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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涅磐 第25页

作者:顾萦茴

虽然已经过了春季,但还是有零星的蝴蝶在花丛间飞舞。

墓碑比想象中少一些,不过四五座。

辨模最大最前方的一座墓上刻着:“华英长公主——永远被怀念。”

就在这碑身后的不远处又有一座稍小一些的黑色的碑,残风走近一看,墓主便是村民所提及的蝶公主。

但是墓志却写的不是怀念之类,而是——“蝶公主——不再孤独。”

怀怡公主的墓非常好找,是最新的也在最后排,汉白玉碑。

用上等朱砂镌刻着——

怀怡公主——陨落的王室之星

残风细细审察墓碑,发现背后刻着墓主人的生卒年月——定十三年到定二十二年

定大约是南陵先王的年号,十三年到二十二年——岂非她只活了九岁?

可在公主府遇见的那女子,成年妙龄,怎么看都不像只有九岁。

风,在旷野里呼啸,漫山的黄花在摇曳。

残风觉得背心微有寒意,好似听到有轻微的脚步声在花丛间游移。

难道女鬼又来了?

半是惊惧半是企盼地茫然四顾——

她并没有出现。

居然微微有些失望起来。

这时候,一柄明晃晃的利剑突然自花丛中疾刺而出,向他的要害袭来。

残风遽然急闪。

哪知,闪过的方向同时又刺来了另一柄剑——

情况危在旦夕。

第六章人生若只如初见(1)

情况危在旦夕。

以柳残风的去势,他绝对无法闪过那第二把偷袭的剑。

但对方没有估计到的是,他在闪身躲避第一剑的同时,在半空已经飞快地抽出了自己的剑。

一个就算在睡觉时都抱着剑不放的人,是时时都不会放弃戒备、时时都准备着拔剑的。

残风拔剑,全力迎向第二个行刺的人。

双剑相击,若对方是一把普通的剑,此刻早已断为两截了。

但显然对手不是等闲之辈,用的也不会是等闲的兵器。

对方的剑没有断,且与第一个出剑的人相会合,双剑合璧地再度向残风刺来。

都是剑道高手,而且,一看二人便是惯于合作的,他们使的是互为补足的同一种剑法。

双人剑,是剑法,也是一种阵法。

几乎没有破绽。

残风只觉得眼前的剑光交织成了一张密麻的网,兜头盖脸地向他笼罩过来。

全力迎击,除此之外似乎没有第二条选择。

看对方的样子,是抱着必杀之心,一定要将他置于死地。

何时结了这么大的宿仇?他自己竟不知道。

最高明的剑法也一定会有破绽,他见招拆招,努力寻找着对方的死门。

正在最激烈的时候,突然横空又出现了一把剑。

这把剑出现得极为突兀,将原本全心对付残风的那两人分了心神,只这一分心的时机,残风已经找到了疏漏。

下一剑刺出的时候,听到了对方其中一人的一声惨叫。

紧接着,又传来另一声惨叫。

待一切静止,残风看到自己的剑所料不差地刺在对方一人的心口位置。

而另一人的心口却也同样插了一把剑——正是在打斗中跑出来搅局的那把剑。

剑在一个老者的手中,国字脸,头发枯黄,胡须却是黑中微带着红。

虽是不认识,但对方毕竟帮了自己,残风礼貌地道了声谢:“多谢前辈援手之恩。”

“不敢。”老者却很谦虚地道,“看得出来,就算老朽不出手,少侠亦可以独自应付,只是会比较辛苦一些。”

残风微微挑了挑眉,没有否认。

“在下乃泰昶长公主府上门客,秋苋翁。”老者自报家门。

丙然长公主不会轻易放弃他,他的身边不曾断过公主的眼线。

“我家公主对少侠剑艺颇为称道,今日一见,果令老朽大开眼界。”

“前辈谬赞了。”

“我家公主最是识英雄而重英雄,以少侠的身手,若是效命于公主跟前,前途必定无可限量啊。在南陵,长公主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份地位无可匹敌。”

“只可惜,在为浪子,以自由逍遥为乐,向无功名利禄之心,只怕要辜负公主厚爱了。”

残风仍是不卑不亢,婉言相拒。

当初并不知道她是南陵长公主,若是知道她的身份,他说不定未必出手相助了呢,亦省得惹此麻烦。

“少侠以自由逍遥为乐,可知得罪了游魂宫,便再难自由逍遥了呢。”

“游魂宫?”

“游魂宫是南陵国目下最大的江湖神秘组织,素来与朝廷作对。当日行刺公主者,正是游魂宫所派遣的死士,少侠侠义心肠,仗义援手相救公主于危难,纵然你不答应屈居公主府,游魂宫也已把你当成了公主的人。”秋苋翁转身指了指地上的尸身,“此二人便是游魂宫五大杀手之一的黑白双魂。”

“哦?”

残风轻轻蹙眉,看来果然惹上了大麻烦了。

“谁得罪了游魂宫,便好比被冤鬼缠上了身,游魂宫是决计不会再让少侠安宁的,如若少侠想在今后依然过着自由逍遥的日子,除非与公主合作,一同剿灭游魂宫。”

残风轻轻苦笑一声,“这算是变相的威胁吗?”

秋苋翁摇了摇头,“当然不是,互惠互利而已。”

迦延回到宫中,绝口未提这次出宫发生的事情。

但珍河还是知道了。

“听说自报恩寺回程的途中,你与王姐遭遇了游魂宫死士的突袭?”

毫无心理准备的询问,令迦延一时怔愣。

或许是她的表情过于诧异,引得珍河一阵不忿,“如若我不问,你是否打算同王姐一直隐瞒下去?”

迦延轻轻喘了口气,才道:“国主……是从哪里听说的?”

“你和王姐都太小瞧了朕!”珍河这次是真的动了气,迦延尚是第一次看到他情绪如此激动,“多少年了,在她的眼里,朕似乎永远都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

对于此时的珍河,迦延突然感到有点陌生和一些害怕。

“王姐、王姐她对你……很好。”

她想为清河公主辩解,却有些言不成句。

珍河看了她一眼,也看出了她的惶乱,忽而长吁一声,自我调整了一下情绪,再开口时已经平稳了很多,“我知道——知道她是怕我担心。”他的表情转而变得有些低沉,“我亦知道,她在背后为我负担了很多的事,一切都是为了我。自我十二岁即位开始,她恪守先父的遗命,竭全力保我坐稳江山,她很辛苦。”

原来他都知道。迦延眼眶一热,“国主……”

“她心疼我,可知我亦心疼着她。”珍河道,“其实我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软弱,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很努力,就算是为了不辜负她的付出,我也一定要做好一个称职的君王。我只是……真的很讨厌她把我当个小孩子般照顾,什么危险都往自己身上扛,什么都瞒着我。”

“国主,我已经劝过王姐,她会为你而小心珍重,她知道你离不开她。”迦延只得如此安慰,“何况,这次我们毫发无伤,也就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

珍河沉默地望着她,过了一会儿,放轻松了表情,“是啊,事情都过去了,所幸毫发无伤,想必你也受了不少惊吓,我却还在这里发莫名其妙的脾气,让你受这夹心气,实在对不起。”

他对她总是这样客气,让外人看来,真正相敬如宾,却不知他和茹佳在一起时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迦延看着他的态度,突然有些情不自禁地揣测。

“听说这次化解危机,全有赖一位青年侠士的相助,是也不是?”珍河突然有如此一问。

连这也都知道?迦延一阵难以扼制的心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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