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头望他,“谢谢你的咖啡,你可以出去了。”
他垂眸凝着她。
那深眸里闪烁着的光辉她懂,心一跳,她感觉到自己呼吸的频率急促了起来。
“你……该出去了,我要换衣服。”她得去做产检。
他动了下唇,像是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说出口,只是转身朝门外走去。
看着他转身,一股明显的失落,涌上了秦蔓恩的心头。
他走到门口,停下脚步,才又道:“对了,我会在门口等你。”
“等我?”
“送你去做产检啊!”
说完话后,他消失在外面那阴暗的走廊……
她愣愣的看着他,不!现在可不是伤怀的时候,要赶走他,产检绝对是个最好的时机。
于是,她冲到枕头边,再次拿出电话簿。
秦蔓恩打电话找人求救。
她一向热情又大方,对朋友更是不遗余力,所以,久她人情的颇多。
但无奈……大部分人一听说她的要求后,通常是二话不说的拒绝。
好心一点的,会祝福她好运;多事一点的,则是劝她不如嫁了,大不了离婚时捞一大笔赡养费。
这些可恶的家伙啊!
最后,她只好找那个现在还在“新婚蜜月期”的管至诚。
“至诚哥,是我。”
在拨了第十通的电话后,她才找到了前几个月,搬回台湾定居的管至诚。
他是她在台湾念小学时的同学跟邻居,后来两人在美国相遇。
那段时期里,她大力的帮助管王诚追求“娇夫”,还帮他用美食说服对方一起来台湾定居,所以管至诚欠她的这份情可大了。
“蔓蔓?”管至诚那带着浓浓睡意的音调响起,“怎么突然想到从美国打电话回来问候我啊?”
“我……我不在美国,我在我阿嬷家。”
“什么?你回溪来村了啊!唉呀,怎么不早说?我晚点跟强尼去找你,他也很想见你。现在几点了?”
“下午一点半了。你别上来找我,你去新店的馨馨妇产科等我。”
“嗯?什么?”“妇产科”二个字,把管至诚的睡意部吓跑了。
“我怀孕了,而我需要一个人假冒孩子的爹,我要你或强尼帮忙。”
“什么!?”
“你会帮我吧?至诚哥。”
“别……别开玩笑了,我怎么能……”
“你当然能,我都帮你追到强尼了,现在是你还我人情的时候了。不然你叫强尼来听,我叫他帮忙。”
“蔓蔓……”
“叫强尼听啦!”
她根本不甩管至诚的哀嚎声,倒是来接过电话的强尼很讲义气,一听说她被男人纠缠,立刻自告奋勇的要当她肚子里孩子的爹。
但是,爱吃醋的管至诚在一边抗议,所以,强尼只能把这么好玩的事,让给了心不甘情不愿,却得当孩子的爹的管至诚。
“咦?这是你的车?”
看到那辆她熟悉的迷你小车再度出现在眼前时,秦蔓恩愣住了,也忘了维持脸上的冷漠神情。
那虽然跟她在纽约开的不是同一辆车,但都是可爱的迷你奥斯丁。
“嗯。”
她露出怀念的神情,走向车子,拍了拍车顶,然后又回眸看他。
“你买的?你不是很嫌弃这种车吗?”她记得之前她每次开这种车出门时,都被他嫌这种车太小又太轻,很危险。
“反正这只是在台湾代步用的。”
他是这么说的,可那低垂着眼睫的眸子,在看到她望着车子的神情时,却略过一抹温柔的光芒。
她喜欢这辆车,他知道。
这一刻,他庆幸自己每次都忍着不适,弯着高大的身子来开这种迷你小车。
“可是,这对你来说……”她看着他那近一九○的身高,有点好笑的说,“是不是太小了点呢?”
她认识的古谕震,向来都足坐在克莱斯勒的房车后座,一方面是因为他必须节省时间在车上办公,另一方面是因为克莱斯勒的大老板是他的客户之一。
她从没想过他会买这样的小车代步,难道……是因为她才买了这车吗?
她突然一震。
“还好,我叫人把后座拆了,把驾驶座椅子调很后面,你等一下,我把前座调大一点让你座。”他说完话,便弯身进去调整侧座的椅子。
看着他的背影,一股挣扎又惶然的感觉突然在心中浮涌了出来。
可能吗?他是因为她才买……
不!不可能的!一个理智的声音在她脑中浮出。
迸谕震不可能是那种会因为思念一个女人,而买了一台根本不适合自己的车的男人。
“调好了,这样应该够大了。”调好椅子,古谕震起身让开。
她一看,古谕震竟然把副驾驶座的椅子调的比驾驶座还大,好像她多胖似的,俏脸顿红,甩掉了方才心中的惶然,“不用好不好?我没胖到那种地步。”
他没说什么,只是瞄了她的肚子一眼。
“哼!”她小下巴一扬,坐进车内。
臭男人!笨男人!他会是因为想她而买这种车才怪!
“你以前有礼貌多了。”他边说边帮她关车门。
等他上车发动车子后,车子开始在小小的山路间行进。
“你怎么知道我以前比较有礼貌?据我记得,我们搭同一辆车出去的次数只有两次。”就是一开始的两次约会。
浓眉一扬。这是在指控过去他对她不好?他可不这么认为。
“那时你并没有抱怨。”
“好吧……也许那时我的确比较有礼貌。”都是因为迷恋上你,才能一路忍耐啊!
“但现在的你也不错,看起来真实多了。”
“什么!?”她一愣,呆呆的看着他。
这是赞美吗?可是,听起来又不像。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我以前都很虚伪?”
“虚伪?谈不上,只是有点强颜欢笑的感觉。”
“……”她望着他俊挺的侧颜,忍不住轻叹了口气。
记得有许多次,他深夜来找她时,向来爱困的她被吵醒后并不舒服,但她总会忍耐,做到伴应尽的职责。
但那时其实她并不快乐,而她没想到……他竟然有察觉。
“别叹气。”他停在山脚的十字路口等红灯,转眸望了她一眼,“胎教很重要,许多书上不是都这么说?”
“你管我!”她突然对眼前这个温柔的男人感到很火大。
若是一年前,他也这么温柔的对她就好了。
但现在的温柔呢?要不是看在她肚中有他孩子的份上,还有他该死的责任感,他恐怕根本理都不会理她吧!
“我给个建议罢了,并没要管你。”
她一愣,她的生气用语,他竟然认真以对?
“等一下,我孩子的父亲会陪我去做产检。”
“什么?”大掌下的方向盘几乎难以觉察的歪了下。
她看着他,挑了挑眉。他怎么会有这么激动的反应?
“我是说……”
“我听到了。”他骤然打断她,“我以为你都定一个人去做产检的,是你阿嬷说你很孤单,才叫我陪你的。”他突然觉得自己很蠢。
“我阿嬷很希望你是我孩子的父亲,不是吗?”她语带讥讽的说。
“没错!”他忿忿地把车停在离山脚不远的妇产科门口,“而你也许该考虑清楚,什么样的男人会让你未婚生子,还一个人住在那种这么湿冷的地方,甚至不接送你。”
懊死!为了她今天要下山产检,他前两天还特地把车开去车厂,逼车厂的人帮他加装避震装置,只求她能坐的舒服一点。
“一个不会只把我当成伴的男人。”她知道这么说并不公平,可是她就是忍不住。
他一顿,转眸瞪向她,“我以为当初你也同意那种关系。”她该死的还要强调伴那两个字多久!?
饼去听来非常正常的词,为什么现在她每说一次,他就有种如坐针毡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