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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她终于退烧了。
“太好啦。”水昊伸手探探贺洛芯的额头,不禁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用椰壳做成的勺子舀了瓢溪水,他避开她的伤口,轻手轻脚地扶起她的头,再把勺子放在她的嘴边。
“为了庆祝你月兑离险境,来杯上等香槟如何?”水昊不减幽默地笑著。
透明无色的水,依惯例自她惨白干裂的唇侧全数溢出。
“什么?你不喜欢这个牌子?”他赶紧帮她拭净,慌忙中,仍不忘调侃。“哇铐,你病恹恹的还那么挑剔?”
贺洛芯当然没办法回驳他,不过无所谓,反正不损白不损,他闲间又没事,何必错失良机?
可是一个人对著人事不省的病患唱独脚戏,毕竟少了许多乐趣。
“你这大小姐,我就知道你非要哥哥我来伺候才行。”水昊只好用老方法。
他先饮进一腮帮子的水,再以口对口的方式,将水注入到她嘴内。
冷冷的泉流立即灌溉贺洛芯的百骸,召回她出窍的灵魂,她经过好一番挣扎,才从浑噩里爬起,她含著鼻音的浓厚,虚弱地问哼著。“嗯……”
“别唉啦,有本事就跳起来骂我呵。”水昊不晓得她已渐复苏。在她晕厥的这些天,大概是伤口痛的关系,她经常发出类似的低吟,故他未加在意,迳自一口又一口地接著喂。
“噢……吵……”清凉的甘味不断滋润她发干的细胞,缩紧的喉管得以松弛,她的声带总算能发出单字。
怎会有麻雀在她旁边吱吱喳喳的?
逐渐明晰的视网膜,终于对准一因过近而失焦模糊的……脸?
“咦?”好大的麻雀呀,它的鸟脸竟然这么大……她该不会是到了巨人国吧?
还有那覆在她干涸唇上的感觉,就像是有……人在……吻她?!
“喝!”贺洛芯用尽吃女乃的力气推开那张脸。
距离拉出来,她也看清楚是谁这般好狗胆,只是如此简单的动作,却已让她累瘫了。
“呃……”水昊喂得正快乐,蓦然吃了一记如来神掌,不免愣了愣。
“你……又……又是你!”她困难地用手腕撑起身,瞠著美目气急败坏地大斥,但吐出来的语调却半点也没有她预料中的威势,她甚至只是换个息,便已难受得要命。
“你醒啦?”水昊掩不住心里的兴奋。他不必再担忧自己得孤伶伶地过了,有她作伴,往后的日子绝不会无聊。
“色……狼!”她转著全身上下唯一动了不会痛的眼珠子,狠狠地瞪著他。
“喂,公平一点好不好?为什么你每次一见到我,开口就骂这一句?”他虽不敢自诩是啥正人君子,但也不致沦为犬类吧?
“你不是是什么?色鬼?色魔?”痛归痛,喘归喘,贺洛芯的脑袋和嘴巴可半点都不受影响。
“那有什么不同?”水昊虚心求教,以为是他的国文造诣太差。
“是……没什么不同。”贺洛芯皮笑肉不笑。
“哈啰,有点良心吧?人家我费尽万苦救了你,你不感激我便罢,干么张嘴闭嘴不饶人?”真是好心被雷击,狗咬吕洞宾。
“良心?”贺洛芯嗤之以鼻,要不是浑身无力,她会笑掉大牙给他看。“我呸呸呸!”
“你的口水……”水昊忙不迭抬起一脚,畏怯地将身躯住她的反方向缩去,一只手还举在颜侧,挡住她制造的人工雨。
开始了喔。
她前一秒还昏迷不醒、病病歪歪的,下一刻马上又这般专横跋扈,真不愧是“刁蛮女神龙”,无怪乎阎王爷和海龙王均不敢收留她。
“我偏爱用口水喷你怎么样?你偷亲我,还有脸叫那么大声?”贺洛芯越吼越气,尽避她曾欣赏过他,他也不能把她当花痴呀!
“我哪有偷亲?”水昊呱呱喊冤。要不是看她大病未愈,他会再顶她几句,何况,明明是她叫得比较大声嘛。
“哼,除了偷亲……你先前还偷模我。”一股焚热袭侵她的脊髓,她皱著眉,视线仍不放过他。依他前科累累,难保不会偷袭她。
“偷……模你?我没……”这更冤,就算他在疗伤时模到,那也是迫不得已的。
“若非本姑娘凤体欠安……”即使如此,贺洛芯仍有本事和他抢话。“我早把你劈成两半。”
“大小姐,被占便宜的是我耶。”水昊顿时退避三舍。他绝对相信她会那么做,且还不只是把他劈成两半这么爽快而已。“为了救你,我把我今年的初吻全献给你,我没要你负责,你反倒恶人先告状。”
“登……登徒子!我干么要你救,你……”一口气险些让她恼得吸不上来,贺洛芯随手抚胸顺气,却霍地发现肌与肤的触感好……“直接”。
不……会吧?
她蹙额狐疑地移下黑瞳,不禁惊讶于自己所瞄到的全然肉色。
她不信地眨眨眼,再低头确认一遍。
真的……什么……都--没有穿!
“嘎!”她居然不披一搂地和他袒裎相对那么久,而他自始至终还装著若无其事地与她喋喋不休?
太……太过分了,这简直……太过分了……“啊--啊--啊--”响彻云霄的尖叫破喉嚎出,她忿怒地抓起手边能抓的东西,朝他胡扔一通,其中有不少是地上的小石子。
“别丢啦……哇,会痛耶……哎唷……”水昊左闪右逃,不懂他为何要容忍这种气,更不懂为何每回见到她,他就要倒大楣地遭她凌虐。
她没去打躲避球,委实是暴殄天物。
“你这个大,竟敢乘人不备……把我的衣服月兑光,你……我今天跟你没完没了!”想他大饱眼福之余,不晓得暗暗嘲笑她多久,她越发火冒三丈。
“我月兑光你衣服是为了医治你……噢、痛……住手!”水昊索性躲在大树的后面告饶。“好男不跟女斗,我怕了你好不好?”
“医你的头啦!”女主角并无停手的趋势。
“你再闹下去,我的头真的就要医啦。”他探出脸来申诉,不巧一颗石子从他正面飞过。
他吓得急忙再缩回树后,嘴里喋喋不休。“谁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来著的?这下好了吧?”他挪空睨著蓝蓝的天。“神呀,我自认罪孽深重,这种‘福’您让别人去享好吗?”
“你……”不大不小的音量,足以让贺洛芯听得一清二楚,令她为之抓狂。
旺盛的火气飞快促进血液循环,撞通她卧到有些麻痹的脉络,神经冲动于是开始传导,骤然的动作令她到处都疼,她不由弓背抱著自己申吟。“啊……”
“小心!”水昊赶紧跑过来捉住她的双臂,以免她不慎碰到好不容易刚在结痂的伤口。“你别乱动。”
“别……碰我。”贺洛芯试著抵抗,但她连吼他都有问题。
“不要逞强。”水昊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她席地侧躺下。
瞧她本该艳丽的花容月貌,如今蒙著厚厚一层病色,飞机爆裂的余孽折腾得她俨然少了半条命,她硬撑的模样令他莫名感到无比心疼。
可他没时间去剖析那遽来的情绪,伸长手臂,他将椰壳放入旁边不远处的小溪中,舀了瓢水。“你骂那么多也该渴了,来,喝水。”
“喝……喝水?”是呀,他不提她还没发现,尤其经过方才那几声吼,她渴到所有的消化系统都成块状。
彼不得体内的骨头似乎全散了,她抢过他手中的水,咕噜咕噜猛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