意地用力一咬。此刻要不是她紧盯着他的鞋面,她就会发现他的乐不可支。
“哗!”庄晓筱应声颤了一下。死……家伙,竟然吓她……
算……算了,强龙不压地头蛇,能屈能伸大丈夫,她暂时不跟他计较。
“拿到首奖真不简单唷。”诸葛靖接过服务人员递来的奖杯,洋洋得意地轻喊着:“庄、晓、筱。”
“呃……是。”又是一缸鸡皮疙瘩,他一定要喊得那么肉麻吗?庄晓筱垂头保持原姿势,手则焦灼地伸去抓奖杯,恨不得抢了就跑。
风水轮流转呀。诸葛靖显然没那么急,他故意和她的手玩迷藏,害她空抓好几次,又故意闷不吭声,仅一径儿地冷笑。
经过展览室那一役,他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气。普天下大概没几个女人敢在公共场合里,用“叫床”这般激进的方式退敌。
但也承蒙她的勇气,他今晚老是接收到一些诡谲的眼光。
一直拿不到奖杯的庄晓筱战战兢兢地从发丝中偷窥,不巧却与他玩味的目光隔着秀发交锋,她心虚地忙不迭又看回他的鞋面。
“我有个朋友也叫庄晓筱,不知你们是不是……”诸葛靖乐悠悠地道。
“不是,不是,我们不是同一个。”明知故问!庄晓筱捏细嗓门抢白干笑。现阶段她只想快些把他这个闲人打发掉,哪来闲情和他闲话家常?
“我说过你们是同一个吗?”诸葛靖讶然问,暗地却被她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和假音逗得喷饭。
“喏……这……”可恶!上他的当了。庄晓筱真想一把揪住他那件亚曼尼西装的前襟大骂,再用他那条进口的丝质领带勒住他的脖子。
“做设计的人果然就是不一样,你的发型还真特殊啊,想必……”她可真不懂得掩饰情绪呀;不过她愈咬牙切齿,他就愈开心。“是经过专人‘设计’的喽?”
“唉……是……”这家伙到底要不要颁奖啊?
台下开始好奇他俩怎会蘑菇那么久?眼尖的人跟着发觉她“很像”刚刚在展示厅与他做“那码事”的女主角,嘁嘁蹴蹴的噪音绵亘不绝,不过批判她的意味似乎较浓,而记者亦纷纷上前抢镜头,顺便竖直耳朵看能挖到什么内幕。
“恭喜你啦。”诸葛靖见状也收敛地把奖杯交给她。
“谢谢。”不甘不愿的致意由鼻孔中啐出,庄晓筱连忙抢过奖杯,免得他心生后悔又公报私仇。
诸葛靖不再赘言,笑而转向另一位得奖人。
快滚、快滚!庄晓筱在心中频频暗念。
她打算结束钟声一响便马上消失,不虞预备姿势才摆出来,他那厢奖杯奖状已全颁毕,人又再度踱到她面前。
“你怎么‘又’回来啦?”她愕然瞪着他。不公平,为什么他和她*唆半晌,其余的人他就给得很干脆?分明是在整她嘛!
“谁叫我是老板,你的作品拿到首奖,我能不帮你造势吗?”诸葛靖忽然觉得生气。她那懊恼嫌烦的眉宇,让他向来被女人宠坏了的自尊心备受折损,厘不清那莫名丛生的失望是从何而来?但他仍说服自己,再走过来只是为了公事。“要吵也等照完相再吵吧。”
“照完相?喂,你干么……”
“你如果不想上明天的头条就快笑!”他迅速伸手握住她的柔荑,将她揽入臂弯,以轻得不能再轻的音调命令,再抬头,他已笑容灿烂地面对随即拥上猎镜的媒体记者。
“什么?”这个表里不一的男人,变脸和变魔术似的。“嗄……”突如其来的刺眼镁光灯让庄晓筱很不习惯,下意识她侧首闪进他的胳肢窝。
“今天非常谢谢大家,只是我想,你们吓到我们害羞的得奖主了。”这么搂着她的感觉还不算太坏嘛。诸葛靖撇去心生的异样,幽默地为她的不耐圆场,媒体接着一阵大笑。
再来他又说了一些外交辞令,不过庄晓筱没细听,闹烘烘的人声轰炸得她头好痛,她一心只想月兑离记者访问这滩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