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她只顾着要快点穿上衣服,居然“又”忘了将门落锁,真是……呜呜呜……她不想活罗……呜呜
“来,给你。”霍旭青把一双设计精巧、紫调色泽比洋装稍深的矮跟短靴放在她跟前。
“我……”这一霎间,她感到自己宛如童话故事“仙履奇缘”里的女主角辛蒂瑞拉,正准备接受王子执起的玻璃鞋。
“旭青哪……”旁边倏然传来的中年妇女嚷唤声,“我就来。”霍旭青闻讯回答,那是霍妈的钦点,他得尽速过去,但他的两眼仍黏着眼前可爱的少女,他有一种预感,他俩还会再相见。
“你……”江琉璃被他漾着谜般的波光的精练黑眸,盯得心湖乱荡,全身发软。
“记得锁门。”他边关门边对她说,接着他回到母亲身边,狗腿地夸赞她的新装。“很好看,就买这些吧!”
江琉璃忍不住想瞧瞧他的女伴,听到他们渐远的脚步声,她不禁火速地穿好裤子,从试衣间跌撞出来。
而霍妈已勾着他的臂弯离去,还呵呵笑说:“小家伙,就会哄我。”
这一切亲密看在江琉璃的眼里,却道风韵尚存的霍妈,是出资包养霍旭青的有钱妇人。毕竟这即将迈入二十一世纪的变相年头,依他的条件和年龄,还肯陪母亲出来购物逛街的男人早就绝迹了。“啊,真是可惜!”她扼腕。没想到这么温文有礼的美男子,会是吃软饭的小白脸。
“琉璃呀,我趁你换衣服的时候,把整家店都逛过了,我告诉你,我又看中另一套,你快跟我来瞧瞧……”继母从楼上兴奋的走下来。“喔!”江琉璃没细聆听后母的叽叽喳喳,只是心不在焉地应着。
瞧着霍旭青硕健的背影,初开的情窦染晕了她的粉颊,鸿鹄飞舞的思绪在不知不觉中已跟着他飘游而去。
短短两个小时,江琉璃却进了化妆室五次。
当然她不是吃坏肚子或频尿,而是她真的不习惯厅内、厅外熙攘的人群。
偏偏今天是老爸的五十岁生日,又是他和继母的结婚纪念日,而明儿个一早,他俩便要搭机到国外旅游。今晚的宴会则是藉庆祝之名达外交之实,各界人士均到场辈襄盛举,她这做女儿的,即使再怎么不甘愿,也不得缺席。
“江小姐……江小姐……这里,我在这里。”不远处,一个年纪与她相仿的男孩,热情地向她挥着手。
“噢喔——”江琉璃吐吐粉舌,低头装没看见,尽速往另一头挪步,隐入群众中。
虽然继母刚为她介绍过,可是她根本没在意那男孩叫什么,只晓得他是某企业家的第三代纨绔子弟,黏人得要命。
“咦?跑到哪儿去啦?”第三代此刻站在她方才呆立的位置,仰首张望,似乎并不死心。
“糟糕!”江琉璃不想让他逮到,免得他不是拉着她跳舞,就是聒噪地卖弄月复内响叮当的半瓶水。
她悄悄退至帏幔后的阳台,那儿应该没人,如果她没记错,侧翼还有把乘凉椅,她可以坐着吹夜风。
“唉,宴会到底几点结束……”江琉璃嘴里嘀嘀咕咕,一心只顾着前敌,而未回头检查身后,待感觉有异,腿背已绊到了东西,她旋即踉跄地向后栽坐下去。“啊——”
一双不属于她的强壮胳臂,适时地从两旁稳住了她的重心,她的背接着撞上了厚实却温暖的铜墙铁壁。
“小心!”霍旭青圈着她的腰。他因厌烦会场的女性一见到他就变成八爪鱼,故逃到这儿来透透气,不测上帝立刻恩赐他一朵淡紫色的小雏菊。
“咦!”好耳熟的男低音,那浑如呼吸的热气正大胆地侵漫着她的玉颊。
江琉璃纳闷地转过头,冷不防对上了一张似笑非笑的薄唇,她因讶异而微张的嘴,仅和它相距零点一公分的空隙,而她的正坐在对方的大腿上,她整个人则暧昧地偎在他的怀里。
又……又是他,上星期在精品店误闯她更衣室的那个斯文、稳重、帅气的小白脸!
“没摔疼吧?”霍旭青问。他跟她真是有缘。
“喝!”思及自己这么不害臊地盯着人家,她猝然惊觉地往后弹去,幸好他及时出掌护住,她的后脑勺才没磕到墙壁。
“别急。”霍旭青笑容可掬地瞅着她。其实早在一进江家会场,他就注意到她了,只是她三不五时忙着出入化妆室,所以没看到他。
“对……对不起,我不晓得这里有人。”江琉璃挣扎着站起身,鹅蛋形的小脸胀得通红。
早知道她就躲回房里,就算老爸和继母事后发现会不高兴,也比让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笑话好。
“没关系,谁叫此处是躲人的最佳场所。”霍旭青了解地眨着眼,暗地里,却因她的离开而泛着莫名的惆怅。
“是呀!”气氛一下子缓和多了,她绽出今晚第一个真诚的笑颜。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他哩,没想到……这叫她如何不雀跃?呵呵,老天是眷顾她的。
“我也不喜欢人多的地方。”霍旭青起身倚在她侧边的栏杆。要不是江家是他的国际法律事务所的长期客户,他宁愿窝在家里准备明早开庭的资料。
“那天……谢谢你。”江琉璃藉由抚平衣裙的绉褶,来掩饰因他靠近而引发的心慌意乱。
“哪里,该道谢的是我。”原来她还记得。“好在你那里没大叫非礼,否则我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首先,霍妈就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劈手斩了他。
“喏,对罗,钱……”当初她和继母要离开时,店员必恭必敬地奉上一袋,她打开一看,才发觉是他选傍她的衣服和鞋子,她回头查询,甫知他已付款并吩咐是要送她的,害她当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还惹得继母好奇追问。
“谈钱俗气。”他做事向来讲究报酬率。“何况金装也要看人穿,这礼服与短靴虽然是我买的,但你穿起来适合,就表示我的投资有代价。”
对于赞美,霍旭青从不吝啬。“你今晚出色极了。”
柔雅的淡紫,忠实地映衬她浑身上下年轻的粉女敕,简洁的剪裁,使她看起来落落大方;软缎宫纱的膝裙下,是双弧形优美的小腿肚,无袖圆领的素面设计,让她的藕臂和完美的颈线,更加令人垂涎。
他看过太多的美女,但这女孩有股耐人寻味的特质。
他撇开她近乎透明的白瓷肌肤、与包围着她的浓厚文艺气息不说,她那清澈无邪却早熟的莹瞳,教他过目难忘。
“可是……”江琉璃被他瞅得玉颜发烫。
无功不受禄,她怎能接受陌生男人的赠礼,且这件礼服要花他不少钱,他如何向那位包养他的妇人交代?
“算做是我用来交换你的芳名,以及和你交个朋友的小贿赂。”霍旭青支肘与她商量。
“这……”朋友?他和她?她羞涩地撇开眼,接着小小声地说:“王字旁的琉璃,江琉璃。”
“好美的名字。”姓江,不会吧?“今晚的寿星江富丰和你是……”
“他是家父。”江琉璃腼腆地咬着下唇。爸在商界算是出名人物,不过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他的风流史。
“哦?怎么我从没见过你?”歹竹出好笋,以江富丰这般的大老粗,竟能改良出如此细致的品种,真是不简单。
“我大部分的时候都住校。”江琉璃解释。
她爱静,继母的个性凑巧与她相反,三不五时的晚宴、餐会,令她吃不消,不参加又怕得罪继母,故她索性选择必须寄宿的教会学校。
“你瞧,我见到美女就忽略了基本礼仪。”霍旭青看得出她并不想谈这些,于是以自嘲的方式将话题扯开。“你好,我是霍旭青,霍乱的霍,九个太阳的旭,青蛙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