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小寒自小全家都宠着她,就算是常“教训”她的真木也是让她三分,从来没受过委屈的她,想起纪尘扬就这样走了,仿佛自己是个被遗弃的孤女,不禁悲从中来。
“好端端地干吗走,要走为什么还要惹我?”泪水盈满了她的眼眶。小寒觉得自己被纪尘扬背叛了,心中难过,几欲掉下眼泪。然个性倔强的她,强忍着不让泪水流出来。
“我才不会像蝶儿一样傻,为了一个不回家的男人,跳谷自杀……”她低声自语着。
一会儿,她又大声地对着那道银白瀑布呐喊着:“从今以后,我不再想念你,你在我心中已经死了,我不再爱,永远不再爱你——”
水花溅湿了她的眼、她的手、她的衣服,她浑然不觉,还不停地怒骂着……
她怎能不爱他呢?骂他是在出气,她心里明白。
昨夜,她已经把自己许给了纪尘扬,这生这世,她不可能再爱上别人……就算是,她打算从此不再记挂扬哥的一切。
然而,不记挂并不代表她就愿意让他遗弃得不明不白。至少,在死心以前,总要明白——为什么,他就这样离她而去?
“我发誓,一定要找你回来,剥你的皮、喝你的血……”
在狠狠对着山谷咒骂纪尘扬一顿后,小寒知道,生气、伤心、难过、愤恨都是无助于事。
现在惟一要做的事,就是——把那人给找回来。
念头闪过心上,她翻身上了那匹扬哥为她留下的白马,双腿一挟,那马疾窜向前,转瞬间奔出了风弄蝶谷。
#####################
下过一夜时而狂暴时而停歇的雨后,草叶上滚动着滴滴晶莹剔透的露珠,空气中充满了青草的清新香味。
黑衣女起床已久,她悄声地绕过书房,出了书房,来到庭前。
踩踏着湿润的草地,步入小亭子,独倚亭栏,没来由的,她的心泛起了一丝不解的情思和惆怅。她想着昨夜的噩梦,还有在身边为他不停拭汗的那个人。
为什么他愿意如此细心地照顾她呢?她不过是个陌生人……思忖间,忽地一支飞镳,飞镳穿着一张纸条,射进了小亭子的木栏上。她拔起飞镳,跳出小亭子四处张望,见无人,黑衣女急忙地打开字条——
莫情:
这一切都交给你。
纪尘扬和鲁伯已出发。
任务完成后,即刻会来接你。
小心己身的安全。你爹交代你,无论如何绝不能曝露身份,并且保护小寒。
大叔
莫情小心地把飞镳藏在身上,踱下凉亭,随意地在庭院里走着,欣赏着满园花树。无意中看见了一丛长在草坡上的小白花,她蹲,低头摘了一把。
蓦然,伊真木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姑娘,这么早就起床?你还未痊愈,万一着凉……”
如果是小寒,他一定会开口骂:“叫你躺着,你又起来,为什么老是讲不听?”唉,为什么自己总不能好好地同她说呢?
伊真木又不禁想起了小寒,这才觉得自己平日对小寒太凶了。难怪她不肯亲近他,只愿意找纪尘扬。所以,这怪得了谁?
黑衣女被伊真木吓了一跳,手上的花落了满地。
“伊大侠,你也这么早起?”
“平常早起惯了。”他带着歉意,把落在地上的花捡起递给黑衣女,轻声说:“对不起,害你受惊吓了。”
黑衣女浅笑,摇摇头。
伊真木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向她说些什么,两人呆呆地站立着。四周围静默得有点奇闻。
“伊大侠。”
“姑娘。”
两人突然同时开口,四眼一望,又给止住了。
“你先说。”黑衣女打破沉默。
“不晓得姑娘该如何称呼?”
“你可以叫我莫情。”
“莫情?”
怎生奇怪的名字,莫情代表什么呢?
“我娘对我说,叫我莫情,是提醒我这一生不要对任何男人用情,也不要爱上任何一个男人。”莫情主动地解释。
平常她很少开口说话,不晓得为什么独独对眼前这位男子,话特别地多,仿佛有许多内心的事想和他分享。
伊真木闻言,只是点了下头,表示了解。到底莫情的母亲曾经发生过什么事,否则为什么会如此告诫她的女儿呢?
本来开口想问:“那你以为呢?”又觉太冒昧,于是改口说:“莫道无情似有情,你娘为你取的名字很美。”温暖又贴心的口吻。
“伊大侠真的那么以为?”
伊真木微笑不语。
两人再度陷入沉默。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女乃娘的叫喊声。才一会儿的工夫,女乃娘已气喘吁吁地走入龙磐斋。
进了院子,她看见伊真木,快步迎向前:“大少爷……不好了,不好了……”
“慢慢说,别给呛着了。”
伊真木已经从女乃娘的表情猜得肯定是小寒又离家出走了。这件事,对他而言,早见怪不怪了。“大少爷,小寒不见了,她留下这张信。”女乃娘急忙将信递给伊真木。
留信?哼!这次还算有把他这个做大哥的看在眼里。伊真本心里骂着,面无表情地接过信。
大哥:
请原谅我再度离家出走。
这次我离家出走,不是去游山玩水,而是要将纪尘扬找回来,好剥他的皮、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这一趟,可能会花很长的时间。你不用四处找我,我保证会活得好好地回到家。
请勿挂念
小寒妹妹笔
“她什么时候走的?”伊真木的双眉紧蹙。
他生气小寒的离家,更气她出走竟然是为了纪尘扬。从小寒的信看来,纪尘扬已经不在寒月山庄,要走说也不说一声,他的眼里还有他这位大哥吗?
“我一发现,就马上过来向大少爷报告了。”
“鲁伯呢?”
“他不在练武场。八成他是带着纪尘扬一起走的。”女乃娘这么说,不是没道理。
平常,天一亮,就可以看见鲁伯和纪尘扬在练武场练剑,但方才她经过练武场,却没见到半个人影。因此,她一口咬定是鲁伯带走了纪尘扬。
“马上吩咐下去,叫每一个人,把寒月山庄寻一遍!”伊真木又交代:“还有,封锁他们出走的消息,一点风声都别走漏,以免发生意外。”
“我马上去。”女乃娘担忧地说。自从老爷过世后,她好久没看见大少爷发这么大的脾气。看来,这次小寒真的把事情惹大了。不管了,还是快走,免得被央及。
“女乃娘。”完了,这下又有什么倒霉事?才走两步的女乃娘,被伊真木这么一叫,不安地在原地站住脚。
“叫马僮备马。”说完,即跨步往前走,离开了龙磐斋。伊真木完全忘了身边的黑衣女。
看着他的背影渐行离去,莫情发现这位原本高俊伟岸又温柔体贴的男子和刚刚怒容满面、脾气暴躁的男人简直是天壤之别。
赤脚神医——伊真木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霎时,她对这一个月来,暗地在各处观察他的结果,感到迷惑不解……到底这个人值不值得和他做朋友呢?她彷徨了。
除了这外,她对小寒妹妹也很好奇。到底她是个怎样的女子?她又真的需要她的保护吗?
####################
市集街道上暖洋洋的,小贩云集,兜售着各式货品,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相当热闹。
“婆婆,那么一小块的翠玉要卖多少钱?”看着摊上的那块雕镂成玉兔模样的小翠玉,小寒忍不住在心里发出赞叹。
她忘了来此是要找人,此时她眼睛看的心底盘算的,都是要用最少的银两,将那块翠玉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