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之不得。”江离亭终於绽开笑容,“对了,你走到哪里,我就宣传到哪里,说你陆盈儿是我江离亭的小妾,让你嫁不出去。”
“江离亭,你敢!”
“为求所爱,不择手段。”江离亭挺起胸膛,自信满满。
“爱什么?你若敢败坏我的名声,我就让你睡不好觉。”
“好啊!你天天半夜翻墙来敲我的房门,但记得不要跌下来压扁我的花,也不要模黑摔到池塘去。”
“江离亭,你说一遍还不够吗?”这些日子,他总是拿这件事出来挖苦她,以至於梨香院的姑娘都知道“小妾夜半查房”的故事。
“脸红了?盈儿妹妹不是天不怕地不怕?”江离亭稍微后退一步,提防她的巴掌。
盈儿恨得握紧拳,“我脸皮薄,不行吗?哪像你厚脸皮,性好渔色,不务正业,离经叛道,人神共弃!”
江离亭无奈一笑,“果真是人神共弃,盈儿妹妹今日就要弃我而去了。”
“嘿!总算摆月兑十五年来的噩梦,以后我会睡得更好。”
“不知道谁在我的怀抱中,睡得像只小猪呵!”
“江离亭!你——”那天醒来,光天化日下,江离亭竟然还抱着她在花园散步,她立刻拳打脚踢,结果扭伤加剧,令她痛不欲生。
“盈儿,难道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江离亭垂头丧气。
“有啊!我『恨』死你了。”
“唉!看来我真是做人失败。”
盈儿不理会他,迳自将包袱扔进马车中,准备离去。
他还想挽回什么?公子江离亭的身分早就不能留住她的心,就算是另一个身分,也会被她说成“大英雄”、“行侠仗义、武功高强、爱模姑娘的大侠”。
唉!想他江离亭洁身自爱,不近,不过是亲近唯一所爱的人,怎么就被说得如此恶劣不堪?
好想念她浑圆的小,还有那柔软的脸颊,甚至他每哭必流的鼻涕。
盈儿见他发愣,“江离亭,我要走了,告辞啦!”
“后会有期。”江离亭拱拱手。
“谁跟你后会有期?再碰到你,我就替你烧饭洗衣生小猪。”
盈儿恶狠狠地回答他。
江离亭喜道:“这个誓言太毒了吧?”
“就是要毒,才能下定我远走高飞的决心。”
“好,记住你说过的话。还有,我指示你的路线都记住了吗?”
“我的脑袋很灵光,不用你操心。”盈儿爬上马车,对他吐吐舌头。
开心成这样?江离亭唤着驾车的阿东,“阿东,务必送盈儿到目的地,一路小心。”
阿东扬起马鞭,“七少爷,知道了,你放心。”
看着马车远去,江离亭心底怅然若失,心里喊着,盈儿!等你看到爹娘后,你就明白了,再等我把事情处理完了,我就去找你,你等着!
马车出城,盈儿凑到阿东身边问道:“你要怎么走啊?”
忠实的阿东回道:“七少爷说,今天向北行,到傍晚会到北安小栈,明天再向西行三十里,会看到一个树公公庙,然后再向北行——”
“好了。”盈儿打断他,“他东西南北讲一通,我什么也没记住。”
阿东道:“七女乃女乃,你没记住,阿东都记住了。”
想到自己还在江离亭的掌控中,盈儿心里就有气,他知道她的住处,说不定还会来找她,到时候他俩再见,她不就自毁誓言,要替他生小猪吗?
都怪自己讲话太快,和他对骂惯了,口无遮拦,自食恶果。
对了,她还有正经事要做!
“阿东,我们先去别的地方,好不好?”
“不行呀!”阿东惊慌地道:“七少爷说一定要照路线走,否则会扣我下个月的月俸,我上有八十岁老娘,下有嗷嗷待哺的三个小儿……”
“我们还是照路线走,先游山玩水几天嘛!”
“七女乃女乃,很为难耶!”
“这个给你。”盈儿掏出一张五十两银票。
阿东眼睛闪闪发亮,“好,七女乃女乃要去哪里,阿东都带你去。”
巨浪帮里的人都是一个德行,见钱眼开。江离亭,怪你用人不善呵!
“我要去乘风破浪帮,你知道他们帮主在什么地方吗?”
“是敌帮?”阿东睁大眼,“七女乃女乃,你心在曹营身在汉,夜奔敌营?”
“大白天的,夜奔什么敌营?我去找人,说完就走。”难道跟着江离亭的人,每个都像他一样爱咬文嚼字?
“七女乃女乃,这通敌叛帮的行为……”
“你好罗嗦,拿去!”盈儿又递给他五十两银票,反正是江离亭的钱,她给的也不心痛。
“多谢七女乃女乃,阿东这就带你去。”马鞭劲扬,奔驰而去。
***
马车来到江边的一栋宅院,原来是乘风破浪帮总舵,求见帮主,却说外出了,晚上才会回来。
人命关天的事,怎么不慎重?不顾阿东的反对,盈儿又塞给他几锭银子,从白天等到黑夜。
夜晚风起,好不容易英俊魁梧的史震江回来了,见到盈儿,惊讶地道:“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真像梨香院那位一闪而过的疯姑娘。
“有没有见过,不是重点。”盈儿紧张地道:“重点是,你要小心巨浪帮,江百万可能会对你不利。”
“喔!是这件事啊!”史震江似乎不是很惊讶。
“你不怕吗?”
“我敢在江上跑船运,就已经摆明和巨浪帮竞争,我有心理准备。”史震江豪爽大笑,“巨浪帮若口碑好,生意佳,又怎会怕我这个小小船帮?”
盈儿摇头叹道:“就是口碑差,生意每下愈况,这才怕你啊!而且他们不思改进,只会铲除眼中钉。”
“多谢陆姑娘通知,史某手下训练有素,以不变应万变,更何况还有一个人帮忙。”
“谁呀?”史震江果然神通广大,所以才不怕可怖的巨浪帮。
“云中飞。”史震江感怀地道:“云大侠真是侠义心肠,就在我和江百万谈判结束的那一夜,他就来警告我了。”
那一夜,不就是她从墙上摔下来、遇到云中飞的那晚?盈儿不好意思地道:
“大侠就是大侠,行动都比别人快,我隔了这么多天才来通知。”
“陆姑娘的心意,史某心领了。”
“那天他还要杀江离亭呢!说不定就是要给巨浪帮一个警告,但是没杀成。”之所以没杀成,还不是因为她的苦苦哀求!
“杀江离亭?他为什么要杀江离亭?他就是……”史震江闭了口,不解地望着盈儿,“我想起来了,你就是江离亭的小妾嘛!听说好像是被迫嫁给他的。”
“史帮主,请你不要提起那位花心七少。”盈儿义正辞严。
“你不喜欢他?他人还不错哟!”
“他只会陪梨香院的客人饮酒作乐,有什么好的?史帮主,你不要被他温文儒雅的外表给蒙骗了。”
史震江深深望看盈儿,笑着摇了摇头,“你这么晚还不回去,他会担心。”
“我不回去了,他送我出城,我才绕到你这里来提醒你。”嘻!史震江在看她,瞧他虎背熊腰,目光炯然,潇洒自信,又勇於挑战巨浪帮,盈儿心中的英雄图像已被史震江所取代了!
“天色也真的晚了。”史震江看到门外的月光,“你既是江公子的娘子,也就是我的朋友,如果不嫌弃,就请到后院暂宿一夜,明早再上路吧!”
阿东在旁边猛点头,他已经累翻了。
好吧!既然有机会和史震江秉烛夜谈,盈儿也不放过这个机会,立刻道:
“那就打扰史帮主了。”
“陆姑娘请安歇,史某今晚还有事,待会儿要回船上了。”
“有什么事吗?”盈儿好失望。
“云中飞通知我,说是江百万这几天会去凿船,我有两艘船泊在江边,一定要去戒备。”