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没脸叫咧,你逆向行驶,欺压善良百姓,而且车位是我先看到的。”黎琪振振有词,他救她是应该,没必要向他道谢。“还有——你给我听清楚,本佳丽叫黎琪,不叫黎鸟人。”
“佳丽?我看是‘痂痢\'吧!疮痂的痂,痢疾的痢。”他快被她笑死了。
“哇……臭阿飞,你才生疮痂、闹痢疾咧!”黎琪则是快被他给气死了。
“唷,翻脸啦?”现在的场景是不是和雨天的计程车上类似?所谓君子报仇、三年不晚。“车位你先‘看到\'又怎么样?昨天看到这车位的人就比你‘先\',你想想,这样加一加便有多少人比你先看到这车位?”
“呃?”黎琪愣眼,这话她在哪儿听过?
“如此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明白吗?”拓跋刚斜斜瞄着傻住的黎琪。这个鸟白痴,她没事启着一张鸟嘴让他想尝她……原本的怒焰当下泄掉一半。
“你……”想起来了,那是她抢坐计程车时损他的对白。可恶,这死阿飞记性那么好干什么。”你……到底有没有王法?”
“开玩笑!中华民国讲的是宪法,自己没见过面,还好意思嚷那么大声。”拓跋刚嘲笑。
“你……无赖!”黎琪说着巴掌又打出来。
拓跋刚岂会让她再得逞?他扬手接住她的柔夷,举止轻松自若,但紧蹙的眉间却凝聚着慑人的杀气。
“我警告你——”他龇着牙。“不要再有如此无礼的动作,下次,我不会因为你是女人而减刑宽待。”
“彼此,彼此!”黎琪怕得打颤,但仍虚张声势地正视他。这几天她要谨慎小心,门户要关紧,免得变成社会新闻中的其中一件。
“你最好记住。”她在他的威吓之下还有种顶嘴?哼哼,有趣,胆识不小嘛!拓跋刚阴戾的眼底掠过一闪即逝的欣赏。
“你也是。”黎琪嗤鼻。
“我会的,黎、琪。”拓跋刚扯着一边嘴角,笑得莫测高深,接着他甩开她的手转身锁她车门。
“谁怕谁?”不知为何,黎琪觉得他话中有话。
“对呀,谁怕谁?”拓跋刚抚着爱车又说:“顺道一提,我希望我出来时,我的车依旧完好无缺,连一块小泥巴也没沾上,否则……”
他俏皮地眨着一眼。“你信不信我找得到你?”
说完,他蓦然将她揽进怀里热吻,在她尚未回神时,他又悻然放开,转身进入“天崩地裂”PUB。
“死阿飞、、色鬼!”黎琪半晌才喘过气来,但他早已不见踪迹,害她只能对空狂叫干脆跺脚。说来惭愧,两人数度对决,她至今仍不晓得他是何方神圣,姓啥叫啥作啥,是不是通缉要犯,有没有前科?但他显然已和她肚内的蛔虫建立良好的邦交,竟一语道破她脑中盘算的坏事。
“糟了,忘了向他讨回身份证和照相机。”重要证件在人手上总是多了分顾忌,这万一她在他车上刮了几刀,真被他找上门来索赔,那……但不做些什么表示,她又心有不甘,在数分钟天人交战后,她决定——
“臭阿飞,你说的是‘一块小泥巴\'又没说是‘一堆大泥土\'嘿。”她抓了几佗安全岛上的泥土,撒得他整个车身都是,才满意地拍去手中的灰尘、笑看自己的杰作,然后大呼痛快地开走自己的车,浑然不知他的身影早已悄悄地烙印在她的心坎里。
***
扁听“天崩地裂”PUB的名字,你不难想像它的创意起始于一部颇为叫座的电影。
由于面积广、地点好、音效佳、品质优、设备新、消费又不高,故在短时间内便成为许多人士爱去的休闲场所。
不过别以为谁都能自由进入,你得先通过守卫保镖的把关,至于审核的标准,全凭他大哥的高兴。
饶是如此,大家仍趋之若鹜,光看门口天天排到老过远的队伍,就可见一斑。
“喔——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哩!”黎琪抱着向丁沛阳借来的照相机,仰望约有三层楼高、状似真火山的大门,不禁吹出赞佩的口哨。
瞧那围着火山蔓延垂下的红黄有色灯泡,忽闪忽灭,宛若爆发窜流的熔岩,配合不时发出的轰隆声,很能达到一定的效果。
“妈呀,酷毙了。”黎琪叹为观止。
一进PUB内,视线霍然开朗,一共三层的楼面,单是一楼地表少说也有个三、四百坪,挑高的室中心则是另一座立体火山,火山表面另嵌着好几台不断播着舞曲的大电视,其精巧的排列,使在场的每一位无论在什么角度,均能欣赏到银幕上的画面。
“啊,啊,啊!”黎琪犹如黎姥姥进大观园,圆睁的双眸看得目不暇接。
这一流的空间,一流的灯光,一流的享受,炫得人眼睛都花了。
“鸟咧,光是赚这些茶水钱,就够老板卯死了。”黎琪唾弃,随即吐舌。“呸,我怎么又说那个字?都是被死阿飞污染的。”
对啦,她刚才见他走进这里。
“不会又碰到他吧?”她蹶嘴思索不到两秒钟便推翻这个想法。“不会,我才没那么倒霉哩,这儿那么大,可是照相机和证件要怎么办?还有那个底片……”
算了,先办正事再说,若她找到“拖把刚”,紧接着滚滚而进的财源能够她乐呵呵,谁还会在乎那女星大肚子的照片和多买一台新相机?不过挺可惜她不能等在原地,观赏他看到车时的表情,要不然她倒可以免费帮他拍照留念。
好啦,好啦,回到正事,别老惦着他,先想想“拖把刚”会藏在PUB的哪一个“洞”?
“嗯,去找吧台的酒保问,那儿的八卦最多,也是最好的情报交流站。”她的许多前辈的”头条秘辛”便是发掘于斯。
嘿嘿,八卦情报,头条秘辛,债务偿尽,重振杂志社,我来罗!
***
嘈杂的人声、嘈杂的乐声,拓跋刚规律地摇荡挟在手中的调酒业,标准熟稔的动作自有一分落拓不羁的倜傥洒月兑,在微朦的光影下,那排拉风的耳环随着他身体的移动而闪出耀眼的光芒。
他喜欢来这儿,这儿是他的休憩栈,调着代表不同心情的鸡尾酒,接受不同女人频频递送的秋波,聆赏不同的音乐曲风,使他的思绪能够彻底沉静、放松。
尤其这两天,他常觉得心田处被一条莫名的线给牵绊住,令他原来就易爆的脾气益发变本加厉,他虽将其归咎为感冒所引起,但隐约有个声音告诉他不是,而他刚刚故意整“男人婆”的那一吻,似乎反倒整到他自己,益发把那分紊乱挑出。
“先生,请问……”一个赃背包甩上吧台,跟着有人坐到他面前的高脚椅,东张西望的眼神像是在寻人。
“喝什么?”他没有分大多的注意力给对方,横竖会坐过来的,不是想喝他的调酒,就是想和他调情。
激昂热门的音乐继续击出强烈的节拍,使每个人的声音在乍听之下都显得有些失真。
“我想请问这位大哥,你知道哪里可以找到……”那人仍在转眼探望四周。
那?这降二度的女低音很耳熟!拓跋刚猛地抬头,对方游离的眸子也正好落定在她性格的俊脸上。
“啊——是你?”真是冤家路窄,他刚刚还在想咧,哪个女人家会这么粗鲁,果然除了“黎鸟人”,别无分号。
“啊、你、你、你在这儿干什么?”黎琪失声大叫,差点从椅上跌下。天呀!懊说是和他有缘或有怨?怎么两人到哪都能遇着?夺吻之恨霎时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