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简单。”他笑,然后敲锣打鼓地要她洗耳恭听。“你不是作梦。”
“啊——”她让他逗得啼笑皆非,幸好她天性乐观,懂得苦中作乐,否则早去“龙发堂”登记注册了。
“你见到我似乎并不高兴。”他有些难过。
“喔,我好饿。”许幼薇避重就轻地将话题带开,她不信有人见到鬼会高兴的。
老天,她问的是啥鬼话?她刷地闭上嘴。
雹忻却未查有何不妥,他兴致勃勃地与她讨论食物。“川菜、广东菜、澳洲菜……嗯,来点意大利菜如何?我的大厨是义大利人,他常常——”他戛然止住,盯着她,面色很是迷惘恍惚。
“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许幼薇喜颜地问。
“对不起,我没办法想起更多的事来,刚才不过是突然有个念头晃过……”耿欣努力地思索,脑袋里仍是一片空白。
瞧他丧气的可怜相,她反而不忍催促。
“试试也好。”他说着便随她进入厨房,不过他走的不是们。
“嘎——”许幼薇骇叫地将手平放在胸前,以镇压随时有可能跳出来的心脏。
“这样方便嘛,我又不是故意的。”他觉得冤枉。
“你若想要我活着帮助你‘回去’,就不许再耍这种特技。”看来她被吓死是迟早的问题。
“我尽量啦。”耿欣不敢打包票。
许幼薇翻翻白眼,开始洗手做羹汤。
“你那位讨人厌的朋友终于滚蛋啦?”
“喂,鬼先生……”她用手中的锅铲比向他。
“我不是鬼,我是灵魂。”他纠正她。
“我不管你是鬼是灵魂。我不允许你那样说我的朋友,何况她只是去南部出差一星期。”她有些不悦。
“她离开越久越好、”他硬是看虾米不顺眼。
“鬼先生你……”
“叫我哥哥或耿忻。”他插话。
“哥哥?”那她不是矮了他一截?
“喊我一声哥哥,绝不会辱没你的身家。”他对她的嗤之以鼻颇难苟同,纵然他是灵魂,但与生俱来的自信仍在。
“凭什么?”她干么让他占便宜?
“第一,我比你大。第二,我比你大,第三依旧是我比你大。”他的回答根本不成理由。
“什么比我大?是还是胸部?”许幼薇理当不服,一时气盛,她两手撑着腰后,挺出胸脯瞪着他挑衅。
“不说你不服,我的年龄、身高、体型样样都比你大,再者……”他邪笑膘着她信心十足的上围,他拍拍他的说:“我这儿绝对宽到能够容纳你的‘大’。”
“你……下流!”纵使他是灵魂,却难掩他是男性的事实,尤其他那火的带笑的墨瞳,令她不由得收臂护胸,面颊羞红成道道地地的红苹果。
真是天理何在,她竞被鬼调戏了!一许幼薇气得跺脚,但又不解无端错了节奏的心跳所为何来,蓦然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只好夺门落荒而逃。
许幼薇漫无目的地晃进附近的公园,坐在绿荫下,望着树影婆娑,耿欣那张叫人悸动的五官,再度浮上她紊乱的心绪,她挥挥空气,企图将那团纷扰她的身形赶走。
“有蚊子咬你吗?”说鬼鬼到,耿欣的鬼影从地面钻出。
“嘎——”许幼薇咚地撞到后头的树干,抚着痛得半死的脑勺,她瞪向他。
“一次。”他咕哝。
“什么?”许幼薇不明白地吼着。
“一次,你只跟我讲过一次。”他含冤受屈地说。
她真是哭笑不得。
“我又不是刻意的,我是身不由己。”他两手插在裤腰上,潇洒自若的模样帅得不得了。
“是我身不由己才对耶!”她吹气球似的鼓着颊,看起来更像一颗红苹果。“你存心气我是吧?”
“我哪有?你突然跑掉,炉火也不记得要关,万一发生火灾,房间烧毁了要怎么办?救火的事可不是我的专长喔!”他反过来怪她。
“啊对,火……”她忙不迭地跳起,便要往家的方向冲去。
“我早就关掉了啦!”他气定神闲地哼道。
接着一道夕阳余晖从叶缝中倾泻在他身上,将他的形体照成半透明状,她大惊,急忙慌手慌脚地为他挡住扁线。“糟糕,现在仍是白天,你不是会消失吗?快躲起来呀,你……”
“你会关心我,我好高兴。”他喜形于色。
“我……”两块红圈染上她的苹果脸,她腼腆嗔叱:
“又生气啦?你肝火太旺,要多喝些芦笋汁退火。”他煞有介事地模着下巴建议。
“喝你的大头鬼!”她又鼓起腮帮子咆哮,不到一秒钟便觉得后悔,她明知道他不喜欢她提到那个“鬼”字。
驮欣果然没有说话,他受伤地瞅着她,仿佛过了良久,他轻叹。“我想我‘实体’的修养一定很好。”
“又没人留你,你回去呀!”许幼薇其实想道歉,但她向来随和的个性在面对他时,偏偏见鬼地变得别扭和暴躁,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原因。
叹,瞧她是被他吓糊涂了,她本来就是见到鬼嘛。
“不会那么小气吧?我刚才不过是求你叫我一声哥哥,你不仅拂袖而去,还”直不爽到现在?”他嘻皮赖脸地拉段逗她。
见她鼓颜未消,他砌着俊美眩目的笑容侧头望着她,语调颇为委曲求全地嚷着。
“叫忻哥多肉麻呀,我暂时就叫你耿忻吧,何况忻哥跟哥哥有啥差别?”她不禁噗哧笑出,要对他那双净亮如童稚般的眸子发怒并非易事呢!
“有差耶——”他一派正经地说。
“哪有那么夸张?宛若我一肩挑着中华民国的兴盛”衰亡……咦,你怎知我是外交官的女儿?”她的樱桃小口抿起一线。
“你自己说的,我可没偷听。”
“好小子,你竟敢偷听我讲话?你老实招来,你还偷听到什么?”想她日后说话得当心点,他这只“耳”是连墙都隔不了。
“我又没偷听,只是刚好在场罢了。”他拚命摇着两手否认。
“刚好在场?”她因隐私权被侵犯而忿恼。
“你不要动怒啦,别人都在看你了。”他怯怯地指着四周。
许幼薇用眼角扫了一下,赫然察觉路经的人皆狐疑地瞄着她。她不为所动的抱着胸道:
雹忻用指尖爬梳着头发,然后吞吞吐吐地说:
“什么?你的意思是别人看不见你?”她大喝,结果引来更多怪异的眼光。
猜着她会发飙,他呐呐地点着头。
“你一定要这样神出鬼没吗?”她喝下满满的一杯水之后甫能言语。
“你如何要求一个灵魂不‘神’出‘鬼’没?”他相当为难地叹着气。
“打个商量吧,以后请你‘尽量’用较平易近人的方式出场?OK?”就算他说的有理,但她天性胆小,长久下来.减寿或暴毙怕是迟早的事。
“我尽量。”似乎感受到她周身的高热已降,他笑逐颜开地点头。
“谢谢,小女子我铭感五内。”她苦笑。
“太好了,我以为你再也不睬我了。”他手舞足蹈地坐到她旁边。
见他笑得那么开怀,她也不好再凶,毕竟是她自己无理取闹。“大白天里,怎不见你遇上阳光便化成烟或焚掉什么的?”
这问题她已经憋好久喽,戏剧上不都是这样演的吗?
“灵魂如果见光便死的话,这世上的生命体不就都没灵魂了?”他俨若听到非常好玩的趣事而捧月复大笑。
心弦深处倏地随着他爽朗的笑声而被撩拨,许幼薇不禁闪了神。
“瞧你看得两眼发直,怎么?终于发现我长得很英俊了吧!”他搔首摆臀了一番,才原地转个圈,再对她鞠躬。
她拍额申吟。
她转身,才跑两步,见他尾随在后,于是扭头斥叫。“不要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