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意外会见到李为。当安祖烈因为她的一句话回到美国五个月无消无息,李为就变成台湾分公司的负责人。她一个月也要看到他两三次,当然话题总是围绕在同一个话题上。
“算算时间,你也该出现了。”她笑,对他的态度倒也没有多恶劣,她这个人公私分明,好恶也分明。
“去过医院了?”李为笑问。“宝宝好吗?”
“活泼健康。”
“知道是男的还是女的了吗?”李为又问。
她摇头。
“为什么,现在医学很发达不是吗?”
“不想知道,这样就没有神秘感了,一点惊喜也没有。”何必这么早知道,她又不会因为宝宝是男的还是女的就多爱少爱几分。
他每次来和她的对话总是大同小异,她都会背了。
“还是不想接受烈哥的帮助?”李为轻叹后,还是问了他最终的问题。
“你知道我的答案的。”这个问题从他回美国之后并没有因此消失,每个月她总要听李为提上几次,而她的答案也总是没变过。
“完全不改变你的心意?”他别有含意地扫向她的肚子。“宝宝快出生了吧?”
“下个月吧。”她转过头问。“他是不是太闲啦!还是钱太多了,他钱太多叫他捐点钱做善事,叫他多积点阴德,免得将来他生儿子没……”话都说出口了,她才赶紧住了口,她差点咒了肚子里的小孩。“总之你叫他不必这么费事啦!”
“所以你这次的答案仍然是不?”李为搔搔头,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可怜,老是当他们的传声筒。
她倔强烈哥骄傲,谁也不肯先低头承认自己爱上了对方,相隔两地虽然没有见到面,光提起对方就能激起这么强烈的火花,说他们之间没有爱的成份,他哪会相信啊!
“没错。”
“刚才来找你的是屈亦威?”他转移话题。
“没错……”提到屈亦威,她想到另一件事。“他把亦威的债取消啦?为什么?”
李为想了一下,脑中闪过一个想法。他故作烦恼样,一副很伤脑筋的样子。
“怎么样?”她急着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件事我不清楚,也许你直接问烈哥会比较好。”他顺势将机会带给安祖列“。
“算了,当我没提。”叫她找他,还是算了。巴!
“如果我说烈哥很想你,你相不相信?”
她翻翻白眼,摆明她一点都不相信的样子。
“对了,屈亦威找你做什么?”李为还是将话题兜回屈亦威身上。
“良心发现,想娶我回家。”
李为的下巴简直快要掉下来了。
“你答应了吗!”上天保佑,可怜的烈哥。
“没有……至少目前没有这个冲动。”
她的回答让李为如三春温暖一般,冷冷热热全兜在身上。
“那么烈哥的建议,你也不会接受喽?”他再问此行的最后一次。
“不会……至少目前没有这个冲动。”
相似的回答,让李为愣在一边,只有转头目送她进到大门内。
算准了时差,李为拨了通电话给在美国的安祖烈。这一向是例行公事,自从苗沅沅要安祖烈滚回美国后便开始了。
“她怎么说?还是不答应?”他的声音从电话的彼端清晰地传来。
“至少现在她不考虑。”李为老实地说。
“还是这么固执……她,好吗?”声音断了两秒,他才说。
还是怕被看出他对她的心意吧!李为这样想,却也没敢在安祖烈面前戳破他的伪装,他将今天与她会面的情形都报告给他听。
“听起来,她活得挺开心的。”他自嘲,原来他的离去并没有令她多难过。
“烈哥,你是不是清了屈亦威的债务?”李为问。
“没错。”
“我不明白烈哥的用意。”李为大胆地问。
“我想为我未出生的孩子祈福,保佑他能平安的出生。”
若不是他亲耳听到,他会怀疑这句话真的是烈哥说的吗?
李为带着怀疑的口吻问:
“烈哥,我有没有听错了什么?”
“你没听错,这只不过是即将为人父者的心情反应而已。”天知道他的心情有多紧张,可是他却不能回来。
可怜的烈哥,他该怎么告诉他今天得来的一个不怎么妙的情报。
“李为,你刚才的话好像还没有说完。”他还记得他的声音怪怪的。
李为显得不知所措,这个情报该不该告诉烈哥呢?
“李为。”语气微微上扬,显示他的耐性快用光了。
“苗小姐可能要嫁给屈亦威了。”李为一不做二不休,大声说出来。
李为平心静气的静待烈哥的轰炸,可是他一直没有等到。话筒两端都各自沉默着,直到喀地一声巨响,安祖烈挂上了电话,他才敢挂下电话。
如果没有估计错误的话,他想,烈哥这几天就会来台湾了。
嚼着盐酥鸡的嘴巴吐出一声长叹。
一轮夕阳高挂天边,美丽的余晖伴着熙来攘往的行人归家。
好美丽的夕阳、好绚烂的天空、好残破的“爱情海岸”……
“记不记得以前这个时间,我们正准备开始忙碌了。”忆及过往,苗沅沅的脸上挂着一脸如梦如幻的笑容,多美好啊!
“对啊!往往六点多位子就快坐满了,忙起来可真是会让人累死。”怀里抱着一包盐酥鸡的朱亚丽也长叹。
“但是很幸福也很快乐。”
“是呀!”
望着毁败的“爱情海岸”,两个人又再次发出长长的叹息。
她们实在是太怀念在“爱情海岸”工作的日子了,所以两个人才会跑来“爱情海岸”前,搬了两张椅子,买了一大包盐酥鸡充当晚餐,当然也少不了矿泉水和咖啡汽水等饮料。就这样,她们坐在夕阳下回想以往话当年。
她们太沉醉在过去的回忆,对于行人所投来的奇怪眼光也就视而不见。
“干嘛!”朱亚丽见她不对劲,用手肘碰碰她。
“没钱怎么重建”爱情海岸“啊!”
朱亚丽也跟着她伤脑筋起来。的确,没钱什么事都不能做,她们现在的愿望也只是个空想。
“和银行借贷比起来,向安祖烈借钱是比较划算。”
一听到朱亚丽提到他的名字,她有种想痛哭的冲动,但是为了什么,她不知道。
“但是我不知道如果还不出钱,他要我抵押什么。”如果是她的心,她肯给吗?
“他要的一定是你的宝宝吗?想想你有什么可以给他的。”朱亚丽问,她的自欺欺人会不会太久了些?
她沉思不语。虽然心里有了底,但她不想说,说了又怎么样,他一点消息也没有啊!
“你还记不记得和安祖烈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啊!”朱亚丽转个问题。
她不假思索,月兑口就说了:
“当然记得啊!那天我还和一个来找碴的胖女人打了一架呢!”
话一说出,她自己都觉得好惊讶。太惊讶了,那天的情形历历在目,刚见到他的感觉还留在她的心中,就连那个胖女人的模样,她都依稀记得。
好诡异,怎么会这样!
她偷偷瞄了眼朱亚丽,发现她的嘴边带着笑,她知道自己泄了底。
“记得好清楚啊!常常想起吧!”
死朱朱,故意拆她的台。
她偏不说!不说其实她是常常想起他,想起他的不可一世、想起和他针锋相对的情形、想起他的臭脾气,想起他该死的令她想念的脸,想完之后又诅咒他一遍又一遍。
“啊!你觉不觉得我们这样坐着缅怀过去,很像那种老头子,好汉常提当年勇的感觉喔!朱老头!”她故意换个声调,挤掉对他的丝丝牵念。
“叫我老头,沅沅姐,别忘了,你比我还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