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江琉璃尚未自震惊中回神。
“记得把门锁好,一定要锁好。”霍旭青慎重嘱咐,目前他仅是一只急欲吞噬小红帽的大野狼。而今晚,是个月圆的失眠夜。
接二连三参加丧礼,实在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参加好朋友的丧礼,更叫人难过。
霍旭青觉得,在未来的日子里,他大概会有好一段时间,对黑色产生厌恶。
这场丧礼很简单,只请了至亲好友,在形式上做了两个石碑,上面分别刻着水昊和贺洛芯的名字与归入天国的时间,然后比邻立于土中。水、贺两家的长辈认为,这样他俩在极乐世界里也好彼此有个照应。
“我从没想过我们之间会有人先走。”“瑶光”王佑鑫感叹地垂着头,素来挂在嘴角的迷人笑容已然消失。
“是呀。”大家心有戚戚焉。
“这真的是祸从天降。”“天璇”班杰明像斗败的公鸡般地说着。
“飞机失事的原因听说查出来了。”霍旭青充分发挥律师的职业病。
“对,据悉乃恐怖分子威胁美国政府的报复行动。”“天枢”邵伊恩回答,不过这个消息目前尚未公开发布,他是透过美国官员而得知。
“鸟咧,我们干脆摇旗举兵,去把他们打个落花流水!”“玉衡”拓拔刚不改火爆的个性。
“这可牵扯到国际安全,你别乱搅和。”班杰明要他闭嘴。
“就是呀,你当我们现在是古早的战国时代,或没事来段三国演义啊?”王佑鑫冷言讥笑。
拓拔刚哇啦哇啦地想反驳,邵伊恩已堵住他的口。“这事我们不宜插手。”
“那水昊他们死得那么冤要怎么办?”拓拔刚仍是不服。
“嘘,水柔来了,这话题到此为止,千万不要在她面前提起。”霍旭青小声叮咛,拓拔刚只好将成串咒人的三字经咽回去。
“谢谢你们!”水柔分别与他们相拥。
难得“七圣”伙伴能够全军齐聚一堂,未料却是在这种凄凉的场面。
“谢谢你赶来。”她最后拉着霍旭青的手,她知道他近来案子很多,时间卡得很紧,当然其他弟兄也一样,他们个个均是大忙人,因此她很感动。
“打电话给我。”霍旭青抱住哀伤的水柔,此刻说什么都是多余。
“嗯。”水柔拭泪颔首。
“注意你自己的身体。”霍旭青又搂了她一会儿,目光猝地被躲在角落的熟悉身影所吸引。
他放开她,匆匆对众伙伴说:“我有事先回去。”
第七章
“对……对……不起嘛!”江琉璃战战兢兢地用一根指头,试探地戳戳不言不语、快变成化石的霍旭青。
从他在水昊的丧礼中逮到她后,他就一直这副德行。
“你别怪雾姐啦,是我拜托她带我去的。”江琉璃哽咽,他要是再不开口,她就要哭了。
“你为什么不乖乖待在家里?”霍旭青暗叹,想他叱咤法庭,无论对方辩护律师的攻势有多犀利,他依然谈笑杀伐、游刃有余,但他却始终敌不过她几句软腔软调。
“人家……”江琉璃绞着双手,微颤着红唇。
甭瞧他平常笑脸迎人,斯文有礼,一旦板起老K脸来,是真的很吓人。莫怪在“人赃俱获”的现场时,尉迟雾马上聪明地找理由开溜。
“你忘了我是怎么交代的吗?”霍旭青隐着怒气,尽量让自己的口吻听起来平和沉稳。
“人家……”
“万一你们中途遇到恶人怎么办?”
“人家……”红唇颤抖的幅度愈来愈大。
“万一江茂璠跟踪你怎么办?万一他带了一群打手怎么办?万一雾对付不了他们要怎么办?”他连珠似地开炮。
“人家……呜……”江琉璃眨眨眼,终于忍不住哇哇大哭。
“该死!”霍旭青低咒,这下可好,他一时急躁攻心,竟把她给骂哭了。
“哇——”江琉璃愣了愣,以为他在斥责她,不禁哭得更大声。
“这……我是在怪我自己,不是在骂你,你别哭,乖啦!”气势倏然降至负数,霍旭青疼惜地搂着她,软言相哄。
“人家已经……说过……对不起……”江琉璃泪下沾襟,好不委屈。
“我知道,我知道。”纵然有天大的愤怒,如今也让她的波澜泪海淹化为绕指柔。
“可是……你还是……好凶……呜……”江琉璃仍然不依,悲怆的控诉和着啜泣,差点让他想剖月复谢罪。
“我没有凶,我只是……”霍旭青胸前的布料已湿了一大片。
“人家……去那里……是想和你……在一起嘛……”越喜欢他就越担心会失去他,这种小女人的心事,他也许永远不会了解。
“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我应该先问清楚原因。”以前霍旭青是怕她不哭,如今就怕她哭。
“本……本来……就是啊……呜……”江琉璃得理不饶人。
“好好好,我都已经认错了,你就别哭了!”霍旭青可舍不得她又嚎啕上个两小时。
“我也……不想,可是……眼泪停不住……”江琉璃抽抽噎噎,好不容易有人能让她撒娇,她岂能不撒够本?
“傻丫头,跟水做的似地!”霍旭青压抑着逐渐引燃的欲火,吻去她颜颊上的甘泉,又宠溺地拥着她倾谈。“你真的、真的误会我了,我纯粹是关心你呀!”
“但是你刚刚真的很凶嘛!”江琉璃楚楚可怜地偎着他,情绪已慢慢回复平静,小手玩着他衬衣上的钮扣,柔润滑腻的指尖常不经意地划过他的胸肌,挟附少女馨香的鼻息,不时吞吐在他的肩窝中。
“别……”一触即发的身体立刻敏感地有了反应,霍旭青倒抽一口气,呼吸粗重地掳住她的手警告。
江琉璃这次没有退缩,她伸臂勾上他的脖子,双手在他颈后打了个死结,再送上她的朱唇,在他的嘴畔轻轻呢喃:“吻我。”
“你晓得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事吗?”霍旭青声音嘶哑,触电似地拉开她,她还没准备好,他现在如果和她发生关系,就等于是“侵犯”她而不是爱她。
“嗯。”江琉璃心猿意马地点着头,大脑早就不听使唤,她不是完全清楚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事,也不知再来发生的事她能否继续,或如往昔般退缩,但目前她就是想从他那儿得到些什么,好让她有点安全感。
“我是男人,禁不起你这样的诱惑。”到口的鸭子却要赶它飞走,那种痛苦犹若有痒不能搔,在沙漠中有水却不能喝。
“你不是爱我吗?”江琉璃拧着黛眉。
“我爱,所以我更珍惜你。”天知道他有多想要她,可就因为她对爱情的懵懵懂懂,这才棘手!
“我也爱你呀,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不能……”江琉璃迷糊了,他昨儿个还誓言旦旦说要证明给她看,怎么二十四小时不到,他就变了?
“别轻易说爱我。”霍旭青习惯地模模她的头。“你现在好比一个溺水的人,今天随便漂来一块浮木,你都会紧抓不肯松手。”
他不希望她的第一次是在这种情况下付出,他要她仔细考虑清楚。
“我不是那么轻佻的人。”他的话好伤她哟!
“我知道,我是要你确定。”霍旭青弯来瞅着她,他要她注视他的眼。“在你确定之前,我都会一直等你,我对你的爱是不会变的。”
“你骗人!”她瞪着他,水灵灵的瞳仁里有着质疑和受伤,并搀杂了许多纷乱的问号。“你根本不爱我,你爱的是你那位叫水柔的好朋友,我看到了,你把她抱得好紧,我亲眼看到的。”
她气冲冲地吼完,又气冲冲地扭身跑回房间,再气冲冲地甩门,以表达她对他的不满和裁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