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张妈。”他恭恭敬敬地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心想的却是……妈咪那老狐狸,这么做不是摆明了他……
“你唷!”张妈被逗乐的弹他耳朵,小时候他们三兄弟不乖,她最常用这招。
龙绍祥笑着亲她的颊问:“麟回来了吗?”昨儿个那种场面他居然没有赶回来凑一脚,嗟!由此观之他非常可疑。
“快凌晨才回来,六点下到又匆匆忙忙跑出门,不晓得他在赶什么咧!”张妈眼睛充满问号。
“我晓得他在赶什么。”他在赶着躲我。哼!这小子,果然他就是老妈口中的“线民”!龙绍祥按着指节发出僻哩啪啦声。
“祥少爷你怎么啦?脸色好难看喔。”张妈问。
“没事,早餐你放着,我们等会儿再吃。”他笑着。“对了,我托你买的衣服……”
“买好啦!”张妈打开衣柜,里面的淑女套装全换成宽松的罩衫和女圭女圭装。“还是少爷细心,我就没想到给纯纯穿这型衣服。”
“她不喜欢束缚,所以此类的洋装应较适合她,舒服但不失女人味。只是内衣方面,大概得花长一点的时间来让她习惯。”龙绍祥喝着咖啡。“你叫她起床,顺便教她穿衣服吧!我回房里刷牙冲澡,该给她上课了。”
但是他步出客房没多久又退回来,因为纯纯歇斯底里的大叫自未阖紧的门传出。“怎么啦?”
他人才出现,纯纯已跳过来仍是无尾熊的姿势正面抱住他,红红的脸庞挂着两行泪。“祥哥哥!”
“作噩梦了吗?”他放纵地任她圈着自己。
“她醒来没看到你就这样!”张妈拿着粉圭女圭装遮在身前,好似这样一来它便具有保护作用使她不受纯纯攻击般。
龙绍祥喟叹,他发觉只要他在,纯纯跟谁都能亲近,若他不在……除非他先交代去处,否则她会像头草木皆兵而神经质的猛兽……看来她黏他黏定了。“我没走远,别怕……这儿没人会伤害你啊!”
“你不要丢下我!”她把脸钻进他的颈际。
“我不会丢下你!”很难相信这话出于他口,以前他最厌恶女人缠着他不放,那些女人也懂得他的游戏规则,而今他却甘之如饴受她牵绊。
他真的变了……
第六章
陪纯纯上才艺课想要无聊都很难——
要她学茶道,她跪没两分钟就喊腿麻,粗线条的动作和牛饮的方法,让想巴结“中龙企业”的老师均说不出个“好”字,评语里无“赞”却有不少的“叹”!
OK,日式不行,咱们改西式,大家做伙来喝下午茶。
唉!扁是学习端壶倒茶,她不是手滑便是怨重,导致此一路下来不知摔破多少茶壶和茶杯,但是不要紧,聪慧的龙绍祥即时换上不锈钢的茶具,众生皆心忖这可没问题了吧……
嘿嘿,那你就错啦!
壶是没摔破,里头的热茶倒是烫伤了不少人,当然也囊括她自己。
学完画画的第二天,她嫌客厅那套意大利进口的米色小牛皮沙发太单调,于是“善良的”在皮面以奇异笔划上非洲原野风光,依照具绘画鉴赏能力的龙妈分析,其画风颇有毕卡索“幼年”的水准。
龙绍祥一气之下将她关在厕所,他前脚未离,她后脚已爬上气窗准备逃逸,收场是拆卸气窗将卡在中间进退两难的她救出来。
这么办吧,文的不行学武的——缝纫衣服这不难呗?
是不难啦!咱们跳过前几天的每缝一针就刺到自己的“修练期”,小妮子意外地缝出兴味来,但可苦了众人,因为她抓到东西就乱缝、有开口的更要缝,为了表示龙绍祥的特殊待遇,于是他衬衫的袖口、领口和下摆,长裤的裤管、袜子的……无一幸免!
顺道一提,她额头上常贴着OK绷,那不是遭人虐待,而是她常撞上玻璃门或窗……
教她礼仪,她会爆出下列的对话——
“我可不要你将来和外面那群眼睛长在头顶、自诩高人一等的贵气小姐般不懂礼貌……”
“有人眼睛长在头顶哟?可不可以带我去参观?‘高人一等’要怎么看?我是几等?”
翌日,龙绍祥又说:“礼貌的第一步是见人要叫!”
然后有一个很特异的现象出现……这现象是怎么特异法呢?让龙绍祥问给你听——
“你最近为什么逢人就大喊‘啊’?”
“你不是告诉我礼貌的第一步就是见人要‘叫’吗?”
接着是学品酒——
“身为一位高尚的淑媛,你就算对美酒没有常识,也该备有品尝知识。”龙绍祥煞有介事地来个开场白,并指着桌上一排各式各样、颇具专业水准、有胖有瘦、或直或脚的水晶玻璃杯。“每一种酒用的杯子都不一样……”
纯纯截入他的话,以她惯用的三个字来阐扬问东问西的长才。“为什么?”
龙绍祥早被她练达嘴上的十八般武艺,当下机智对答。“就像不同的场合要穿不同的衣服,不同的衣服要配不同的鞋子……”
“可是我没有穿鞋子呀!”纯纯再次打断。
“那是你例外。”龙绍祥泰然自若地说。
“为什么我例外?”纯纯再问。
“因为你不爱穿鞋子!”龙绍祥泰然但不自若道。
“为什么我不爱穿鞋子呢?”纯纯还问。
“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不爱穿鞋子?我又不是没买给你!”这事怎会问他?龙绍祥既不泰然也不自若地吼着。
“对喔!”纯纯自己亦觉可笑,她俏皮地模模头后,不晓得是在向谁解释。“以前在山上我很少穿鞋,可是我有叫脚丫穿过,但是它喜欢自由……”
“没关系,起码你慢慢在接受凉鞋。”他挥手示意她现在上的是品酒课,不是她的演讲课。深呼吸、深呼吸、重深呼吸,他绕回原来的课题。“这么多杯子该如何判断哪种酒用哪个杯呢?”
“对呀!要怎么判断呢?”纯纯第N度插嘴。
他不正要讲吗?眼睛朝上吊了吊,他说:“你记着……”
纯纯立即专心致志地趴往前,亮丽的小脸庞近到仅距他咫尺,荧荧有神的双瞳似两颗无底洞,害他险乎陷进那黑洞里而说不出话!
他向后倾身挪出两人的缝隙,漫久方寻回声音。“凡‘长饮料’者选小且浅的杯子‘短饮料’则相反,选杯身高者,即平底杯……”
“饮料也分长短唷?那是不是有矮胖呢?它跟动物长得又不一样,我怎么分得出……”纯纯大发唠叨。
“所谓长短是指该酒应饮的速度……”龙绍祥打岔。“泰然自若”如泥牛入海,甚至连耐性都在迂缓的消退中。
她铁定属猴,因此才会这么“猴急”!就不能让他把话说完吗?
答案显然是不能——“可是各人的速度不同啊!好比吃饭,每次我才吃几口你们都已吃完了。”
“那是你太慢,不是我们太快。”龙绍祥耐性逐近消退!台风圈已逐步酝酿产生。
“所以我用的杯子就会和你们不一样,对不对?”纯纯不是气象局,未能感受风力形成。
“不对,酒的‘长短’有它固定的模式……”他耐性磨灭地叱闭她欲张的艳唇。“别再问为什么!你究竟想不想听?”
“想……啊……”她的脑袋一字低一寸,炯彻眸子浮上一层湿气。
龙绍祥逃难似地转对春华说:“来,帮小姐倒酒!”
春华替纯纯倒了半杯,龙绍祥才要发言,纯纯已一咕噜地饮尽。“嗯!甜甜的,好像果汁。”
“你口渴呀,我还没说喝也,再倒!”他见她杯子酒满续道:“这是红葡萄酒,喝前要先……喂!泵娘——你怎么又喝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