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江琉璃梦呓,本来蹙着的眉头逐步舒展开来。
“你也赞同是吗?”霍旭青很满意她的反应。“那么我再畏畏缩缩不承认的话,实在不像是个男子汉,更不合我的行事风格和个性。”
他需要她,就像植物需要空气和水分,才能行光合作用。
“我爱你。”霍旭青在她的颊上留下深情的一吻。
“嗯……”又是一声梦呓,但这一次她的唇角浅浅地朝上划。
“我知道你也爱我。”霍旭青自行对这个笑做注释,因为她对他的爱慕,经常表现在脸上与举止中。
她黏他,她无由来地信任他。他注意到她只有和他在一起时,才会卸下搪瓷女圭女圭不言也不笑的面具,变得比较多话,比较会展露出情绪和微笑,否则她通常是朵不愿受人瞩目、隐在墙角默不作声小花。
“可是你还有心结,不过别担忧,我会慢慢为你解开。”此点从他们两次亲密接触中,可窥测一二。
她想爱,又怕爱,既期待,又怕受伤害。这或许和她生活的环境,与长久的封闭的感情有关,太多的干戈让她对“爱”缺乏安全感。
“解铃还需系铃人,我也需要你的帮助,你要跟着我共同努力,懂吗?”霍旭青冲着她的脑袋瓜儿八股起来。
昏睡中的琉璃,不晓得是真听懂他的话,还是嫌他聒噪吵闹,她反身抱住他,将玉容塞进他的胸膛。
“我不会走,这辈子也不放你走。”霍旭青环紧她,呢哝地许下承诺。
“咦?”
江琉璃狐疑地眨眨眼,再揉揉微肿的双眸,再努力睁大酸涩的眼,怀疑她是不是还在梦中,不然为何她睁开眼睛第一个见到的会是霍旭青?
“午安。”霍旭青啄来一记问候吻。
“午……安。”江琉璃讷讷地回声。捏捏腮帮子,哎唷!会痛,那她不是在作梦,可是……眨眨眼,越想越不对。“……午安?”
她倏地撇头望着床头上的闹钟——中原标准时间十二点整。
“嗄!鲍司的股东会……”糟糕,她睡过头了!
“不错嘛,你居然也会担心公司的事。”霍旭青绽出灿若艳阳的微笑。“会议我已经帮你延期啦,况且那是昨天的事。”
“昨天?”她睡了那么久?为什么……
江茂璠狰狞的面孔猝地窜出记忆库来提醒她为什么,一幕又一幕的残暴画面尽数归复脑里,江琉璃心有余悸,打了一个冷颤,不禁把始终圈在霍旭青腰际上的双臂缩得更紧。
“是呀,你从昨天就睡得跟只小猪似地,我怎么叫都叫不醒。”霍旭青心疼地模模她的头,他真想立刻冲出去把江茂璠碎尸万段,但表面上仍摆着嘻皮笑脸,蓄意将气氛带轻松。
“哥哥他……”恐惧俨如一张大网,从头罩住江琉璃,她一下子跳不出来,又挣月兑不开。
“没事了,别怕,有我在。”霍旭青温柔地用一手上下摩挲她的脊柱。
“你……一直陪着我?”这熟悉的感觉简直和梦境里的场景相差无几。江琉璃觉得好过多了,不仅身体暖烘烘地,就连寒栗的心也热了起来。
“你不喜欢?”霍旭青反诘。
“谁说的,我很喜欢……”江琉璃没有细思便急着辩驳,语未歇,她陡然意识自己在讲什么,赛雪女敕肤于是砌满嫣红,她羞臊地抡着粉拳捶他。“你好坏,故意欺侮人家!”
“冤枉呀,琉璃大人!”霍旭青哈哈大笑,丰采绝伦的俊容可一点都瞧不出有被冤枉的痕迹。
“你还笑……”江琉璃嗲嗔地又送他几拳,腼腆的妍颜撒娇地藏进他肌理分明、触得出是受过锻炼的胸襟。
慢着,他眼前这硬梆梆的铜墙铁壁是——
“哗!”江琉璃急忙跳离他的势力范围,要不是他手快拉住她,她铁定会栽到床底下。“对不起,我……我,”
她怎么会跑到他的怀里?还像个花痴般地搂他搂得比跳三贴舞都紧?
“睡得好不好?”霍旭青甩甩让她枕到发麻的胳膊,他发现他对这种亲密关系已经上瘾。
“很好。”江琉璃两颊发烫,她那样搂着他……不知道搂了多久?“虽说刚开始仍噩梦连连,但过没多久便是好梦不断。”
许是经过一场大哭宣泄后,又破纪录地一下睡超过二十四小时、与那个美梦,这一觉她睡得又足又饱,不仅心情变得特别好,精神也明显地开朗了很多。
“哦?什么好梦?”霍旭青很高兴他的“辛劳”有代价。
她大概不晓得他就睡得痛苦。
他的生理时钟与日常作息向来神准而固定,每天七小时的睡眠,不多一分也不少一秒,但这一觉他几乎未阖帘,他盯着她的恬静睡脸有好久了。
心仪的佳人在抱,却要坐怀不乱,实在不是一个正值阳刚之年的男子所能忍受的,仿佛她在睡梦中也死命搂着他不放,害他差点崩溃。
“我梦到你……”江琉璃即时住口。
“梦到我什么?”这下子霍旭青反而好奇。
“喏……梦到你……忘……忘了。”江琉璃支吾。
她听人家说,梦讲出来便不会准,所以她不能跟他说,她要它当做是她的小秘密。
再者,她怎么好意思告诉他,说她梦到他向她表白,对她说他爱她,还吻她、搂她,又说她有心结,他要帮她解开,还有什么他不走,这辈子也不放她走……等等之类诉情的肉麻话呢?
“那就等你想起来再告诉我吧!”她不想谈,他不会勉强她。
“嗯。”不说,不她永远都不说,如此一来,那个梦就会变成事实。
“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霍旭青跨下床,套回鞋子;顺手把昨天为了舒适而卸除下来的西装外套和领带之类的束缚抖平;而身上这件躺了一天的衬衫,则绉得宛如梅干菜。
“什、什么事?”江琉璃有点恍惚。
或许是职业的缘故,每一次见到他,他总是穿得中规中矩,加之这些日子的相处观察,她甚至相信他是属于那种垃圾会分类、物会归原处、袜子会烫平、棉被会叠成豆干状的新好男人。
因此她未曾瞧过他像现在这般解除“武装”、“衣冠不整”的轻松面,衬衫的领口没有扣全,敞露出夸张的胸肌和放浪的胸毛,微乱的发丝,有绺垂在额前,泛青的胡髭再为他添了几分沧桑,她从不知道男人也可以用“性感”来形象,更不知道男人刚起床时也能这么……风流倜傥!
“为了你的安全,我希望你暂时搬家,地方我已经安排妥了。”霍旭青从公事包里取出携带型的盥洗用品,走进旁边的浴室内整理服装仪容。
“哦?”江琉璃很想叫他住手。她好喜欢他目前不太整齐的模样,她还没欣赏够。
“你放心,我会和你住一起,另外我还找了位朋友陪你,她人应该已经在楼下等了。”霍旭青面对着镜子,以沾水的十指扒梳着头发。
说曹操,曹操到。
江琉璃刚想问清楚时,尉迟雾象征性地敲敲门,便迳自走进来。
“哎呀,好可惜,”她扼腕地申吟。“我以为会看到不该看的镜头,没想到还是错过了。”
“你别闹了!”霍旭青自浴室走出来轰她。
“哼!”她朝他做个鬼脸,才笑盈盈地向江琉璃伸出友谊的手。“嗨!他说的那位朋友就是我。我复姓尉迟,有雾气的那个雾,你可以和别人一样只叫我尉迟,或学霍大哥喊我雾。”
“雾比你大几岁,你要唤人家姐姐。”霍旭青对江琉璃阐述伦理观念。
“雾姐。”江琉璃不愿“雾”成为他的专属名词,故下意识不肯喊她尉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