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兄弟,以你的人品,将来一定能够娶得如意美眷的。”沈方真挚的说。
“对了,聂公子,你这伤是……”一旁的管家林叔终于忍不住好奇的问。
“我……我是要到潍县的路上碰到强盗,他们抢走我所有的盘缠,还想杀我灭口。我被他们砍了一刀后匆忙的躲在树丛里,还好没被他们发现。”
聂雄于露出心定余悸的表情,他弄影一眼,然后继续说下去,“我迷迷糊糊的走了许多路想找人帮忙,然后就因体力不支而昏倒了,等我醒来就见到沈夫人。说起来沈夫人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他心虚的编织一套藉口,然而其他人却完全相信他说说的话。
“真是太可怕了。方,你以后出门可要小心一点。”华弄影忧心忡忡的对丈夫说。她真的不明白,为何有人在抢夺钱财之后还要杀人,想到这里,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是呀!这次我们下山去,好像也听到有人说出现台盗的事,没想到聂公子就碰上了。”林叔同情的看聂雄天一眼,又叹了一口。
对于沈家人全然的信任与关心,聂雄天自觉愧疚,然而对于这群单纯善良的人来说,这个藉口也许是最好的,他真的不愿意让他们知晓他污秽复杂的过往。
“聂兄弟,你累了吧!如果!嫌弃,就在这里好好的养伤,住蚌几天再走,我们可以捎信通知你的家人。”沈方察觉聂雄大的脸色有异,想必是他的伤口疼痛,请他先休息。
“也好。沈兄,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你们,今晚恐怕是我这几年来吃得最丰盛愉快的一餐了。”
“哪里,是聂兄弟不嫌弃。福嫂,麻烦你带聂兄弟回客房,看他还需要些什么,尽快为你准备。”
“好的,聂公子,你随我来吧。”
聂雄天与众人道过晚安后,便随福嫂回房休息,他在沈家庄的第一个晚上就在和乐的气氛中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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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转眼间,聂雄天已经在这个宛如人间天堂的山林中度过了一个月。
沈方夫妇仍然不改初见时爽朗大方的态度,依旧待他如亲兄弟,他几乎忘记了被人追杀的事,而兴起在此长住的念头。因此伤势痊愈后,他天天跟着沈方、林叔以及其他农夫到梨园去,一同除草、施肥,享受山居生活。
“聂天哥,只有你一个人在这儿呀?”华弄影手里提着一个蓝子,笑脸迎人的走近聂雄天身边,小沈均拉着她衣服的下摆跟在后头。
“弄影,你来啦!”聂雄天也对她报以微笑。自从沈方知道他比他们年长几岁后,他和弄影便称呼他为大哥,他也直接称呼他们的名字,彼此亲切得有如一家人。
“我带了一些福嫂做的小点心和茶水过来,你们一定累了吧。”华弄影走到石桌前,将竹篓里的食物拿出来。
“聂伯伯,我爹爹呢?”沈均走到聂雄天面前,拉起他的手不断的摇晃。
“均儿,不可以没有礼貌。”华弄影皱起眉头训斥儿子,“聂大哥,对不起。均儿一早就吵着要找他爹,所以我就来他来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害怕沈均打所到他们的工作。
聂雄天一把抱起八岁的沈均将他放在肩头上,然后指向不远前方,“均儿,瞧儿没?你爹爹和林爷爷就在那儿。”
沈均高兴的拍拍手,聂雄天将他放下,小小的身影一溜烟的就不见了。
“均儿真是可爱。”他望着沈均,若有所思的说。
“他是个小表灵精呢!”虽然是句抱怨的话,华弄影的眼神却清楚的透露出对儿子的疼爱。“聂大哥,你先休息一会儿吧。”
“也好。”聂雄天走到石椅上坐下,接过华弄影递来的茶水。
“等这花谢后,就差不多要到收成的时节,那时是沈家庄最忙的时候。方说今年的气候和雨水都很恰当,肯定收成好,我想到时他们又要没日没夜的忙了。多亏有聂大哥帮忙,否则我看他们现在就得开始忙碌了。”
华弄影看着一片白雾般的花海,知道这是丈夫与一群农夫勤劳的成果,他们所盼望的就是这一朵朵白花长成果实,可是她却衷心的期盼沈方不要那么忙碌,能够再多陪陪她和均儿。
“如果可能的话,我可以一直待到收成结束,多少帮点忙。”其实他并不愿离开这里,尤其他怕再也看不到华弄影。
“真的可以吗?如果聂大哥能够留下来就太好了!”华弄影兴奋的道。
聂雄天将她的雀跃完全看在眼里,明白她的开心纯粹是因为有人能够帮沈方分担一些劳务。
“其实方可以不用这么辛苦的,我们根本就不需要靠卖梨子过活。他对这片爷爷所留下来的梨树园非常着迷,他最喜欢的事就是在梨树结果后,带着一蛊酒到梨园来,那个时候,任谁叫他都不理。有时候我觉得这些梨树才是他真正的妻儿呢!”华弄影说着,双眼迷漾的望着远方。
聂雄天有些讶异,没想到一向无忧无虑、笑意盎然的她,也会有烦恼的时候。他好想将她抱人怀中好好的安慰一番,弄影该是不识愁滋味的。
但是他没有资格这么做,这是沈方独有的特权,他只能努力的克制自己,强压下内心翻涌的情潮。
“弄影,男人必须养家活口,方这么辛苦的工作还不是为了你和均儿。况且他还要负责整个沈家庄的生计,这个责任是很重大的。”他仅能这么说了。
“聂大哥,你不知道,方的爷爷留下一笔为数颇丰的财产,足够我们用上好几辈子,他真的不用这么辛苦的。”
聂雄天的脑海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弄影,方说他的爷爷是从京城到这里来隐居的,他的爷爷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叫沈泽吧!我小的时候还常常坐在爷爷的膝盖上玩呢!爷爷是个很和蔼可亲的人,我也很想念他。”
沈泽?果然没错!他曾经听人家说过,四十年前京城的首富沈浑一夕之间变卖名下所有产业。带着妻儿以及几位忠心的家仆离开京城,不知去向。当时这件事轰动整个京城,即使是四十年后的今天,还是有人把它当作茶余饭后闲聊的话题。
难道沈泽就是带着大笔的财产隐居到这里来了?无怪乎沈家能在这个荒僻的山林中建起这么大的宅邸。
沈家人丁单薄,既然没有分家产的亲戚,那沈家的独子主自然是继承所有的财产。以沈泽当年富可敌国的情况看来,即使是经过了四十年,沈家的财产应该还是很可观的,所以弄影才会说沈方根本毋需工作。
“聂大哥,你在想什么?”华弄影不解的看着沉思中的聂雄天。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方真是好福气,不但有财产,还能娶到这么贤淑的妻子,又有个活泼可爱的孩子,真教人嫉妒。”
没错,教人嫉妒!聂雄天在心中忿忿不平的想着。为什么同样是人,却有如此不同的境遇?
他的父亲是个穷秀才,连续落榜了几年后终于服郁寡欢的病死,母亲带着他改嫁给一个商人做妾,他这个托油瓶自然百倍受冷落。
从小在被人轻视欺悔的环境中成长,为了生存,他养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处世态度。他以讥消的眼光看待世事,在他的心目中,金钱才是万能的,只要有钱就能获得别人的尊敬。
后来他离开自小生长的地方,来到莱阳县,想尽办法接近陈佐千,以求获得他的依赖,而他也如愿以偿的成了他的师爷。然而就在他以为自己终于得享富贵之际,陈佐千居然为着自己的利益不惜出卖他,每思有,他便有满腔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