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干什么?要去哪里?”
确定了爷爷的状况稳定,从医院风尘仆仆赶回来的黑翊,正好在自家大门边撞上要上出租车的任小瑷。
“回学校啊!”
“呃……”
他看着任小瑷那一脸爽朗甜美,彷佛昨夜什么也没发生过的微笑,突然……感到好难受。
为什么会这样?他也不懂!
她没有哭哭啼啼,或是像个泼妇股叫嚣着要他负责,他应该感到庆车的,不是吗?
不!事实上,他不感到庆幸。
在送爷爷去医院的过程中,他早就打算要把任小瑷留在身边,只要要点计谋隐瞒老人家,那并不难!
至于梵兰,他打算跟她好好的沟通看看,也许,南美洲的政商圈他还是打得进去,而不至于需要跟梵兰结婚。
可现在,他却没想到,任小瑷会一脸没事般的打算走人。
他忍着心中的一股闷气,拉着她走到一旁。
“我不相信。妳老实说,妳不可能这么乖的要回学校,妳有什么企图?”
“企图……啊!被你发现了。”
黑翊紧皱浓眉。他一点也不喜欢她现在这种吐着舌头的俏皮模样,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意思?说清楚。”
“意思就是……”任小瑷深吸了一口气,才道:“谢谢你做的一切!我要走了。”
“不准!”他急切的声音连自己都吓了一跳,猛然抓住她的手臂,“什么叫作谢谢我做的一切?妳在说什么?”
“就是昨晚啊!我下了药……然后模上你的床……唉唷!别再说啦!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她皮皮的模样更是惹恼了黑翊,他手劲加重,“下药?妳对我下药?那不是……”
“那是!”
他想说的是,那不只是下药的关系。
无论是昨晚或是今天,他该死的都不想放开她、不想让她离开!
“我是个男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要负责……”
“我不是你的责任!”任小瑷突然大吼,吼完后,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连忙又深吸了一口气。
她不该让情绪失控,虽然心里好痛,可是,该说的话、该做的事情,她还是得做!
因为,那是对黑翊最好的事情!
“你……你听好!”
她咬着牙,忍着手臂上,黑翊不自觉加重的手劲而传来的痛楚,说道:“我很谢谢你昨晚的帮忙。”
“帮忙?”
“是啊!”她语气平静地道:“其实,我早就有了喜欢的男生。”
“什么?”黑翊惊愣地看着她。
“可是他不喜欢处女,所以我只好想办法……”
啪地一声,黑翊的大掌顿时掴在她那张粉女敕的脸蛋上。
他看着她,眼眸像是瞬间失去了光彩。
“我……”
她想多解释一点,因为她没想到会看到黑翊这种眼神,她不要他有这种神情啊!
“滚!”
“翊……”
“不准叫我!回学校完成妳的学业,我会给妳一大笔钱,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她看着黑翊,泪水再也忍不住地往下直落。
是的!这是她要的结果没错!
可是……可是这结果为什么却比她想象中的难过……
她强自绽起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转过身,上了出租车--
第六章
七年后
台湾花莲善尔育幼院
简陋的教会是一栋两层楼的简单建筑,简单到要不是门口上方挂着的木头十字架,要说是教会,还真有点勉强。
大片的石板地两旁,有座像三合院的水泥建筑,可那本该纯朴单调的墙壁上,却有着色彩鲜明的图案。
若不是四周自然景色的对比,光看这面充满强烈色彩的艺术墙,可能会让人以为自己到了纽约苏活区。
育幼院的门口,只有简单的竹篱笆,而大门,也是竹篱笆的延伸,仅用简单的勾子,勾住了两片一公尺高的矮门。
门外是一条五,六公尺宽的马路,再过去是一个坡度颇抖的小山壁,小山壁的后方,就是波涛汹涌的海了。
一辆破旧的小喜美,从北方开过来,停在育幼院门口。
一男一女下了车,进了育幼院的大门后,院子里玩耍的孩子们立刻起了骚动,一个年约十二、三岁的男孩,拾起了细瘦的双腿,冲出那个矮竹门,攀上小山丘,就听到他边爬边吼:
“小瑷!安妮回来了……安妮回来了!还带了一个阿豆仔……”
“阿豆仔?”从大岩石后面冒出头来的任小瑷,一头黑短发被海风吹乱。
她没带帽子,只穿著一件背心跟短裤,脚上穿著是攀岩用的破旧球鞋,手上则带着无指手套。
她俐落地翻身上了山丘,跟着小男孩往育幼院跑。
“安妮!”
“小瑷!”
任小瑷张开了脏兮兮,指缝里满是泥土灰尘的双手,猛然抱住了孟安妮,在她脸上吻了又吻。
孟安妮是她十八岁毕业后,飞往台湾时,在飞机上所碰到的人,后来,她跟她成为最好的朋友,而且还借住在安妮在台湾的老家里。
同时,她也成了这所育幼院的义工。这些年来,她能过着快乐又逍遥的日子,全都是靠她这好友的帮助。
“妳终于回来啦!耶?”她的目光转到了一旁,刚才男孩口中的阿豆仔身上时,又发出了一声惊喜的声音。
“克利斯!你怎么也来了?你不是还在非洲当义工吗?”
随即又是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
在寒暄过后,任小瑷拉着他们进门,泡了一壶香喷喷的龙井请他们喝,闲聊间,她紧盯着孟安妮脸上那甜美又神秘的笑容,终于,忍不住道:
“好了!说吧!”
“耶?”克利斯。孟罗跟孟安妮一起看向她。
任小瑷双手交抱在胸前,半是威胁半是期待地道:“我知道你们一定有事瞒着我。安妮是去美国基金会总部那里做报告,那你呢?克利斯,你不是该在非洲当你的善心医生吗?怎么会跟她一起回台湾?”
克利斯,这个三十出头的金发美国人,跟今年快要三十岁的孟安妮,两人相视而笑。
“说嘛--”
“就是这样啰!”孟安妮举起手,在她眼前晃。
“这什么意思?这……”突然闾,她看到向来连耳环都很少戴的孟安妮,手上竟然有个金银相间的戒指。
“这……噢!老天!不会……”
她看了看克利斯,克利斯点点头,她又看向孟安妮,孟安妮一脸幸福得快要哭出来的笑容。
“老天!抱喜你们了。可是……克利斯怎么办?不!安妮,妳要搬到非洲吗?”
“不!基金会决定在台湾把原有的尊善慈善医疗所,正式扩建成为慈善医院,所以,克利斯也借着这个机会来台湾工作,我们……”孟安妮的眼里已经忍不住泪,“八年了,终于可以在同一个国度谈恋爱。”
“恋爱?哈哈!”任小瑷是真心替两人高兴,可是她那直爽的个性就是忍不住揶揄,“我要恭喜你们终于打算踏进婚姻的坟墓了。什么时候要结婚,请喝喜酒呀?”
“不确定,不过年底以前一定会请客。”克利斯虽然听得懂国语,可是说的能力并不强,因此都是孟安妮在说话。
“对了!小瑷,妳明天早上能来帮我整理行李吗?克利斯明早就要去报到了,我半年没回家,不知道家里变成什么样子了。”
“好!整理行李有什么问题,不要叫我替你们整理床铺就好啦!炳哈……”
语毕,三个人又笑成一团。
不知道笑了多久,突然间,孟安妮静了下来。
“怎么啦?安妮。”任小瑷注意到她的不对劲。
孟安妮欲言又止,可是过了两秒,她还是咬咬唇,开了口:“小瑷,我这次去美国时,听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