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沈均仇低吟一声,总有一天他会因为这样的折磨而死去,他竟爱着也恨着同一个女人!
听着她语不成调的道歉,他所能做的只有将她紧拥人怀,狠狠的抱住她,好似这样能减少他满腔的苦涩与痛楚。
“莹莹,以后都不要问了。我心里好苦!我好怕我会克制不住心中的仇恨,用这双手扼死你!从我十五岁时杀了第一个人后,我的双手便再也没有任何知觉了,它的存在只为杀人与复仇,这是双沾满血腥的手!”他悲切的低鸣,连天地也为之动容。
聂莹莹泪流满腮,他的悲与恨好似化成她的一部分,她情愿帮他背负所有的哀痛,也不愿意见他哪些痛苦的模样,这份积压在他心中二十一年的仇恨就要把他逼得发狂了啊!
“均仇,我不问了,再也不问了!求求你不要逼自己,给你我留条活路吧!我是那么在乎你,求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看你这样,我的心好痛……”她呐喊着,求他能听见她的心。
“莹莹,我的莹莹……”沈均仇哺道。她是上天送来救他的宝贝。他好想哭泣,希冀泪水能够稍稍带走他心中的仇恨,只是他已经没有泪了,早在他杀了第一个人之后,他就再也淌不出任何一滴泪水了。
紧紧相拥的两人伫立在苍茫的天地间,四周的一切仿佛已不存在,只愿此时常留,此情常在……
第九章
救命呀!
肴风用眼神死命的暗示刚走进门的沈均仇,然而沈均仇却是看着聂莹莹,温柔的拂去她头上的雪花。
“你们到哪去了?”肴风出声提醒沈均仇他的存在,现在他比任何人都需要帮助。
沈均仇此刻才察觉原来大风里尚有肴风和另一个姑娘。
“这是怎么回事?”他饶富兴味的看着肴风,这可希罕了,肴风居然带了个姑娘回来。
见到沈均仇的神情,肴风知道好友会错意了,顿时苦着一张脸。
从他回到刘府的一路上,他就不断的跟萱儿晓以大义,上至女子最高准则的“女戒”,下至最基本的“三从四德”,就是希望这小女子了解男女有别,不要再跟着他。
虽然这一天他们玩得非常愉快,但未婚男女共游已经很不合礼教了,更何况是跟着他回家!这在他们乡下可是要浸猪笼的。他虽没念过什么书,这点道理倒还明白。
但萱儿只是笑着点头,甚至还把“女戒”从头到尾一字不漏的背给他听。可既然她比他还清楚这些规矩,就应该保距离,而不是死上赖脸的跟着他进了刘府才是。
“她是萱儿。”看到沈均仇和聂莹莹的脸上同时露出疑问,肴风解释道:“先前的那个小乞丐。”
“真的吗?原来萱儿是这么可爱的姑娘。”聂莹莹打从心底喜欢她,虽得有个年龄相近的女孩出现,或许她们还能成为好姐妹呢。
“肴风,她在这里做什么?难不成你要留下她?”沈均仇不悦的问。虽然她现在又美又干净,可是一想起她就是那个讨人厌的小乞丐,他就忍不住嫌恶。
“我没这个意思,是她硬要跟着我进来的。”肴风急忙解释。
“既然你没留她的意思,就请她走吧。”沈均仇转向萱儿,没有丝毫同情。“肴风不愿留你,你走吧!”
对!肴风在心中附和,这正是他一直想对萱儿讲的话。先前他不敢说,现在藉由沈均仇的跟赶人,他却莫名的觉得不舍。
“你说的不算,要风哥哥说不要我才算。”萱儿全然不理会他的逐客令,退自转向肴风,“风哥哥,你就这么讨厌我吗?萱儿知道许多好玩、好吃的地方,你留我下来不会吃亏的。”她再度搬出引以为做的泪眼攻势。
“这不是我吃不吃亏的问题牙,而是……”面对她的撒娇和泪水,他毫无招架之力。
“小表,你听到了,还不快走!难道要我亲自丢你出去吗?”沈均仇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更加凶恶。他不喜欢这个奇怪的萱儿,第六感觉告诉他,她不寻常。
“均仇,她很可怜……””肴风阵前倒戈。一想到要把这个无依无靠、娇滴滴的小泵娘赶出门外,他就觉得不忍。
他快被风气死了!沈均仇暗自恼怒着,肴风那无可救药的同情心又犯了。他不知道和地说过多少次,总有一天他会被他自己害死。天晓得像他这种人怎么能恨下心做盗贼!
“是呀!均仇,萱儿好可怜,你不收留她,难道教她再回街上做小乞丐吗?”聂莹莹也为她说情。
“莹莹姐姐,我就知道你人美心又好,不像这个冰块哥哥老寒着一张脸,脾气又坏,每次都为难我的风哥哥。”萱儿这一番话又是赞美又是损人,还不忘维护肴风。
“肴风,你自己决定留不留!”沈均仇没兴趣背上坏人的罪名,于是他拉住聂莹莹准备回房,把难题丢还给肴风,
“好棒!风哥哥,我可以留下来了。”萱儿高兴的抱住肴风又叫又跳。
“小表,你姓什么?家住哪?明早让肴风送你回去。”沈均仇忽然停下脚步,看肴风一副苦恼的样子,还是帮帮他吧。
况且,他不认为萱儿真是街上的小乞丐。她娇贵的气质不像,刁钻的倒性更不像,她根本就是个被宠坏了的千金小姐!这招骗骗单纯的肴风可以,要骗过他?难!
“我……我没有家。”萱儿嗫嚅着,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
“没家?那你姓什么?难不成你是个连姓都没有的野种?”他刻意激她。
她的两颊果然倏地刷红,愤怒让她忘了伪装,“哼!谁说我没有姓?说也我的姓氏只怕吓死你!竖起你的耳朵听清楚,我姓爱……”
“是呀!她说她姓艾。均仇,你别吓她了。她不过是个无家可归的小乞儿。”肴风赶紧插拔夸张的两个人之中。
肴风这笨蛋,差一点她就说也她的身分了!沈均仇无奈的放弃了追问,只要她不妨碍他,他不管不了这么多。至于肴风,就请他自求多福了。
“随你!”沈均仇不悦的转身带着聂莹莹离开,留下开始头痛的肴风和兀自高兴的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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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房后,聂莹莹坐在镜前解下发髻,细细梳理乌黑的长发。
“均仇,我看肴大哥对萱儿很好,萱儿也喜欢肴大哥,说不定他们两个人会成为一对呢!”
“难说,那个萱儿的身分不单纯。”沈均仇已经月兑去外袍,坐在床上看着她柔媚的背影。
“如果萱儿不是肴大哥所说的小乞丐,那她会是谁?”聂莹莹放下梳子踱到床前,看着坐在床上的沈均仇。现在的他温和而放松,不复白日的紧张冷漠。
“不知道,总之不会是普通人。她或许她所见的肴风,可是虽保她不会被另一个肴风吓走。”沈均仇盯着聂莹莹,心底希望她不要这么迷人。他愈来愈沉迷于夜里与她的温存,这不像他。
“另一个肴大哥,这是什么意思?”她侧过头,迷惑的表情更加诱人。
“肴风和我一样,我们所做的买卖是见不得光的,哪个人不是听到江洋大盗就吓得腿软?虽他不滥杀,但我们是世人所畏惧厌恶、官府恨不得将之斩首的恶人。
聂莹莹闻言一震,是呀!以前她听人说到无恶不作的强盗便不寒而栗,可是她现在却不顾一切地跟着人人唾骂的贼。
“况且肴风的过去不比我好多少。我初次见到他时,他倒在雪地中奄奄一若不是我走过,世上恐怕就没有肴风这个人了。”他想起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